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吹雪》赵海莼

6、同落

　　上川站在阁楼上，目睹着洛一切腹自尽心如刀绞。不是他不想救他，宪兵队早已埋伏在外，并下了命令：只要得到情报，教堂内的人一律杀无赦，包括远山洛一。上川太过了解洛一，与其帮他得到情报却害死他的救命恩人，让他带着对他的恨死去，还不如了了他的心愿——上川看得出，虽然两人的年龄有差距，洛一却是喜欢青叶的。让洛一因保护青叶而死，让他死在她的怀里，对洛一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一阵风刮过，樱花飘落满地，沾上了洛一满地的鲜血。
　　“上川玉次，你在干什么？你报效天皇的方法，就是杀死同伴吗？这样的效忠，不能再做了。”上川快速安装好机关枪，向宪兵队埋伏的地方疯狂扫射。
　　忽然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低头查看，两个弹孔正不住地流血。上川艰难地回过头，却见到松本端着手枪对着他。
　　“你这混蛋……叛徒！竟然向自己人开枪！”松本的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只咆哮着的野兽。
　　“松本，”上川艰难的显出一脸戏谑的笑：“这些年在宪兵队，被我杀掉的同伴比被我杀掉的敌人还多，他们有的是叛徒，有的是厌战分子，然而更多的是在战场上落下残疾的伤兵！他们有什么错？仅仅是因为失去了利用价值就要对他们赶尽杀绝？那么这场战争还有什么意义？我们打仗，我们效忠天皇，我们开疆扩土，不光杀敌国的人，连自己人都要杀，这场战争，真的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光荣吗？让天皇的名字沾满鲜血，这场战争，明明是错了。既然知错，就不能再错下去！”
　　“住口！”松本连续版动着扳机，直到射尽了全部子弹。他不敢看上川的尸体，低下头喘着粗气，眼中全是恐惧。忽然，他被窗外的厮杀声惊动了——苏联红军开始对城内日军进行清剿。
　　“你是天皇的优秀战士，要为天皇拼尽最后一滴血。那些背叛了天皇的人，那些负隅顽抗的人，都要尽数消灭。”松本翻找上川的武器，里面有着一些烈性炸药。他将炸药绑在了自己身上。
　　苏联红军清剿了城内日军的总司令部，转而向埋伏在教堂周围的小部分日军做最后打击。忽然，一个日本兵身上绑着炸药，高喊着“天皇万岁”向他们跑来。苏联红军向他开枪扫射，炸弹接触到子弹立刻炸开了。只有松本一人被炸的血肉横飞，却无法阻挡苏联红军攻陷教堂，解放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