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那边》回恩

4、瓶颈期

　　我喜欢静静的观赏天空，云卷云舒，自有它特有的一种美感，云是风的牵绊，风是云的纠缠，在移动间，悠扬的变换着，云似水雾时斑驳，云似花朵时娇媚，在加上灰色的调剂后，又厚重的给人压迫感，这时的云渴望风的助力，期待着有所突破。人生的不同阶段也都面临着不同的挑战，当遇到阶段性的瓶颈期时，需要找到突破口，如果不能突破，那就等待着改变方向。
　　和罗斌同居已经三个月了，正处于磨合期，两个单独的个体虽然了解对方所有的生活习惯，但要真的生活在一起又是另外一码事。比如说以前也时常在罗斌的公寓过夜，但这天天的住在这里，半夜醒来，恍惚间忘记了自己是在家里还是罗斌的公寓，突然旁边有个人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还有我喜欢卧室里摆放些花草 ，但罗斌却觉得花草会张虫子，放卧室无法入睡。我习惯光着脚在地毯上走来走去，他习惯穿皮质的拖鞋等等。我们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周末一起窝在家里做饭，打扫房间，傍晚吃过晚饭，一起在楼下的小花园散步，那样子就和结婚多年的夫妻一样，平淡如水的生活，亲切又真实。那天在沙发上，我靠在罗斌的臂弯里吃着水果，他看着报纸，我眼光环视着房间四周，灰色的窗帘，米色的壁纸，有些旧了的木板床，黑色的沙发，这房间太压抑了，太男性化的房间。于是，我就和罗斌提出，要从新装饰一下他的公寓，他也同意我的想法，当初装修后有些家具本来就是旧的直接搬过来的，正好也可以选一些家具和家具装饰品。我看着那木板床和灰色的窗帘，心里合计着一定要先把这床和那个难看的窗帘换了。
　　我和罗斌在家居商场里面逛着，因为还没装修房子的经历，这种地方还是头一次来，琳琅满目的家具和家居装饰品，种类繁多，没逛多久，我就挑花眼了，问罗斌的意见，他却说我喜欢就好，男人就是这样的，关键时候往往给不了你什么意见。在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基本下班就去逛家居卖场，把床，窗帘，茶几，柜子，还有一些装饰品全部搞定了，看着焕然一新的公寓，果然有了女人的气息，嗯，女主人的气息。
　　我的客户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老板，他给了我两张他们酒店举办的婚庆博览会的门票，我约了曲莹，一起去看了看，看着各种婚庆商品和婚庆表演，我的内心也在向往着，在一条镶满钻石的婚纱展示区驻足很久，想象着自己穿上婚纱那一天的模样，憧憬着其实并不需要那华丽的钻石，我只要一条圣洁的婚纱，和一个携手相伴的人就好。曲莹又在打趣我，说我现在是越来越恨嫁了。我在展会上拿了很多有关婚庆公司的宣传资料，兴致勃勃的和罗斌介绍这，他却很冷淡，说着不着急，就推开不看了。每当一谈到结婚。他就刻意的逃避着什么，我以为他还在为他母亲那边顾及着，我也没有多想，直到他母亲到访公寓来，我才察觉到了似乎的不对。
　　那天，他妈妈到公寓来，我是有些意外的，但罗斌的母亲的表情更为诧异。我和罗斌的母亲在门口呆愣的看着对方，好一会儿，才进屋里面坐下。罗斌的母亲环视了一周从新装饰过的房间，嘴角有一丝轻蔑的笑容，我看着她的表情心中不免忐忑。我是知道的，她不喜欢我。
　　“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心中不解，罗斌的母亲为什么会这样说，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上回，罗斌已经答应过我，要和你分手的。”
　　她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分手？罗斌答应她的？怎么回事？
　　见到我不知说什么好的样子，她又是轻蔑一笑，说：“如果，不是今天我想过来替罗斌打扫一下卫生，还不知道，罗斌骗了我。”
　　是骗了我吧，我心中有些怒意。沉默了一会，平静一下内心的波涛和疑惑。我低声说：“阿姨，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是我希望您能给我机会，我和罗斌是有感情的。”
　　听到我这么说，她也放下刚才眼中的那种尖锐，叹了口气，说：“李欣，说实话，不是阿姨不喜欢你，只是你和罗斌的这几年，我看在眼里，你们有感情，我知道，要不然当初罗斌要结婚你不同意的时候，就应该分手了，但是又在一起这两年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能证明罗斌和你的不合适而已。”
　　“我现在想和罗斌结婚了，我们都准备好了。只要您同意，我们马上就结婚”
　　“我不同意！”她呵斥道。
　　我被她这声呵斥吓得说不出话来，呆愣在那里，看着她。
　　“作为一个母亲，我并不认为你会是个贤惠的妻子，罗斌需要的是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不是整天只知道忙着工作，只知道花枝招展打扮自己的女人。你们早该分手了，不要再错下去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或者如何反驳她，脑子里空空的，这一切太突然了。
　　看我又不作声，她起身就要离开，走到门口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回头说：“对了，这房子要重新装修了，你还是回家住吧，我给罗斌安排的相亲对象，罗斌上星期已经见面了，听介绍人说，对方还是挺满意我们家罗斌的。”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门关上，目光也没有收回来，罗斌去相亲了？那我又算什么？看着我精心装饰，细心挑选的家具，窗帘，可笑至极。我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
　　晚上罗斌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进门漆黑一片，我没有开灯坐在地毯上，旁边是收拾好的行李。
　　“怎么不开灯？”罗斌看着漆黑的屋子有些不解，打开灯，看着我身旁的行李，似乎明白了什么，没再说是什么，走到我身旁坐下，谁也没开口说话，就是坐着，无力的抗拒。
　　“你妈今天来过了”
　　“我知道，她给我打电话了。”
　　我转过头气愤的拍打着他，打在他的脸上，头上，身上，我泪水如泉涌，决堤的不可抑止。什么事情，他都明明都知道。其实我们结果，今天我们心里也都明确。罗斌对我感情，在我和他妈妈的拉扯磨砺中，也终有一天消耗殆尽。
　　我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脸上不再有眼泪，也再也哭不出来了，望着天边的那边，不知未来在哪里。我回到家中，老妈当然是不肯放过的不断询问，我和她说我和罗斌分手后，就把她关在门外，爸爸拦着她不让她再多问，他们在我的房门口争吵，我把被子盖到头顶，放空自己的脑子。我连续放了一星期的假，在家基本不出门，脑子不断想着和罗斌的一切，结局不是早就注定的吗？只是连分手，为什么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在我在家给自己放假的这一星期，我工作的公司正面临的高层的震荡期，由于分设的证券公司涉嫌非法操作股票，被证监会介入调查，还没出结果，公司这边就先一步有了动作。刚回到公司，就感受到了这压抑紧张的气氛。我由于没参加公司的人事调整会议，所以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把助理小琴叫到办公室问问情况，小琴滔滔不绝的讲着公司的人事动态，新上任的领导的各种八卦也是她私下收集的，当然这个我就没太在意听，但是关于人事的变化，亲自提拔我的上司竟然调离了岗位，实在很蹊跷，没说去了哪里，也没说是否离职。反倒新来的这个上司王总，还是印象深刻的，在去年公司年会上，那个死死抓住我腰不放的那个老色狼。本来想着他怎么说也是我刚上任的领导，合计着一会儿准备去他办公室报个到，谁知道这家伙先让秘书来找我问话了。心想这应该是下马威吧，新官上任嘛，也理解。
　　我走进办公室，他并没有抬头看我，只盯着手中的报表看着。
　　“李欣，过来，坐，”他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他一直在盯着手中的报表，我也偷瞄了一眼，是我们分部的业绩报告，还有一些私密的客户账户的股票信息。我心里盘算着，似乎他叫我过来并不是光给个下马威那么简单。
　　许久，他又说道：“李欣，我看了业绩报表，你作为分部的大客户经理，业绩是不错的，这成绩放在总公司，也是要排在前几名的。”
　　“王总，您过奖了，是我们分析师团队和经纪人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只是把他们整合了在一起而已。”我看着他神态轻松的说着。
　　“但是，我还是从报表上看出些问题，你们大客户的正在操作的股票，有些是和我们出事的分部，操作的股票是一样的，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难道我在休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们分部的大客户资源，除了我就只有分部的陈总才能指挥操作，由于我前段时间请假刚回来，没有见到陈总，不知道陈总调离了，这事儿，问陈总就能知道了。”
　　“如果你说的是你的以前的上司的话，那就不用问了，他已经畏罪潜逃了，我们总公司已经在走司法程序了，但是李欣说实话，你难道就真的和这事没关系吗？”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惊讶的站了起来，面对他的质疑，我坚决的反驳道：“您可以调查这些股票的交易记录，就知道这事是否和我有关了，陈总的事情，我今天第一天听说，违法操作的事情，我是不会参与的，就是到了总公司那边，我相信我也有能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看着我激动的神情，王总反倒笑了笑，说：“李欣，不要激动啊，有什么话坐下说，来，坐，我倒也不是完全的不相信你，但你也应该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你是陈总一手提拔上来的，要让总公司相信你，你估计是要受些委屈。”
　　看我似乎没太听懂他的话，他接着说：“我需要让你变成我手下的优秀的一员，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你手中的那些大客户资源想办法转到我新成立的基金账号里面操作，这样总公司那边，就交给我应付。”
　　为人做嫁衣，我就是再傻，这种事我也不能做。从王总的办公室出来，我心里苦笑着，我的生活怎么了，感情如此，事业也如此。脑中和心里都是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