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恋人]伊莉亚的挽歌》憷笙

1、不必要

　　周围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手持枪和炮弹的人，他们目光贪婪而又自私，紧紧地盯着中间的那两人。
　　不，仅仅只有男人是人罢了，另一个，是人鱼。
　　巨大的鱼尾，媚意的容颜，风流的眼神。
　　——人类童话中的人鱼。
　　不远处，有个纤弱的少女抱紧了自己在傍晚冷风习习下意外感觉有些寒冷的躯体。
　　男人抱着人鱼一步一步走向大海。
　　贪婪的人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目光却没有丝毫松懈。
　　“砰！”
　　终于，有人开枪了。
　　一人带头，自然有人跟从。
　　枪声此起彼伏，男人为怀中的人鱼挡住了几乎所有的子弹。
　　他的身体千疮百孔，他的步伐踉跄不已。
　　其实，只要他放开了它，那么他还是能活着的吧？
　　少女不无疑惑地想。
　　“他们就快死了。”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我有眼睛。”她冷哼一声，面无表情。
　　“你不想救他们吗？他们可是你的父母。”
　　仔细望去，少女的容颜的确与那条人鱼有五分相似，只是更加艳丽。
　　那条被他们围捕的人鱼不是别的什么，恰好是人鱼女王，她的母亲——菲欧娜。
　　而那个男人，则是她的父亲。
　　——一个人类。
　　“人鱼和人类相恋，还真是讽刺。”她不无讥诮地冷嗤道。
　　“我的女孩，爱情是不分种族的。”他轻声道。
　　“就像你和克里斯塔？”她挑了挑眉，如此问他。
　　“不。”他摇了摇头，“克里斯塔不爱我，她很美，我喜欢她的脸，同样的，我也喜欢她紧致的身体。但是，这并不是爱。”
　　她冷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枪弹没入身体，随着男人蹒跚的步伐，鲜血汩汩流了一地。
　　他跌倒，再爬起，再跌倒，再爬起，如此循环。
　　但他始终没有松开抱住人鱼的手。
　　一步一步，离大海越来越近。
　　终于，他和她跌入大海。
　　“……”
　　伊莉亚觉得自己很困惑，她无法明白爱是什么，更加无法明白爱的伟大。
　　感情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这种扭曲的思想早已在她心中根深蒂固。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亲爱的，你在困扰。”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轻轻皱了皱眉。
　　“说不定，你和我在一起试一下，就会明白那种感情哦～”
　　他搂住她脖子的手慢慢移到了她的胸口。
　　“别开玩笑了，海茵茨，你我都知道，我，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感情的。”她冷笑，打开了他的手，“而且就算是床伴，对于我来说，你的年龄未免太大了些。”
　　“你的母亲死了，你需要尽快诞下子嗣，这样，你才有机会是下一任人鱼女王。”
　　“人鱼女王？你觉得我对那种东西感兴趣？要知道，我跟我那些所谓的同族之间感应微弱得可怜，哪怕是我的母亲。”
　　“我曾问过一个人一个问题。”她挣开男人的怀抱，转身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那是我的情人之一。”
　　“我曾做过一个梦，醒来后，我问了他一个无比愚蠢的问题。”
　　“我问他，我在哪里？”
　　“他说，我们在地狱。”
　　“然后我又问他，为什么是我们而不是你？”
　　“他说，我会陪着你，无论你身在何处，无论你变成什么。”
　　“直到他死，那份感情逐渐被尘埃掩埋，那是我最看不起的东西。”
　　“你说，他到底是为什么才死的呢？”
　　他低笑，低沉的笑声就像是从喉中涌上的愉悦。
　　“别闹了，伊莉亚。从你出生的时候你就跟我生活在一起，直到你十五岁那年回了一趟哀泣泪海，但在此期间使魔汇报给我时没有丝毫异常。伊莉亚，他不过是你臆想出来的罢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她仍然凝视着男人的赤眸，风扬起了她粉蓝色的长发。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是你杀了他。”
　　男人轻叹了口气，答道。
　　少女眯了眯眼睛，笑了，脸上的满足感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那让他有了片刻的失神，在他的记忆中，少女笑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这种孩子气的笑了。
　　他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他死了，我并不惋惜，因为在我看来那是他自找的。”
　　“我谁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意，尽管如此，你还是执意要跟我扯上关系的话，那就得献出你的生命。”
　　她最后定定地注视他片刻，移下了他的手，转身离去。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