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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番外之阿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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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公主不好了!”
阿九正在自己宫里跟着嬷嬷学煮茶,听着小宫女火急火燎的声音,不禁笑她:“慢点儿走,慢慢说,急什么?”
小宫女愣是平静不下来,皱着一张脸,泫然欲泣:“公主,不好了,黎国……黎国要您去和亲!”
“啪嗒——”阿九闻言,一个手抖,打碎了一整套从官窑里烧出来的上好的青花瓷茶具。抬眸紧盯着小宫女,“你说什么?”
说完也不等小宫女回答,把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胸口急促而剧烈地起伏着,一张脸气得发红。
和黎国打仗的事她是知道的,她觉得朝廷大有实力,应该不会为了这件事大动脑筋,没准过不了多久,就能解决。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最后的解决方式会是和亲,还指名道姓要她过去?
她有些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
她哭着去找崇明帝,可崇明帝却拒见她,将她挡在门外。
她就跪在崇明帝的寝宫外,哭着喊着:“父皇,阿九不要去和亲!”一直不停地磕着头,额头磕得发红,她却还是不想停下来,一直麻木地重复着这些动作和话语。
皇后知道消息后也赶了过来,一面心疼女儿,一面又埋怨崇明帝的不近人情,却还是碍于尊卑,不敢直接表现出来,只是陪着阿九跪在外面。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悲伤的情绪感染了上天,原本还晴朗的天,瞬间暗了下来,一眼望过去那一整片天都是青灰色的。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雨来,下得又大又急,砸到脸上生疼生疼的。
阿九却还是不管不顾,只一个劲的磕头,可最后,直到她撑不住晕过去了崇明帝也还是没有出来见她。
她病了许久,好几天好几天,一直都躺在寝宫的榻上,面无血色,波澜不惊。
等到病好些了她才起来梳妆打扮,穿上了她以往从未穿过的素白襦裙,头上仍然插着孙钰送给她的羊脂白玉簪。
她平时虽然穿得艳丽,可头上戴着的头饰却几乎只有孙钰送给她的这个簪子。她生病的这几天都披散着长发毫无装扮点缀,直到重新下床装扮,她才又拾起这个簪子戴到头上。
她想方设法跑出宫,去骠骑将军府寻孙钰,她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练拳,她看不懂,却也感受到他心情很差,出拳的招式招招狠厉,带着一股凌厉感。
她颤抖着声音唤他:“孙钰……”
他果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她。
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阿钰,父皇要我去和亲,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走的远远的,再不去管这些,好不好?”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想到他父亲警告他的那些话,最终闭了闭眼睛,握紧了垂于身侧的手:“公主休要胡言,皇上已然下了圣旨,钦定公主赴黎国和亲,圣旨不可违抗,公主还是请回吧!”
她蓦然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孙钰!你这个混蛋!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啊,你明明答应过我要向我父皇请旨赐婚的,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装傻吗?秦芫被掳走那日,你一脸焦急地赶来,分明是担心我,虽然更多的是生气,可我知道,是你和父皇求了情,父皇才会只罚我一个月的禁闭,而你自己却承受了一百的鞭笞,你明明也是在意我的,为什么要放弃我?为什么!”
她脸上满是绝望,泪水不断从脸上滑落。身子单薄得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似的。他心里一阵慌乱,上去拉她,却被她狠狠甩开了手。
她笑得凄凉:“孙钰,我本以为我这辈子要嫁的人是你,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出旁的人来了。大概是我自己做贱吧?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竭力维持我们的关系,你虽然偶尔也会给我暧昧不清的回应,但似乎,你好像真的从未说过喜欢我,最奢侈的那句话,还是过年时我说了你才借着答应的,你从来不曾在你那些好友面前表现出和我关系亲密,我起初以为是你不习惯,现在我明白了,是不喜欢……”
“是我在做梦啊!”
她忽然笑了:“孙钰,你记住今日所言,莫要后悔!我阿九,与你孙钰,再无瓜葛!”
然后喃喃细语:“君心不在,我心已死……”
然后像是失了心丢了魂似的,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出将军府,孙钰要去扶她,却又不敢,百般隐忍,拳头握得紧紧的,青筋根根都露了出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睛里通红一片,隐隐有水光闪烁。
阿九没有回宫。
宫里闹翻了天,上下都在找她,可找遍了宫里的每寸角落,都寻不到她。就连平时最偏僻的冷宫和院里那口枯井都去找了,还是没有找到人,最后崇明帝下旨派人全城找人。
后来是在护城河边那棵大槐树下找到她的。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树底下,背靠着树身,双目无神,放空了一般不知道在看哪里。脸上泪痕犹在,但眼泪却是再也流不下来了。
她和亲那日,早早便被叫起来梳妆打扮,穿了一身红艳艳的嫁衣,头上顶着一支金步摇,她皮肤白,穿着红色格外好看。若不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倒当真是个极美的人儿。
梳妆完毕,她起身在寝宫里四处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像是要把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的陈设都刻在脑子里。
等到了时间,她被带出了寝宫大门,坐上了早就备好了的辇轿,一路到宫外,然后下轿,慢悠悠走过去。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惊为天人,又暗暗惋惜。
孙钰被崇明帝钦定,一路将她护送至黎国境内。他骑着马在八宝璎珞车旁候着,她走过他边上时,面色平静,目不斜视,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
他听到她上马车前说:“父皇,在家国面前,您是天下霸主,是帝王。可在阿九心里,您只是我爹。”
可是爹爹,您为什么要放弃我?放弃一个把您当做天神一般敬佩的女儿?爹,我只是想要简简单单地生活而已啊!
她虽只和崇明帝说了这一句话,可孙钰却是听出了她心里对他说的那句:“我只是阿九,不是什么公主,可你还是不愿带我走。”
君心不在,我心已死。
从今往后,便断了吧!
马车渐渐驶出了城门,一片的大红色,看着很是喜庆。
可又有谁知道这红色底下的无奈?又有谁知道这新嫁娘的悲哀?
远处护城河上摇晃着驶来一条乌篷小船,随之传来一阵歌声,轻轻悠悠地,好像是在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太阳躲在云层里亮成一片耀眼夺目的金色,在那片灰白的天空里显得尤为醒目。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的其实蛮心疼阿九的,可是我活该呀,谁叫我要这么设定呢!?_? ...
嗯有些内容可能前面出现过,然后这里完善了一下,毕竟是阿九的番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