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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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由希后来说：[默夜，神大人把你轮回到中国，一定，有他自己的主意的。]
但是默夜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前世，就连佐为自己，都在滔滔的时间洪流中，忘记了那个曾跟在他身后，含情脉脉看着他的公主大人。
赛场上令人屏息的一霎那之后，掌声便如雷动般轰然而响，击败对方那一刻的精美姿势，便被围绕赛场四周的记者们深深地印在了相机里。
[真是不简单.....如果她能够继续走剑道这条路，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吧？]
身旁，抱手环胸的俏丽女子不知是赞美还是嘲讽地说道。
佐为深深地合上了眼。一直像绳子绑在喉头的罪恶感，完全扩散到五脏六腑。虽然一直知道默夜在剑道上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但是却还是舍不得放弃自己的围棋。安慰自己说，在变成魂魄的自己对于世间一切根本没有主宰力，所以逼不得已要默夜成为自己的傀儡。然而在刚才的一霎那，自己终于意识到那样霸占默夜身体的自己是如何的卑鄙和无耻。
放手是对的，自己离开默夜绝对是为了她好，否则默夜不会在胜利过后笑得如此开心......
[佐为，我们该走了。]佐藤由希冷冷地开口，佐为没有半丝反抗，转身跟着那人身后准备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赛场直播的广播中，出现一句令所有人都震撼的宣言：
[我要在这里宣布，我，默夜，在这一场比赛之后，将永远退出剑道界！]
哗然声猛然响起，令所有人都意外的，刚刚还让人看到仿若剑道界一抹新星冉冉升起的胜利者，居然立刻宣布要放弃剑道！
[这、这是为什么呢？]记者都有些无措地问道。
广播里传来默夜轻笑的声音，然后那清亮的音色非常轻快地回答：[因为想到围棋里寻找一个重要的人。]
佐为的心脏像被电过了一样，失去感觉之后，便传来阵阵麻痒的疼痛感，他的嘴唇颤抖，眼眶圆睁地就好象随时要掉下泪来一样。
他记得近藤曾对默夜哭诉过，那时候自己的消失，让他在痛苦里挣扎了多久，又是怎样在一度放弃围棋后再次执起时，发现自己的影子就在围棋里.......只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幻影，就要放弃原本的理想而去投身根本没碰触过的领域吗？
虽然觉得这样的做法很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禁不住流出越来越多的泪水来。
隐约中，似乎听到了身旁轻轻的笑声，然后铃声忽然响起，佐为便像失去感觉的木偶一样，脚步不听使唤地跟随佐藤由希离开了赛场。
[喂，你可不可等一下，让我再看她几眼好不好？]这是从自己来到她身边后，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求她。
然而前面人的脚步却根本没有停下过。
[现在看还有什么用？难道你想再回到默夜身边，让她成为你夺得神之一手的傀儡？]
佐为不知道为何她充满了怒意。
[我只是想看看她而已，你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
[难听？难道你当初死皮赖脸的留在她身边软磨硬泡让她带你去下棋不是这个目的？]
虽然事情是这样，可是根本不需要说得那么难听嘛！佐为皱起眉头撅起嘴巴。
要不是基于一个没有半点法力的可怜鬼魂，自己真该从这个角度一个法术把她给灭了！只可惜，如今懦弱的自己只能像狗一样被对方随意的牵来拉去。
[你从来，都是满脑子的围棋围棋，完全不关心身边的一切！！]
佐藤由希的口气越来越恶劣，简直像要燃起的火药一般，可是佐为真的想不透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她？！这个人和默夜，还真是同样的阴晴不定。
冷不防地，佐藤拉着那条牵连自己手腕的虚幻丝线的力气突然增大了，她的脚步也随之快了起来，完全没办法的佐为，趔趔趄趄地跟在后面，可怜地想着自己的悲惨境地较之前到底提高了多少？
过了不久，在佐为差点累得倒地不起时，佐藤由希终于停了下来。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只手里握着一杯不知何时从贩卖机里买来的热咖啡，另一只手在携带电话上不停地按来按去，等她终于按完了，两眼便像探照灯一样哔地扫到佐为身上，佐为浑身一凛，很没出息地吞了口口水。
[呐，]只说了呐便停下了话头，佐藤由希深深地看着佐为像似在考虑着什么，在佐为要以为刚才不过是自己误听时，对方犹豫般地再次开口：[如果......如果要你放弃围棋选择默夜的话，你愿意吗？]
佐为疑惑地看过去。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有什么权利来回问我？！]
那蛮霸到不讲理的口气令佐为心里深深地厌恶着。即便是默夜要比眼前的女孩子任性很多，在他心里也浮现出还是默夜最可爱的想法。
[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吧？]他还是仔细思考了一下后，有点伤感地回答。[我现在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鬼魂，根本没有和神大人谈条件的资格吧？怎么会有这种的条件交换？而且，]他严肃地看向名叫佐藤的讨厌女人。[即使我现在是受制于你，也请不要问一些根本没有道理的问题！知不知道做鬼也是有自尊的？]
眼前的女人明显是被自己突然的臭脸给吓到了，两眼定定地看着自己，佐为为自己的男人气魄深深骄傲着。结果，鼻子还没长大皮诺曹那么长，佐藤就扑哧一声大笑出来。
[笑、笑什么？]
[你呀，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她边抹着眼泪说。[以前就是这么臭屁，自以为自己的围棋很了不起就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结果，还不是死在了自己可悲的自尊上？现在变成鬼了，还是一样令人讨厌地自大！]
[我、我哪有？]关键好像不是这里吧？
[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啊？！！]
[因为啊.....]她卖关子地一停，恶作剧地向他灿烂地笑起来，令佐为莫名其妙地从心底涌出一股恶寒来。
[因为，我记得我的前世。]
平安时代。
阳光直射在涓涓流淌的园中溪水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溪边的绣球花正旺盛地开着，轻轻地竹筒落石之声，为此刻静谧的午后增添一抹安详。
[公主大人，奴婢听说，今天藤原殿下和景武殿下定下了挑战书，明天的比赛谁输了的话，就要离开宫殿，回乡下去！]
原本蹲在溪边玩耍的貌美女子听闻后，脸色一白，迅速地站起来，但却因为速度过快而差点跌倒，幸而身边的侍女及时地扶住了她。
[公主大人，您身体不好，可别冲动啊。如果您有了个什么万一，要我怎么对得起皇后殿下？]身着明显有别于其他侍女的女孩儿，微微责怪道。
她抱歉地微笑起来。[由希，抱歉。我是有点担心藤原殿下，所以不知觉得就......]
[知道、知道，藤原殿下在您心中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嘛。虽然奴婢这样说有些越矩，可是公主殿下，您一直这么喜欢着他，为什么不向他表明心意呢？天皇天下虽然说过想让您嫁给唐朝太子，可是您身体这样孱弱，如果向天皇大人说说情，他也许会同意您和藤原殿下的婚事的。]
被称为公主的、一身白底樱花图案亵服的女子，悲伤地垂下了头，身后及至腰间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如流水般倾泻下来。
[藤原殿下他.......不会喜欢我吧？]
[您那，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丽和诱人啊？如果一点都没有吸引力的话，唐朝的太子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要娶你吧？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为什么您就一点自信都没有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轻轻摇了下头。[藤原大人他......心里已经被围棋占满了，我无法.....进去一点点的。]
由希沉默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重要的雪姬公主露出如此哀伤的表情，自己却完全的无能为力，在恨着藤原佐为的同时，又深深地厌恶着自己。
双拳紧紧地撰紧。
[公主大人，让您的父亲天皇殿下下旨让您和藤原殿下成亲吧！这样就算现在藤原殿下对围棋着迷，也终有一天他会醒悟过来，然后深深地爱上您的！]
[如果不是深深地爱上，而是恨上呢？]
[.......]
提起衣着下摆，雪姬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我虽然非常想和藤原殿下在一起，但是却最不想看到他对我露出任何嫌恶的表情。那个人现在只要是能看上我一眼，我就非常满足了。至于成亲什么的，那种奢望的东西我怎么敢去妄想呢？]
[但是公主大人——]
[由希，有些事情不能是你所说的那么简单的。如果我向父皇大人提出请求，那么藤原殿下便意味着从此不能再这样畅意地下围棋，身为长公主的我的夫君，父皇大人怎么能允许他只是区区一个棋士呢？这样的话，那么藤原殿下在没正眼看上我一眼之前，便先会用仇恨地眼光看着我了吧？怎么说，围棋对于藤原殿下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就是因为知道这么多绝望的事实，心中所有的感情，才显得如此的悲伤。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化身为他手下的一颗棋子，也不要做在政治里的一颗棋子啊。
微凉的清风迎面吹来，那些绽放到极致状态的绣球花，在几下摇曳之后，残落下淡紫色的小花瓣，随着那潺潺的流水，一直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这一年皇宫里的秋天，终于姗姗而来。
[然后，藤原殿下，也就是藤原佐为你，在第二天的棋赛上惨败之后，不久便消失在皇宫里了。之后雪姬公主四处寻找，终于在她被送至大唐前一天夜里，得到你的尸体在河边被发现的消息。]
佐藤由希像被催眠般地一动不动地坐着，缓缓叙述着那已经被时间冲刷过几千年的故事。
佐为紫色的薄唇从一开始错愕地微张，到现在的紧抿，在终于忍受不住着强烈的低气压之时，干涩地开口问道：
[然、然后呢？]
[然后？]佐藤由希嘲讽地轻掀起唇角。[然后啊，雪姬大人还是被送到了唐朝做太子妃，只不过在她和太子行婚礼的当天夜里，喝毒自杀了。]
佐为闻言瞪大了眼睛用手微遮着嘴。
[这、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吗？]那仿若要杀死人的仇恨视线狠狠地瞪着佐为。[你永远都不知道雪姬大人对你这种男人抱有的是怎样深刻的感情，眼睛一刻都不离开你的身影，每天每天为了和你见面而不辞疲劳地学围棋，在自己要被拿来当政治棋子地奉送给别人的时候，想得也是为你的好.......即使轮回到了这个时代，也是为了你那该死的围棋而舍弃了自己的梦想啊！！！]
佐为困惑地看着她。
[轮回到这个时代......什么意思？]
佐藤深吸了口气，强压下那份抑制不住地冲动，她才不愿再多说似的简略道：[默夜就是雪姬大人的转世！]
强烈的千年羁绊被毫无预警地揭开。
[我是在三年前成为巫女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前世是雪姬公主身边侍女的事情的，之后因为一次因缘巧合，不小心把那时的记忆全部唤了出来，后来经过一年时间的祈福与调查，才查出来雪姬大人的魂魄转世到了中国名叫默夜的身上.......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个千年的老不死，居然到现在还缠在雪姬公主身边！！]
太过震撼的事情让佐为根本无心追究佐藤由希刀子般的眼神。
一千年之前的自己，热衷围棋到了根本对身边一切事物视而不见的地步，即便是现在佐藤说起的雪姬公主，也只能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而那份被深埋在心中的感情自己根本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果在自己还没有遇见默夜之前，也许听到这个故事之后也只是觉得很对不起那个雪姬公主的感情而已，但是现在的自己，这么爱着默夜的自己，除了锥心的疼痛之外，一齐冲破而出的，还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怜惜、悲伤，以及深深的愧疚。
他曾说过：有些东西即使过了千年也不会改变，棋子拍打的金玉之声依旧震撼我心。
可是现在，他知道还有种东西要比棋子的声音来得更为清脆、震撼。
如果有一种东西在他心里能够超越围棋之上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的，就是默夜为自己付出的一片[永远]的心......
佐为：[140年前虎次郎把一切托付给了我，如果说虎次郎是为了我而存在的话，那我就是为了小光而存在的，这样的话，小光他也是为了某人而存在的吧，那个某人也是为了另一个某人而存在，一千年，两千年如是者循环不息，朝着领悟神之一手的遥远路途前进，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一直以来，我为围棋那孜孜不倦的追求，在小光、小亮他们的身上其实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神之一手]——继承之光。那么现在的我，是否也能和某一个人相依相守地仅仅为了彼此而存在呢？千年樱花，景色依旧，小夜，我们从现在开始......可以么？呐，小夜，小夜，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小夜，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