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之一剑震神州》坏小子啊星

42、第四十章——真相大白

　　冷剑山庄，后院
　　看着冷心缓缓驶到幽冥面前，冷晶寒呼道：“爹，别过来！快走！”
　　幽冥见冷心居然去而复返，想是不放心女儿和其体内的水元，不由得冷笑道：“一个废人还想从本座手中救回你女儿？”
　　冷晶寒怒斥道：“不许对我爹无礼！”
　　冷心没有生气，只是对幽冥道：“你不能伤她。”
　　幽冥先是一怔，随即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凭什么？我现在就动给你看。”笑着，幽冥的魔爪有伸向冷晶寒。
　　冷心皱眉道：“凭她的生父。”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楚星繁早就知道了，没有过于惊奇，只是不懂冷心为何选在此时此刻提及冷晶寒的身世……
　　最惊讶的人当然是冷晶寒，她不敢相信地问道：“爹，您……您说什么？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冷心摇头一叹，道：“晶寒，对不起……你是由别人托付给我抚养的，你的义兄--冷云峰才是我的儿子。”
　　冷晶寒整个人呆在原地，本已白皙的肌肤刹那间变得苍白……今夜本是她与楚星繁的新婚之夜，却发生了一连串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幽冥趁夜来袭，楚星繁浴血奋战，水月莹从天而降，还有自己的身世。这一夜所发生的怪事就算让她拿一年的时间来接受也难以置信，她只希望一切都是梦，但事实始终终归是事实。
　　见冷晶寒如受重击，一脸失神，楚星繁心中一阵酸痛，不禁安慰道：“晶寒，别想太多，一切并非你想象中那般复杂……”
　　可冷晶寒像失了魂似的，毫无反应。
　　楚星繁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幽冥却忽然冷哼一声道：“就算这丫头不是冷家人，但她身藏水元，他父亲又能是何方神圣，能让本将不敢伤她？”
　　冷心沉声道：“水元既是我冷家之宝，你说我为何将它藏在一个外人体内？”
　　这确实是令众人费解之处。
　　楚星繁和水月莹想了半会儿，忽然同时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
　　幽冥还是一头雾水，不由得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时楚星繁道：“冷庄主知道你会找上门，只怕以你的本事无论将水元藏到哪儿都会被你找到，只有藏在晶寒体内才是最安全……”
　　“此话怎讲？”
　　“水元一旦入体，只有杀死宿主才能取得。”
　　“那又如何？杀一个凡人又有何难？”
　　“你别忘了--虎毒不食子。”
　　此话一出，幽冥和冷晶寒不禁同时一愕，冷晶寒望着冷心，希望他会摇头否定。但冷心微微点了点头：“楚少侠说的不错，晶寒的生父正是幽冥！”
　　这个天大的秘密足以令任何人为之震惊，冷晶寒美若天仙，高贵出尘，有谁会想到她的体内竟然流着魔族的血液，而她的生父竟是三魔将之一的幽冥？
　　冷晶寒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是她身后那怪物的女儿，泪水登时夺眶而出：“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冷心一脸黯然地安慰道：“晶寒，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这都是真的……”
　　冷晶寒听了更是无话可说，她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冷剑公主变成一个半人半魔的怪物，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天上地下，或许只有与她身世相若的楚星繁和水月莹二人能体会她的心情。
　　众人一时间哑然无言，只留下冷晶寒孤独的哭泣声回荡其中，平添一分凄凉……
　　“哈哈……”一阵讥讽的笑声打破了这悲凉的气氛，众人同时将目光转向笑音之源--幽冥。
　　冷心面色一沉，道：“你笑什么？”
　　幽冥依旧带着那一丝讥讽的笑意道：“冷心啊冷心，你当本将是三岁小娃，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看来幽冥也不敢相信，其实换作任何人都难以相信的。楚星繁和水月莹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看冷心会拿出什么证据……
　　冷心将目光转回到冷晶寒身上，淡淡道：“晶寒，你将右臂上的那个‘字’亮出来吧。”
　　冷晶寒迟疑片刻，方才缓缓揽开右手的衣袖，只见她那光洁如雪的玉臂上竟刻着一个字--静。
　　见到这个普普通通的“静”字，幽冥和水月莹竟同时一惊。
　　楚星繁见身旁的水月莹面色大变，小声问道：“怎么了，你知道那个字的意思？”
　　水月莹面上流露出少有的惊慌不解之色，摇头低念道：“不会的，这怎么可能……”
　　一旁的楚星繁见她竟如此惊诧，心里不禁大感好奇。
　　反观幽冥也好不到哪儿去，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冷晶寒一头雾水，疑惑地望着冷心：“爹……这字是什么意思？”
　　冷心没有回答，却将目光转向水月莹，问道：“姑娘可是当今东海水仙宫宫主？”
　　水月莹没有瞧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好，”冷心又道，“想必宫主应该知道这字出自何人之手。”
　　水月莹又仔细看了一眼冷晶寒的右臂，眼波流动，似有难处，半晌后才答道：“是家师的字迹。”
　　众人呆住了，幽冥也不禁踉跄退了半步，喃喃自语道：“莫非真的是……”
　　冷晶寒急声道：“爹，这字究竟是何含义？”
　　冷心缓缓道：“这个‘静’字乃是你娘亲刻上去的……”
　　冷晶寒登时一惊，目光陡然转向水月莹：“难道我娘是……”
　　“她正是东海水仙宫的上一代宫主--水静柔。”
　　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东海水仙宫神秘莫测，没有人知道它由谁所创，也没有人知道它诞生于哪个年代，更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水静柔，上一代水仙宫主，即水月莹的师父，楚星繁虽从未听过此人，但也猜想得到她一定是个身怀绝艺，神通广大的世外高人，怎么可能与阴险毒辣的幽冥……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幽冥霍然紧扣住冷晶寒的左肩，冷晶寒忍不住失声痛呼起来。
　　“你做什么？住手！”楚星繁惊斥道。
　　幽冥无动于衷，过了片刻，他才低声念道：“果然流着本将的血，真是本将的女儿。”
　　此话一出，众人完全相信了，想不到冷晶寒竟真是幽冥和水静柔的女儿！
　　楚星繁诧异之余又平添几分疑惑：身为上一代水仙宫主的水静柔和身为堂堂魔族大将的幽冥是如何相识并相爱的？幽冥残暴恶毒，难道也像龙渊和玄姬那样有“情”？冷晶寒出世后为何没有被水静柔留在水仙宫内抚养，又为何会落在不问世事的昆仑仙人手中，又怎么转送给冷心……水静柔，昆仑仙人以及冷心这三人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或者是说水仙宫，新琼华和冷剑山庄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正在楚星繁冥想之际，又是一声惊叫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一望，只见幽冥依旧紧紧按着冷晶寒肩头，但掌间不知怎的竟泛起隐隐红光，冷晶寒似乎极度难受一般，原本冷艳绝伦的面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痛苦神情，全身竟也逐渐泛起那种血红色的奇异光芒……
　　众人见了都登时惊呆了，连冷心也不禁失声急呼道：“你干什么！？她，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幽冥狞笑道：“是又如何？冷心，你以为本将知道她的身份，便会心慈手软？你错了！”
　　说着，幽冥忽又将目光转到楚星繁身上：“小子，你说虎毒不食子，那只针对你们这些软弱的凡人而言，别忘了本将不是人，而是--魔！”
　　言毕，幽冥沉声一喝，冷晶寒全身竟冒出一股血雾，甚是可怖。
　　楚星繁大惊道：“住手！你到底想怎样！？”
　　幽冥阴沉一笑：“放心，本将不会取她性命，只是助她将体内的魔血唤醒罢了。”
　　“什么？”众人闻言一愕。
　　还没等众人有所行动，幽冥已放开了冷晶寒，狂笑道：“好女儿，你就用为父的魔力再加上水元的神力为我开路吧！哈哈……”
　　“你！”楚星繁愤怒之余只见冷晶寒全身被一股血雾笼罩，心下不禁直冒寒意：“晶寒，你不能被他利用，冷静一点……”
　　没等他说完，冷晶寒忽然眼前一红，二话不说，纵身跃起，一剑向楚星繁迎头劈下。
　　连受打击，冷晶寒的思绪本已混乱不堪，如今又被幽冥唤醒体内魔力，她一时之间竟神智尽失，向楚星繁痛下杀手！
　　楚星繁此刻全身乏力，眼看着杀剑临门，却无力闪躲，玄冰剑的寒气开出一条道路，好似黄泉之路呈现在楚星繁面前一般……
　　“铛！”只听一声脆响，玄冰剑被另一柄剑挡了下来--月剑！
　　楚星繁这才发现那个如梦似幻的白色身影已再一次出现在自己身前--水月莹！
　　冷晶寒和水月莹，二女尽皆身赋神魔之力，撞击迸发的威力可想而知，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顿时飞沙走石，狂风怒啸。
　　二女虽然身世相若，体质相似，但在力量上却还是有一定差距……
　　单从“神力”来看，月元乃三皇之一的女娲所创，水元乃五灵神之一的共工所造，因此月元之力本就在水元之上。
　　再从“魔力”上看，水月莹的魔力源自其父--龙渊，冷晶寒的魔力同样也源自其父--幽冥，二者虽同属魔将，但实力却有差距。自神魔大战，魔帝被封以后，魔界若以实力排名，第一当然是魔尊--重楼，但要论第二是谁，那就非龙渊莫属了。他虽与幽冥一样同是魔将，但出身和性格都大大不同，幽冥出身于低贱的暗影蛇族，而龙渊则出自强大的天魔龙族，幽冥阴险歹毒，攻于心计，龙渊却是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因而龙渊的魔力本就在幽冥之上，身为龙渊之女的水月莹自然也胜于幽冥之女--冷晶寒。
　　再者，水月莹不知得何人指点，练成无天绝境，能将体内互相排斥的神魔之力融合为一，反观冷晶寒虽然魔力觉醒，功力大增，却与水元之力产生排斥，她此刻狂性大发，神智尽失，多半也与此有关……
　　玄冰剑诀--剑啸九天！
　　法诀乍起，冷晶寒身后霍然幻化出一排巨剑，同时冲天而起，纷纷向水月莹迎头劈下！楚星繁不禁一怔，这招连冷云峰也未练成，想不到冷晶寒却练成了！
　　此等强招，一旁的楚星繁见了也流露出惊骇之色，水月莹依旧面寒如冰，不但不退，反而瞳孔一缩，劈出一招--
　　天魔龙阵剑--魔斩青天！
　　直直一斩，朴实无华，却威力绝伦，似实而虚，竟如水一般滑过巨剑间的缝隙，直斩冷晶寒！龙渊这招本以刚猛为主，没想到落在水月莹手中，她却以月元阴柔之力加以改良，使之变得刚柔并济，应变随心。不过就算水月莹功力深厚，但剑啸九天威力巨大，又不曾施展过，再加上冷晶寒此刻身负神魔之力，水月莹又怎会如此轻易地破除这一招？难道她以前见过？
　　眼见冷晶寒就要被蓝色孤光击中，幽冥却发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不要！”楚星繁忍不住喊道。
　　水月莹心下微颤，不由得想起冷晶寒毕竟是自己恩师的女儿，自己岂能加害于她……
　　想到这里，水月莹心念一动，将手中月剑微微一偏，那道蓝色月弧似有所感地向旁处飞去，直冲入天际，消弭在云间……
　　幽冥似乎早已料到，冲着水月莹狂笑道：“怎么了，刚才不是不管她的死活吗？如今知道她是你师父的女儿就心软了？呵呵，你纵然拥有神魔之力又如何，结果还不是像他们一样摆脱不了人性的弱点，注定难成大事！哈哈……”
　　水月莹秀眉微动，面上隐有怒意，但一时间也是无计可施……
　　这时，楚星繁忽然来到她身旁，悄声道：“月莹，你去对付幽冥，她就交给我吧！”这话虽是对水月莹说的，但楚星繁的目光是深深地望着远处的冷晶寒。
　　水月莹斜望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认为本宫会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怕我伤到冷晶寒？”
　　“……”
　　水月莹若有所思地看着楚星繁，但楚星繁依旧深深地望着远处的冷晶寒，而冷晶寒一触及那柔和的目光，竟有所反应，眼中红芒渐渐消散了一些，人也静静地立在原地，没有再冲过来。空地上，夜幕下，天地间，三个身世相若，命运相连的少男少女就这样默默地望着对方……
　　星元，月元，水元……楚星繁，水月莹，冷晶寒……他们仿佛一出世就被命运联在了一起……
　　一旁的冷心瞧见了似乎也有些许感触，但幽冥没闲情去体会，朝冷晶寒喝道：“还等什么！给我杀了他们！”
　　此话一出，本已平静下来的冷晶寒又再次杀气大盛。
　　水月莹似有所动，但楚星繁已横身拦在她面前，低语道：“她由我来应付。”说罢，也不等对方答应，楚星繁已冲了上去……
　　事已至此，水月莹也别无选择，只得美目一转，寒声道：“幽冥，看剑！”
　　幽冥也没料到本已精疲力竭的楚星繁竟会不顾性命地向冷晶寒出手，错愕之余却只听一个柔美却冷酷的叱喝之声传来，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月霞已铺天盖地而来--
　　神剑九式--月霞满天
　　这招不算新鲜，不说水仙宫，即便是神剑门也人人都会，但这招经由身怀神剑之魂（月元）的水月莹施展出来当真是完美无缺，让人无懈可击，即便是有孤月在手，视剑如命的神剑门掌门--独孤剑恐怕也自叹不如。
　　一剑，只是一剑，放眼天下恐怕已没几人接得出，但别忘了幽冥不是人，而是魔！水月莹纵然再强，这一剑纵然再妙，但想要一剑击倒身为三魔将之一的他自然绝不可能。
　　只见幽冥双手一分，一道黑色气墙顿时笼罩全身，将满天月霞拒之门外，当真是密不透光。
　　幽冥得意之际，却隐约从耀眼蓝光中隐隐瞧见一丝暗点……还没等他想通，却见满天月霞竟全部汇聚到那一点之上！这……这是……
　　神剑九式--神剑惊天！
　　第五式！连独孤剑也只练成前四式，年纪轻轻的水月莹竟然练成了第五式！
　　『神剑九式』
　　当日在碧云城的时候，独孤剑曾说过这套剑法乃是源自神将--飞蓬。
　　远古时代，当时的飞蓬只是神界中一个名不经传的小神，却醉心于剑道，在剑术上的天赋和造诣之高都是极为罕见的，后来神魔大战爆发，飞蓬一战成名，立下辉煌战绩，终受天帝赏识，封为神将，并赐予日月星三大奇剑之一的--神剑·孤月。
　　此后飞蓬更是如虎添翼，在漫长的战斗中，他的剑术不断进步，臻至剑道极峰，为充分发挥神剑·孤月中所蕴涵的无穷神力，他创出了--神剑九式。
　　神剑九式共分三诀--
　　第一式到第四式总称“月字诀”，分别是月霞满天，冷月冰心，水中月影，飞星穿月；
　　第五式至第八式总称“神字诀”，分别是神剑惊天，天神剑怒，剑惊神魔，九天剑神；
　　最后一式，即是“月神合诀”--神剑斩。
　　而神剑斩又分三斩--月斩（月诀归一），神斩（神诀归一），天斩（双诀归一）。
　　神魔大战后，神剑·孤月不知为何流落凡间，而剑身与剑魂竟也无故分离，千年之后，神剑剑身落在了独孤剑手中，而水月莹虽无神剑在手，却有剑魂，因而对神剑九式的悟性远超常人。
　　绝迹千年的神族剑诀在此重现，阴冷的幽冥也不禁大惊，不及细想水月莹是如何悟出这招的，双掌一收，掌间幽光一闪，竟出现了一面奇异魔镜……
　　魔族凶器--玄冥宝镜硬挡神剑九式--神剑惊天
　　另一方面，寒风呼啸，冰霜铺面，楚星繁嘴角挂着血丝，显然已受了伤，但他迟迟没有还手，只是在绵密的剑网中来回穿梭，口里不停道：“晶寒，是我啊！”
　　冷晶寒不理他，反而趁他分神之时，一脚踢在他胸口，将他本已疲劳不堪的身子踢飞了数丈之遥。
　　冷晶寒力量出奇的强横，这一击着实不轻。只见楚星繁捂着胸口好不容易才勉强爬了起来，只觉天旋地转，五内翻涌，喉头一甜，当场吐血，随即颓然跪倒，双手撑着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楚少侠！”远处的冷心行动不便，只能袖手旁观，此刻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冷晶寒见楚星繁伤上加伤，也不由得微微一怔，竟没有趁胜追击，而是立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不断咳嗽喘气的楚星繁，心里莫名一痛……
　　连番战斗已将楚星繁的体力消耗到了极限，出道以来一帆风顺的坏小子第一次体会到走投无路的滋味，俗话说狗急跳墙，一个人被逼到绝路时也往往会爆发出自己真正的潜力……
　　身上浓烈的血腥味逐渐将楚星繁体内那股隐藏力量唤醒了……他只觉一股血气上涌，哇的一声再次吐血，但仔细一瞧，这次的血不太一样。竟然在地上汹涌翻滚起来！
　　楚星繁的咳嗽和喘息声渐渐平息，他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很静很静，静得连呼吸声仿佛也消失了……远处的冷心和近处的冷晶寒都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妥，一时都怔在原地，不敢妄动。
　　过了一会儿，楚星繁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吟，仿佛是沉睡多年的猛兽逐渐苏醒一般……
　　冷心发觉气氛有些不对，正欲呼唤，楚星繁已经缓缓抬起了头……
　　还是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子，还是那张清秀挺拔的俊脸，惟一改变的是他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竟……变成了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