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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番外篇——异魔之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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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宿命天星
修正：田丰
恐惧，源于未知的陌生。在六界之外，最令人恐惧的莫过此地，因为关于它的资料几乎是一片空白，对六界苍生而言，这里，是最神秘，最陌生的地方....自然，也就成了最恐惧的骨冢。
这里没有和煦的阳光，没有润物的雨水，没有日夜更替，没有四季循转，没有日月，没有星辰，总之，六界内的规律这里都没有，永远都只有一幅死气沉沉的景象--百花凋零，寸草不生，以及无尽的寂静。然而谁都不知道的是，从前的这里并不是这样的，盘古开天，在它刚刚被创造出来的时候，这里本是风景宜人，四季如春的圣地....
虽然如此，这里却依旧生存着一群极度顽强的生命，它们似乎早已习惯这无穷的黑暗与阴霾。然而在这样邪气深重的环境下生存，也终究让它们成为了一支极度邪恶的种族。
今天，这个令六界恐惧的地方将迎来罕见的尊客，等待他们的，将是荣耀的回归？还是死亡的坟冢？
正午时分异魔界万窟殿
诡异的蓝光稀松地点在石柱头上，地面铺满了阴森可怖的白骨，一声突兀之音掺入本已诡异至极的气氛，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如何了？”虚无缥缈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但是在漫天飘扬的骨灰中，根本看不清说话人的身影。
“禀大人，他们....已经进来了....送他们进来的那个家伙....似乎....似乎是.....咱们根本....抵挡不住...”
哆哆嗦嗦的言语，是受了重伤，还是因为恐惧？
“....来了多少？”原先的声音只是微微一愣，片刻就恢复了冷静。
“...一共....两人...”
“只有两人？”声音透出疑惑，随即似乎在喃喃道，“难不成....不是伏羲老儿的人？”
“大人，其中一人身上....有一股魔气.....”
“唔....”沉吟片刻，“你先下去休息吧.....抵抗闯入的阵法被破，反噬定然极强。”
“多谢大人....属下....并无大碍....”
“退下。”稍稍加重了些语气。
“是....”
“嗯....”大殿之中骨灰渐消，依稀可见一名魁梧男子的身影，“通道虽然开辟，但没有强劲底力维持，始终不稳.....而‘他们’的重建.....也少不了.....”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番对话，这人便像是摸透了全局一般，空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风行，雷厉，备宴，今晚，有贵客。”
正午时分异魔界出口处
“唔.....头好痛，”一名目若星辰，青衣服饰的男子缓缓从地上爬起，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好晕，李大哥，这里....”话未说完，他便猛然像想起什么一般，失声叫道：“李大哥？”
环顾四周，黑暗中却哪里有什么人影？
“李大哥，你在哪啊--回答我啊--”青衣男子急的大叫起来。
“阿星？”远处传来一声剑啸，随即便有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男子面前。
“太好了，你没事....可把我吓死了。”青衣男子--楚星繁拍拍胸膛道。
“呵，阿星你怎变得这般胆小？”李逍遥也是一笑。
“.....我害的你身败名裂，如果你再出什么事，我真是....真是....”话音又是一阵颓唐。
“阿星，别这么说，我们是兄弟不是吗？”李逍遥自信地拍拍他的肩膀，“是兄弟就振作起来，别忘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
“说起来……”楚星繁望着昏暗的天空，“我们出发的时候还是正午，怎么变晚上了....”
“阿星。”李逍遥警惕起来，“魔尊的空间术是当世一绝，决不会出错.....唯一的可能只有....”
“这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子。”楚星繁口中说道，手中法诀一起，七星剑上散发出七点星光，隐隐照耀出前方的道路。
“李大哥，走吧。既然到这里了，我非找到灵药不可！”楚星繁顾念水月莹的伤势，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就往前冲去。
“阿星，等等我。”
三个时辰后异魔界剑轮台
“这是--”两人奔跑许久，突然间，一座高台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人一惊，对视一眼后，方才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然而除了许多类似无极宫中的剑痕，两人一无所获。
“不行了....李大哥，我饿了....”楚星繁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也不等对方回答，立刻就抓起包袱里的烧鸡大啃起来...
“阿星，你有没有发现，”李逍遥也是气喘吁吁，“我们的体力，在这里消耗得非常快.....再这样下去，还没等找到灵药，我们就先累死了.....”
“累是累不死的，但这地方没长一点东西，待个两三天，的确能把我饿死.....”在这时节，楚星繁倒还有心情说笑。
“阿星，别这么勉强自己好么？”李逍遥与他相交已久，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水姑娘的事，你明明就很在意.....我们是朋友，是兄弟，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自己，好像当年的坏小子一般......”
“呵呵....”楚星繁苦笑一声，“多谢你....李大哥....”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啃一口鸡腿，向李逍遥挥挥手。
“李大哥，你也一起啊，不然我全部吃完了，你连盘子都没得舔了！”
“你啊....”李逍遥见他这样，只有苦笑一声，摇摇头也走了过来。
“咦--这是什么....”楚星繁吃完烧鸡，正想找张纸片揩嘴，不自觉地往地上一抹，竟似乎抽到了什么一般...
“阿星，怎么了？”
楚星繁摇摇头，随即站起身来，细细摸索，终于摸到了一卷暗黄色的‘纸’。
“李大哥，你看。”楚星繁将地面的一卷发黄的卷轴拾起，交给李逍遥。
李逍遥接过卷轴，仔细端详片刻，沉吟道：“贸然打开，会不会对前辈不敬？”
“李大哥，我们都到这里了，再说这里除了剑痕什么也没留下，就算不敬，也要冒犯了。”楚星繁自然也能感觉到此卷中蕴含的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从材质来看，卷轴至少已是千年，难怪李逍遥这般谨慎，“你看看上头的字。”
“...有缘人启。”
“这里人迹罕至，会有什么有缘人？照我说，这卷轴摆明就是留给我们的。”楚星繁自信地拍拍胸膛，满脸堆笑，可李逍遥自然知道他是在以自信和笑容掩饰自己的恐惧--这已经是最后一条线索，若是，若是.....
“嗯，那么得罪了。”李逍遥说着，运起重生之力，将卷轴一寸寸拉开，却见卷轴之中，有许许多多奇怪的文字....
“这是--”奇形怪状的文字，李逍遥根本看不懂。
“这，这是我们蜀山的密语啊！”楚星繁大吃一惊，“留下这卷轴的人....难不成，和蜀山有什么关联？”
“阿星，你自幼在蜀山长大，这卷轴中写了什么？”
“呃....李大哥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啦....有功夫记这些，还不如趁空去买只烧鸡吃....”楚星繁一脸尴尬地搔搔头，“不过还好，师父他老人家那段日子整天盯着我....所以多少还知道一些....”
提及独孤剑圣，李逍遥和楚星繁的眼睛中都闪过一丝黯然，好在二人都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不多时便回过神来--他们还有要事在身。
“事不宜迟，阿星你快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李逍遥将卷轴递与楚星繁。
“好。”楚星繁接过卷轴，开始解读，“有缘人鉴，余死期将至，留此书以待来者。”
“这好像是...一封遗书？”李逍遥低头深思起来，却听楚星繁又念了下去。
“....余自谓顶天立地，快意人间，济世苍生。然纵顾一生，枉有惊天之力，而碌碌无为，未见成事，诚可笑也。余之罪三。用情不专，置所爱于苦楚，致其容颜尽毁，此罪一也。”
提及‘用情不专’四字，楚星繁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几道人影....用情不专....如果自己早点明白心中所爱，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阿星？”见他有些出神，李逍遥虽然知情却也必须出声提醒--此地一刻不能多留，无论是水月莹的病情，还是此地的凶险，都令他们不能多耽搁时间。
“抱歉....李大哥，”楚星繁定了定神，方才续道。
“门内互斗，反目成仇。师兄堕入歧途，余未加诛灭，反置师门于死地。师门惨灭，皆源于余。此罪二也。”
“哎，这位前辈当年究竟怎样和他师兄反目成仇，他师门又是怎样被灭，这些故事多半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李逍遥长叹一声，同门厮杀，确实是极可怕的事。
“得‘疗死伤，起绝症’之良药，然迟来半步，回天乏术，至爱殒于前而不及救。此罪三也。”
眼见所爱死于前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之情，两人都曾经历过，当下互看一眼，都是苦笑一声，想不到千年前就已有此等悲剧。
“等等！”楚星繁心系月莹的安危，率先反应过来，死死盯住卷轴，低声喃念道：“疗死伤，起绝症....疗死伤，起绝症....”
“对啊！这位前辈想必是找到了我们要找的东西.....只可惜他还是来不及....”李逍遥也反应过来，连忙在四处寻找起来，却是什么也没找到--四周只有光秃秃的岩石，要么就是污浊不见底的黑泥浆，难道这件宝物已经.....
“李大哥，下面还有字。”楚星繁带着一丝希望读了下去。
“龙腾千里，蛰伏九幽；小雨初晴，风沂娇蛮。”
落款是--活死人遗字。
“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好像与‘良药’并无关系。”楚星繁每读完一个字，心就沉下一分，璀璨的星目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灰。
“阿星，别灰心，虽然这卷轴好像没有线索了，但我们还可以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啊....”李逍遥连忙安慰道。
“最后一丝希望都....等等！”楚星繁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拍手道，“其他的东西....你看这些剑痕。”
李逍遥闻言便将目光转到半空之上的剑痕上，初见之时只是当做那位前辈昔日练剑的痕迹，就跟无极宫中见到的一样....而现在细细看来....
“这里，发生过一场决战。”李逍遥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错，显然是生死对决。”楚星繁有些疑惑道，“只是.....李大哥你不觉得，这‘两种’剑痕实在是太契合了，以至于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一个人的剑气所致！”
“嗯....看起来，他们应该是同门。”李逍遥分析道。
“而且用的大多都是无极祖师所用的功夫！”楚星繁续道，“看来这两人，应该就是留卷轴之人和他师兄了....奇怪的是，这一生一死的对决，却没有留下尸骨....难不成是千年时光.......”
“阿星，这些恐怕都无从得知了，我们看看他们两人的剑路，或许可以寻到一丝线索。”
“嗯...”两人此刻的武学修为都已是极高，仔细观察下，这两种剑痕的来路去向便逐渐清晰起来--竟真的是蜀山剑术，而且一正一邪，正如楚星繁与赵胜一般。
“这是--”楚星繁带着一种不敢相信的口气说道，“剑器近，是剑器近！”
“阿星，你怎么了？什么是....”
“剑器近是我们蜀山早已失传的一招‘必杀’之剑，我曾听师傅说过，这一招之所以必杀，就在于这一招是以秘传心法，将对手的来路去向看得一清二楚，后发制人，一剑必杀，取‘剑器声已近’之意。”
“....世上还有这招？”
“呃...也只是传说啦，而且要看得准，也必定要对对手有一定了解，就比如我的天元剑境，若是遇上了‘陌生’的对手，也是无用吧.....而若是两者功力差距悬殊，即便看清楚了剑路，也跟不上对方的速度，又怎能做到一剑必杀？所以这招后来便慢慢失传了....”楚星繁诧异道，“不过奇怪，这位前辈既然已经使出了‘剑器近’，对手应该立刻毙命啊，剩下的一十六道剑痕是怎么回事.....”
李逍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随即沉吟道：“阿星，这些不是重点，你看剑痕的末尾....在这之前的一小段，他的对手的剑痕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这之后....”
“剑痕锋锐抖出，难不成是....”楚星繁顿时想到一个极其可怕的画面，“他的对手见无法战胜前辈，就.....假意以往日称呼呼唤前辈....前辈一时不慎，就....”
“....”李逍遥点点头，“从剑痕上来看，应是被刺穿胸膛无疑。”
“可恶！如此卑鄙的小人，可惜我晚生了千年，要不然....”
“别急，前辈虽然身受重创，最后的胜利却依旧是他的....”李逍遥指着最后的剑痕，“这道剑痕，丝毫不亚于你我的力量啊....”
“嗯....可是他既然被重创，怎么可能还有力气使出这样的杀招呢？”
“呵....或许是前辈也像我们当日一样，还有放不下的事吧....”
“李大哥....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
“呵，阿星，直到此刻你还要跟我说这些？”李逍遥带着自信的笑容道，“你看，这是什么？”
不知何时，李逍遥手中竟已多了一缕碧光，竟隐约是株草的轮廓....
“前辈竟然...将药物藏在剑痕之中.....”楚星繁接过碧光，双手颤抖，对他人而言，这或许只是件观赏的宝物而已，但对他而言，这就是水月莹的性命啊.....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与高台对立的一座高崖之上，一道魁梧的黑影正死死盯着楚李二人....
“灵药已经到手了，此地不宜久留。”李逍遥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口道。
“嗯...月莹，你有救了。”楚星繁默念片刻，正欲动身，却猛然间感觉到一股极强的气息朝这里蔓延过来，情不自禁地望向上空.....
“阿星，你怎么了？”李逍遥却像是什么也没感觉到一般。
“不可能啊....”楚星繁望了李逍遥一眼，心中暗暗诧异，“李大哥的修为应该已经不在我之下了，为何他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难不成是我太累，出现幻觉了？”
“你没有出现幻觉。”
此话一出，楚星繁立即警觉地向后退了两步，“谁？”
“阿星，你--”李逍遥见状更是大惑不解。
“放心，他听不到，因为他并没有魔族血统。呵呵，别这么紧张，本王不过是想和你谈谈。”
“本王？你到底是--”楚星繁望了一眼李逍遥，低声道，“李大哥，有个厉害的家伙在附近，小心。”
“什么？阿星你从刚才就一直自言自语....到底怎么了？”李逍遥却像是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你的世界，与他的世界，暂时地隔开了....”声音钻入他的耳朵，也能感觉得出一丝魔气，但就是无法辨认来者到底在哪。
“你以为你手上的东西就能救那女人？‘九天幻光草’虽能使时光回流，起死回生，但药性过于猛烈，只是延迟病症或许还好，但若是求根治恢复，身体慢慢回到当初，当初的痛楚也会一同回来，若无药引辅助，嘿嘿，你以为虚弱之体还承受得住么？”
“什么！？”楚星繁大吃一惊，抓紧了手中的灵药，大声喝道，“你，你到底是谁？知道些什么？”
“哈哈--你们闯入我异魔的领地，本王还没问你们是谁，来这干什么，你倒问起本王来了？”
“哼，你听上去什么都知道了，还用问吗？”
“....果然聪明，今夜子时，东北万窟殿，本王设下厚宴款待少侠，请少侠务必赏光....哈哈....”
声音逐渐远去，终于消失，楚星繁这才回过神来，却见李逍遥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没事，李大哥....”楚星繁低头沉思方才的对话。
“阿星.....我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但水姑娘的伤势要紧，我们快走吧。”
“李大哥，要不你先走吧......”楚星繁把那株灵药交给他，“我还有事要办。”
“阿星你在说什么！要走一起走，现在什么事能比水姑娘更重要？”
“李大哥....事情是这样的....”楚星繁稍稍解释了一下。
“.....阿星，那个人邀你去什么万窟殿，多半没安好心，万一是在骗你....”
“我不能赌！”楚星繁愤愤捶了一下地面，“万一，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万一这药根本就不对呢，再者说....我们连药该如何服食都不知道，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去一趟！”
“.....太危险了，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不，李大哥，”楚星繁毅然说道，“我一个人去，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送了一条命，但你要是把灵药带回去，就算我被骗送命，那也证明了此药有用.....到时候，月莹....就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不行！”李逍遥也是毅然道，“阿星，前途凶险难料，我怎能在这个时候离你而去？”
“李大哥.....为了月莹，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但是.....你不一样啊，你还有....更重要的人。”
李逍遥闻言一愣，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两道美丽的倩影。
“李大哥，求求你将此物带回去，这是最保险的法子了，拜托了。”楚星繁抱拳道。
“....好吧，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回来，千万别勉强，水姑娘没有了你....难道真能好好活下去？”沉吟许久，李逍遥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楚李二人击掌过后，楚星繁便立即展开身法向东北方奔去，李逍遥望着他的背影，默然许久，迟迟没有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