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上）》老谢

40、第 40 章

　　离开前一天，我去与沈若道别，掐指算算，他已经走了两年6个月又19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四周看来好像都没怎么变化，但仔细数数却又似乎变了不少。
　　比如，我认了沈若的父母作干爹干妈，就在我决定作为他活下去的那天一早，我跑上他家进门就跪地磕的嗵嗵响，二老十分感动于我和沈若之间的兄弟情谊，有时候不要知道真相才是真正的对谁都好。
　　不过几个月前，他父母还是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男孩，三岁，一双大眼睛水汪汪，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很有点沈若小时候的灵气，我们叫他小若，暑假里我常常带他去看沈若，靠着大的，抱着小的，给他俩唱“鞋儿破帽儿破……”
　　耗子中间回来过一趟，不过那时我学习学到中毒，满脑子只有习题，聊什么都会扯回分子结构、力学实验、英语单词和函数公式，而李锦每天也都是忙忙碌碌，白天读书晚上打工，拿自己当超人使，所以3人竟都没有好好的聚上一聚，难得碰了头，也是我忙题海，李锦补眠，然后耗子就在一边点着烟，若有所思。
　　之后我再没有见过邢远，只是偶尔拉不出屎的时候会想起他，不过留在记忆里的，渐渐就只剩那晚□□被撕开一刻的疼痛，其他的，包括恨，我都已放下。
　　因为心里已没有多余空间去容纳，实实的全部填满对沈若的想念，还有悔恨。
　　也或者，还有爱。
　　可是，爱到底是什么，我却已经不知道。

　　回家的路上，有意无意逛过南方音像，这家店依旧存在，老板也依旧那副德行。
　　江南对我的突然到访很是意外，甚至几乎都没认出我：“你的变化可真大。”
　　“啊。”我承认。
　　“真、的、很、大。”对于我的反应，江南再一次作出肯定。
　　“啊。”我继续轻声呼应。
　　江南终于瞠目结舌，难得他脸上会出现这种表情，我忍俊不禁，笑着笑着，注意到收银台上放着个相框，是张全家福，狼女怀里的宝宝很可爱。
　　“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作爸爸的感觉怎样？”
　　“还好。”
　　“江南，”突然，我连自己也不晓得要确认什么，“你幸福吗？”
　　“啊？”江南显然没反应过来，随后就只是笑，没有说话。
　　真狡猾。
　　话题显然已进行不下去，正巧有客户要交钱，我就管自己坐上靠门的凳子，静静的听着音乐，看着街景，然后不自觉的又想起沈若，想起那一次我陪他来找碟，郭子的《为爱偷生》，想起我吃他豆腐，他踢翻了一排音像架。
　　那时候，我们荒诞又张扬，以为青春就是一切，以为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糟蹋、可以改变，却忘了光阴不等人，还有身旁的人也不等。
　　视线突然注意到街角的一抹身影，瘸着腿，一拐一拐、小心翼翼的前进。
　　是林显东，那场意外令他失去了一条腿，不过却听说从此安分了心，如今在他父亲的五金店里帮忙。
　　是福？是祸？事情很难绝对，正如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坑坑洼洼，起起伏伏，重要的仍是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啊~~~我抬头，天空湛蓝。
　　我们总是崇尚蓝天，一望无际，向往鸟儿，自由翱翔。
　　可即便是鸟，常常也是需要逆风而上。
　　于是我又想起郭子，那个对爱情做举手投降状男人，可或许搞不好是我一开始就理解错误，他撑开双臂实际上是渴望振翅飞翔……
　　心死了人却活着算是怎样的人生
　　梦醒了泪却成真世界变得好陌生
　　你怪我太笨投入太深到如今才发现失去平衡
　　爱若不自私怎麽肯牺牲

　　你变了我却没变你离我越来越远
　　缘尽了情却更深梦和现实都冰冷
　　我舍得去爱舍不的恨只顾得不肯分输了都不承认
　　还有什麽人值得等

　　“老板，”我点歌，“我要听为爱偷生。”
　　“带耳朵出门了没？”冷面狐狸横来一眼，“这首不就是？！”
　　哦~~~~
　　我临摹着记忆中的动作，随着那男人一同癫狂——
　　为了爱，忍辱偷生
　　……

　　（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