《一朵花开》陈家阿三

10、外公离世

　　高考结束的几天后，赵未央原定的计划被搁浅了。在离开学校的那天，赵未央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就接到母亲泣不成声的电话
　　“未央，外公去了，妈妈就剩一个人了。”
　　听着母亲的哭泣，赵未央头脑发空，一瞬间，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呆呆的停在路中间。突然就想起很多年前的事儿，慢慢地回忆起那些被关怀，被宠爱的日子。她蹲在大街上，瞬间哭的无法自拔。
　　赵未央回到了久未谋面的老家，萧瑟的场景让她有一瞬间觉得走错了道路，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老家的墙，老家的人都已经变老了，回到家里，只看见母亲红肿的双眼和舅舅们的喋喋不休的争吵，赵未央突然就觉得恍如隔世，那些有爱团结的温暖时光仿佛是梦里的一个场景。赵未央脑海中一直模模糊糊的跳出各种各样的影响，混乱而麻木。
　　在一个树影婆娑的午后，赵未央在一阵争吵中醒来，半睡半醒间终于真切的意识到自己最亲爱的外公是真的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对自己说，丫头，不哭，姥爷惜惜。以后再也没有那个记忆里的老头，会抱着自己甩高高，以后的每个酷热的夏天，再也不会有人和自己走过无数次操场的跑道。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赵未央忽然就想起那高僧说过的话：“缘起缘灭，人的一生注定分离，有相遇便有分离，就像花开，何必执着于花期，绽放过便值得珍惜，勿执着。”赵未央依旧不懂，若如此，佛家三千诫，到最后又有什么意义。人之可贵，正是在于彼此的执着。
　　赵未央在老家呆了一个星期就离开了，那里已经没有太多挂念的东西，它正在随岁月老去，并且随岁月新生，只是，却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所停留的曾经的港湾。
　　赵未央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她带着全部的行囊，背着那个大大的旅行包去了一个工厂，那里生活着社会最底层的人，赵未央答应了一个朋友一起在这家工厂做暑假工。
　　厂里的生活又单调又辛苦，每天在机器的轰鸣声中不停歇的重复的工作，无聊并且劳累，赵未央在一开始的不适应后慢慢学会麻木的重复每一天，慢慢地也没有觉得太辛苦，只是她开始了无边的失眠，每天晚上一个人看着大片大片的星空，幸福而又孤寂的失眠着。她看见清晨时夜班工人在一夜的工作后不断用冰冷的水刺激着发麻的头皮，然后又开始一轮的工作，她看见他们麻木并且没有活力的双眼，她看见他们清晨归来的疲惫，咬着不知味道的实物，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开始新一天的生活，重复的没有任何新意的毫无期待的一天。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他们让赵未央清楚地知道，不管以何种形态存在，日子总要过下去，生活还是得继续。
　　在黄昏晓的时候，天未亮将亮之际，赵未央听见远处深山庙宇传来的暮鼓声，虔诚的老人或许正努力的拾级而上，为着心之迷惑，赵未央忽然就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