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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烈火狂澜 ...

  •   洪水说来就来,东岗河浊浪滚滚翻腾咆啸,挟带着漂浮的树木、杂物、房架、家俱甚至还有死尸、家畜往下游奔流。巨浪直扑河岸掀起阵阵浪花。在河堤上油矿集中了上千人的队伍在垒坝、固堤,大伙干得一身泥一身汗,有的干脆就只穿着一条裤衩光着脚板往草袋里装泥土、来回穿梭扛草袋加高河堤,在河堤迎水面绑防浪草把树枝,沿堤拉上照明灯线。大卡车满载防洪物资在公路上奔忙。
      张维业和方坚石一早就上了大堤,沿堤看了大堤护坡,新垒的沙袋普遍比原堤加高了两米,张维业对方坚石说:“老方,人真得有这股拼命精神,拼和不拼就不一样。你看,我们现在这个防洪工程就给人一种安全感。但是,对这次洪峰,我们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和侥幸心理,稍不小心就会被它一口吞掉。洪水猛兽,洪水猛兽,对它决不可掉以轻心。”
      方坚石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说:“是呀,大伙真是在玩命,我都快散架子了。昨晚我就在大堤的值班帐篷里只迷顿了两个来小时。没法,就得像拉大网一样,一个点一个点的查,一个鼠洞一个鼠洞的找,这样才放心。我现在耽心的是这大堤的修筑质量,如果那一段来个偷工减料,洪水一下来就成豆腐渣了,我们堤内的油井、房舍、工厂、水田都会泡汤。我心里一直对这事犯嘀咕。”
      张维业一下警觉起来说:“你这一提我还真想起来了,这可是要命的,这段河堤是那家工程队干的?”
      方坚石指点着上上下下的河堤说:“整个工程都是万鑫公司在去年总承包,他们又分包给下边工程队,所以质量问题就不好说。完工后是万鑫公司负责验收。”
      张维业说:“不管那家搞的,我们都要亲自检查一下才放心。我看这样,抽几名懂水利的工程师沿堤都仔细查看质量。特别是这两百米险段,是河道拐弯地方,首当其冲,也最容易出事。”
      方坚石点着头说:“好,马上就办。我就是对那位傅衙内不放心。”

      雷大钧头戴草帽身着黄灰色夹克式工装,脚登黑长统胶靴,带着芦湾采油队的一百名防洪队员肩扛铁锹排着整齐队伍,匆匆忙忙赶来了。他到了两位领导面前拿下草帽当扇扇着,满脸汗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两位头,我们队报到来了,领导指那我们就打那,你们发话吧。”
      张维业看看队伍点点头笑了笑说:“嗯,这回你雷大钧表现还不错,像一支作战部队的样子。”
      雷大钧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甩掉,做了个不高兴的样子说:“张矿长说的话里有话,好像我们过去不像样还是怎么的?”
      方坚石虎着黑脸说:“表扬就是表扬,那里有什么话里话外,你们队来了正好,就负责跟前这段五十米大堤。你得看明白了,这段是我们矿防区的重中之重,险工险段,洪水冲刷的主攻地段,要是冲开大堤首先就是你们这段。加上离大堤不远的河滩上还有一口气井桃气一井,洪水上来后也被淹了,能不能保住这口气井,也是一大难题。所以,矿区安危,全在这一段。你们身负重任,能不能确保安全就看你们的了。”
      雷大钧高举手里的草帽说:“领导信任我们,你就一百个放心,人在阵地在。只要我们往这一站,那洪水也得吓矮三分。还有那口桃气一井本来就是我们队上的井,看护好它当然义不容辞。”
      他们顺着雷大钧手指的方向看去,耸立在堤外十米河滩上的气井井口,本来高两米的采油树现在水面只露出胳膊长一小截,像一截炮筒子坚定地直指苍天,那在两旁对称装置的闸门轮子就像它的两轱辘。水面漂来的乱草被它挡住缠在身上像长出的须根在水面漂动。
      张维业指着那口桃气一井问:“我说大钧,那口井现在每天产气多少?”
      雷大钧说:“这是口高产井,每天产气十万方,还挺稳。按现在市场价,每天给国家上交五万元的钞票呢。是功臣啦!”
      方坚石一翘大姆指自豪地说:“绝对有功,一天出气量相当一百吨油,真不少哇。是口好井,是口好井。”
      张维业无不耽心地说:“现在这口井的地方成了河道了,虽说它不挡水,水不会祸害它。可我就耽心,万一有个漂来的大家伙什么的撞上来,那会坏事的。”
      雷大钧摇着头说:“不至于吧,一般漂流物都随主河道走。”
      方坚石也说:“这里不是主河道,不会出事。可是也不得不防,雷大钧你们要注意观察。这口井出事那就是大事,不可马虎大意。”雷大钧点头应着。
      张维业专注地看着桃气一井,对雷大钧说:“这口井要是出事那损失就太大了,现在关井还为时过早,这样,大钧,你们要密切观察洪水上涨情况,如果发现上游出现大的漂浮物,就立即关井。防止发生意外。”
      河水还在猛涨,水面离大堤面不到半米了,浑黄的河水挟着漂渣杂草一阵大一阵小的冲撞着河堤。
      方坚石接到防洪办的电话,说:“省防洪办的紧急通知,上游河阳县山洪暴发,有十多个村子一万多人口受灾,并有人员死亡。洪峰将会提前在今晚十点以前到达东岗市,要提前做好一切防洪工作,确保油区万无一失。”
      这时一个工程师两手捧着一块大混凝土方砖气喘嘘嘘地进来了,瞪着两眼像冒火似的对张维业说:“张矿长,你看!这是啥玩意?”说完将大混凝土砖往地上一摔,混凝土块立刻摔成碎块,接着说:“这是啥玩意!这就是防洪大堤上的护坡,这怎么挡住洪水?这不是祸害人吗!”
      张维业和方坚石很吃惊,一起蹲下来拣起碎块用手一搬就下来一大片,方坚石气得狠狠地摔掉手中的碎块,站起来说:“傅天宝这王八蛋,就干的这号缺德事,这可是人命关天、毁家害厂的事。搞这豆腐渣工程糊弄人。把他找来,得追查责任。”
      张维业问办公室的人傅天宝怎么没来?办公室的人说:“去通知过他了,他说他要到省上去办事,得过几天才回来。”
      张维业说:“这责任问题以后再说,谁的责任谁也跑不了,时间紧迫抗洪要紧,现在出现了新问题,我们得赶快研究一下。”大家就在会议桌前坐下来,眼盯着墙上挂着的东岗市大地图,研究抗洪应急方案。

      天空黑云密布,下午不到六点就暗下来了,十里长堤唰一下灯火通明,抗洪人潮踊跃,呐喊声口号声此起彼伏,都奔忙着用草袋装土、扛草袋上堤、垒袋子加高堤坝。洪水不断上涨,巳经同大堤取平,却被加高了的土袋新坝挡在了堤外。雷大钧只穿一条裤衩打着光脚丫子走在烂泥里扛草袋一脚一滑地往堤上走,头上滴嗒下来泥水加汗水。这时北边有人大声喊:“雷队长,快来人,这边堤垮了。来人啦!”

      走在堤上的雷大钧猛一惊站住了,撂下肩上的草袋,举起右胳膊高喊:“突击队员们,跟我上!”边喊边朝险情的方向快步跑去。后边,一大群人噼哩叭啦的拼命跑着跟了上来。
      到了垮堤地方一看全都傻眼了,洪水在这汹涌冲撞,大浪一个连着一个,大堤就像雪崩一样一层层往下塌落,转眼间就出现一处桌面大的口子,洪水像暴徒似的冲进堤内横冲直撞,一眨眼工夫缺口就扩展到一间房大小,并飞快向两边撕开,决口越开越大。冲成的小河像一把利剑,将南北绵延的大堤一下斩断。
      雷大钧双手高举一声大喊往决口处跳了下去,洪水立刻淹没到胸口,身子被急流往下方推去,冲得他站立不稳,他使了个骑马桩用上全身劲蹬住两腿仍然在艰难的摇晃着。这时,一大群人接着乓乓乒乒跳下水来,一支支强有力的大胳膊伸到他的掖下将他紧紧拽牢,大家紧紧互挽着像一条钢铁练条组成人墙,将冲进堤内的汹涌洪水挡住。
      雷大钧调头一看是张三立他们,就会心地点头微笑着说:“好你个三立,我当大哥的跳河,你也来陪着下水了。你的伤没事了吧?”
      张三立也笑了说:“我这身体没问题,我一见你跳水,我总不能站在边上看热闹吧。这就叫患难兄弟!”
      洪流一浪紧接一浪地疯狂撞击人墙,一下淹没头顶一下退到胸脯,人墙冲弯了又拉直了,拉直了又冲弯了,但练条百折不断。又接着有无数的人跳下水来互相挽紧胳膊形成第二第三条挡水铁练,终于将冲进堤内逞凶的洪水截住。这时站在决口两边堤上的人们像疯了似的往决口里猛撂土袋子,乒乒乓乓打起一大片水花,不长时间就将决口堵死。接着上来两台推土机将大堆大堆的土像小山一样推往缺口处填平,然后在上边来回碾压,大堤又牢牢连接起来。洪水低声呻吟着溜走了。
      雷大钧和张三立他们看到斩断了洪水的魔爪,这才轻松的高喊和大笑起来,在水里互相拥抱、打闹和戏水,闹够了才走上堤来大口喘着气。
      张三立脱下身上外衣拧去泥水嘻嘻笑了笑说:“雷大哥,刚才我看见你跳水里,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雷大钧问:“想到什么?”
      张三立说:“我想到狗急跳墙那句话。”说完得意地笑了。
      雷大钧说:“是嘛,你张三立遇到这事比我还急,一大帮人噼哩叭啦往下跳那又叫啥?那叫狗多咬龙王。”说完他们都哈哈大笑。这时有人说,洪水往下撤了。雷大钧和张三立走到堤边看到一长条沾有草渣淤泥的水迹。果然撤下去有一拳头高,冲击大堤的势头大减。
      雷大钧高举双手对着东岗河呵嗬呵嗬的大声吆喝起来,说:“东岗河,投降吧!想跟我们石油工人叫板,你找错了对象。看看谁斗得过谁?老老实实认输吧!”接着唱起来:“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觉悟高,反动派被打倒,东岗洪水夹着尾巴逃跑了……。”
      大堤上的人们都在高喊:洪峰退了!我们胜利了!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

      雷大钧和张三立并肩站在河边四面望去,夜空仍有黑云在滚动,但云缝间开始闪动着微弱的星光,和风阵阵吹来,沿堤一长溜的灯光倒映水里像星星降落。大堤上远远近近的几堆篝火映照着憧憧人影,人的嘈杂声、唱歌声、口琴声和浪涛声交织在一起。河中不断漂浮着一些连叶带根的大树、成捆的稻草,还有七零八落的房梁、木方,在暗夜中看去隐隐约约的像河中的行船。
      两个巡堤人打着手电走过,看到雷大钧他们两个,就说:“雷队长,你们快去火堆跟前烤烤衣服,看你们从上到下都湿透了,会感冒的。”雷大钧答应了,两人就往篝火跟前走去,围着火堆聊天的人们逗着乐给他们让出草袋子来,两人坐下一边烤着衣服,一边同大家聊天逗笑。
      雷大钧说:“刚才跳下水的时候,你们猜我遇到了什么?我正好踩到一只大王八的背壳上,它在下边动弹不了就求我说,雷公爷爷,你快放了我吧,我正忙着办一件大事。我问它,你要干啥?它说,水龙王要我去送一件贵重礼物,用我下的王八蛋做了一个奖章颁发给修这条大堤的公司老总傅天宝。我问,为什么要给他颁奖?大王八说,傅天宝修的大堤最能领会我们龙王爷的意图,大水一来就垮,龙王爷不费吹灰之力就扩大了地盘,傅天宝立了头功,那还不该重奖?”大伙笑了,接着大骂了一通傅天宝。
      这时河边的一个人紧张地朝雷大钧这边招手大喊:“雷队长,快过来看看,河中间那是什么?”
      雷大钧跑过去往暗夜的河面看,有一团黑影漂浮着直朝桃气一井撞来,仔细一看,是一座大方形铁罐,估摸着有十几吨重。雷大钧吃惊地喊起来:“糟了!气井要出大事!可不能让这个大家伙撞上了!快关井!”急着往气井方向拼命快跑,没等雷大钧赶到,只听到沉闷的嘭地一声,大方罐重重的撞到桃气一井采油树上,像掰胶泥一样将采油树撞弯,接着天崩地裂一般从井口高速喷出了天然气,轰隆隆的声音震得地皮发颤耳朵发疼,气柱上冲高空像一束巨大的白灰色光柱。大方罐在气流和水浪的夹击下来回摇晃碰撞,撞出火花点燃天然气嘭的一声巨响像火药库爆炸气柱立即燃起熊熊大火,大火上冲十多层楼高,烈火喷着浓烟,浓烟搅翻着烈火,只见半个天空卷动着滚滚黑烟像一条黑色巨龙在狂舞。火光将高天乌云抹上一片微红,河面和大堤照得如同白日。气井跟前的水面烤得热气腾腾,像温泉翻滚。这时起风了,河里涌动起大浪,冲天大火更搅得满天翻卷凶焰弥空。
      雷大钧看着桃气一井掉下眼泪,口里念叨着:“我们的气井啦,我们的气井啦……。”
      张维业和方坚石带上安全科的人匆忙赶到现场,老远就看到映红天际的井口大火,人人心情都很沉重。张维业仔细地观察了现场大堤、火势、水情、风向,然后严峻的一摆头一招手转身朝堤上值班帐篷大步走去,方坚石、雷大钧和安全科的人员都紧跟着进来,人人都忧心忡忡有些气都喘不过来。他们围着一张两斗桌大声商量着种种办法。方坚石很快安排了各路人员和抢险步骤。不久,十几台红色消防车呜噢呜噢的呼叫着开来了,方坚石用手指定了四台干粉灭火车抢上去。四台消防车上了大堤,一列排开,消防队员们调好车顶上炮筒一样的喷药管,对着堤外十多米水中的桃气一井一起喷出浓雾一样的灭火干粉。干粉像雪流一般落在井口很快将采油树包上厚厚一层泡沫,冲天大火被拦腰切断下半身是气上半身是火,火头顿时矮下来一半,但这空中的火头并不认输,它暴跳如雷一会向上猛窜一会横卷一片,大火就是熄灭不了。
      张维业、方坚石几个人又围成一小圈在商量对策,这时雷大钧挤进来大声说:“得赶快抢关总闸门!我上!”
      方坚石和张维业对看了一下点点头,对雷大钧说:“好!把防火服和救生衣穿上,注意安全!我让干粉消防车保护。”
      张三立在后边抢着说:“我也去!”
      方坚石摆摆手说:“你受伤刚好,不能上。”
      张三立说:“方矿长,我真的没事,我能行,就让我上罢。”
      张维业说:“三立身体能行,就让他上吧。”方坚石这才点头答应。

      雷大钧和张三立挽紧胳膊到消防车前换好防火服戴好防火头盔面罩,戴上耳塞,外套救生衣,打扮得像宇航员,拿起大管钳和一截钢管,下了大堤到河边上了一艘摩托艇。开艇的消防员也是全身防火装备,给他们开动了小艇往桃气一井井口靠近。雷大钧和张三立下水踩到河滩上了,河水一下子淹到了胸脯,他们稳住身子一步步往井口走。雷大钧抢到井口将管钳卡在半露水面的总开关圆环形大闸门上,双手用全身的力气搬动管钳,闸门却纹丝不动。张三立抢上来,将钢管套进管钳长柄上,两人一声喊将全身力气都压上去,再喊一声,再全力压下钢管,再大喊再压,总开关闸门终究松动了。这时一阵狂风刮来,大火往雷大钧、张三立面前倒卷下来,烈火浓烟将他们团团包围,他们撒开手摔倒在河水里。消防员急忙将他们从水里救起,开上小艇退回岸边,大家手忙脚乱的将雷大钧和张三立抬上大堤放草垫上,几个医护人员跑过来摘下他们面罩进行抢救。
      雷大钧和张三立清醒过来,看到周围一大帮人在为他们忙活,就一下子坐起来,这时张维业和方坚石来按住他们要他们躺下。
      雷大钧笑了笑说:“没事,没事,我们都好好的嘛。我们还要同火神爷斗一斗法哩。”
      张三立也拍拍自己胸脯说:“好着哩,不用担心。气闸门松动了,我们再上去加一把力就成。”
      方坚石对雷大钧说:“你们让大火烤油气呛够受的了,现在第二梯队正在准备,等一会就上去抢关闸门。你们就老老实实休息吧。”
      雷大钧腾一下站起来急得眼睛都瞪大了,说:“不用!还是我们俩上,我们情况熟,这次肯定行。是不是张三立?”
      张三立拿起他们的防护罩站起来分头戴上,说:“我们上,不用二梯队了,我们更有把握。”
      张维业对方坚石点点头,方坚石很感动的上来给他们握手,深沉的说:“好吧,你们上!一定要胆大心细,安全第一。祝你们成功!实在不行千万别硬抗,赶紧往回撤。”
      雷大钧和张三立乘上快艇靠近气井,一起上去抓紧闸门上的管钳和钢管,拼出全身力量往下压,再压,闸门往下转了小半圈,他俩更来劲了,继续使劲,闸门转动了。他们丢掉管钳一起全力用手搬闸门,一圈两圈三圈……,井口大火渐渐萎缩,凶焰一阵一阵消减,狂吼声一点一点微弱下来,最后火光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了井口碗口粗几米高白雾状的喷气。消防车停止了喷射,堤上爆发出一片欢呼声,人们高举双手在笑着跳着。这时,雷大钧突然一头摔进水里。张三立赶过去将他拉起来,自己也瘫软无力一起摔进水里。消防队员开来小艇将他们救上艇急匆匆往岸边靠去。张维业、方坚石和穿白大挂的医务人员巳经拿着担架在等候着,没等小艇停稳,就上来人将雷大钧和张三立抱起放担架上小跑着往救护车上抬。方坚石将张维业推上了救护车,车子就呜噢呜噢叫起来飞快地往远处驰去。两个采油工跳下河里最后将井口总闸门关死。
      河面安静下来了,只听到柔和的流水声,大堤灯光在水中留下了一长串闪亮珍珠,夜空中露出了片片蓝天和闪闪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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