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狂奔的青青

26、世界都不美了

　　“呵。“苏倚冷笑了一声。他望过来，迟迟没有说话。我也定定地将他望着，半响才徒然转过脸去。
　　“抱歉，刚刚唐突了。“
　　他走了，我低着头，正看到他转身之后从眼前划过地衣角。脑子里突然闪过另一幕，也是这样从眼前划过地一脚，只不过那处衣角更急，更无情。
　　“那往生醉，当真会让我将师傅地事情全部忘记吗？“
　　苏倚偏头又看我一眼，“也许吧。“
　　小雨得了玩具，很是开心，回去的一路上都兴奋得不行，拉着我一样一样地把玩。对零嘴更是欲罢不能。
　　“舅说零嘴吃多了对牙不好，从小便不让我吃这些。今日吃了，果然很好吃！谢谢姐姐。“
　　我摸了摸小雨的小发髻，嘴角也不觉跟着笑起来，“姐姐小时候也很喜欢玩玩具吃零嘴，姐姐有个师傅，他也不让姐姐随便吃这些。“
　　“姐姐的师傅也很严厉吗？“
　　“嗯……也不是。姐姐的师傅其实心很软，姐姐只要小小的撒娇，师傅多半会依着。从小大家都需要辟谷，但是师傅心疼姐姐，每每都默认姐姐偷吃东西啦。“
　　“那姐姐的师傅现在在哪里呀？小雨也想见一见姐姐的师傅。“
　　“姐姐的师傅呀……“，我扯出一个笑，”姐姐的师傅刚成亲，这时候不能去打扰呢。“
　　“姐姐的师傅多大年纪呀，怎么才成亲。“
　　我歪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回答不上来。师傅在六界中一直都备受欢迎，且向来洁身自好风度翩翩，一贯最能招惹女仙的喜爱。但是为什么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一直都孤身一人？
　　以前满眼满心都向往着和师傅两情相悦时的场景，竟从未预设过此事。师傅他，是有什么缘由么？
　　“小仙女现在果真是不一样了，提起师傅的情事，也能安安静静的听着了。“苏倚突然插嘴。
　　我狠狠瞪了过去，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来那往生醉，果真是起效果了呢。“
　　我捏了捏脚边的积云，没有回话。半响才闷闷开口，“苏倚，我想回大仙岛。“话里已经带了哭音。
　　小雨好像被吓到了，一脸无措地过来拉了拉我地衣袖，“小雨不问了，姐姐你别哭。小雨也不看你师傅了，姐姐。“
　　我抬头望向苏倚，只觉得鼻子酸的更厉害了，眼前朦胧地看不清。看着苏倚的重影也蹲下身，正对着我。
　　他伸出手来，将我眼里的泪擦了擦，又故作嫌弃的在我脸上糊来糊去，“想回我带你回去便是了，哭什么，丑死了。”
　　我瘪了瘪嘴，将眼泪憋了回去，“我怕再不回去，下次见到师傅，我会不会已经不认识师傅了。”
　　苏倚依稀叹了口气，“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天边的晚霞飘得很好看，仿佛太阳在山头挂了几天几夜那么久。我看着太阳慢慢落下，苏倚不知道去忙什么了，留我一个人坐在悬崖边上。
　　舅舅在屋里睡得死，好似是醉了，怎么都叫不醒。
　　我想起之前在大仙岛，总是偷偷支火烤鸡的那处山脚，还有旁边被我专用来烤鸡的大石头，都黑了。
　　那时候每日每日的，没有烦恼。唯一的烦恼就是师傅不在岛上的日子，盼着他回来。
　　现在再也不盼着他出现了，因为知道他不会出现，即便出现，也只是平常。因为在他眼里，我只是个普通的弟子，而现如今，大抵连普通二字都当不了了，只能是那个不省心的弟子了吧。
　　还没有亲眼见过师娘，不知是怎样的温柔和绝色，才配上了他。
　　“曜儿。”
　　听到苏倚在身后唤我，我略垂了垂眼，“殿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苏倚沉默了两秒，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起初，你为什么要靠近我？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么多？我的事，与你有什么干系呢？”
　　“曜儿，我不会害你，我对你，从来没有害心。”
　　“嗯，我知道。”
　　有大雁从旁边山头掠过，我换了种姿势躺在草丛里。“苏倚你看，这个世界这么大，又这么美。没有谁，这个世界才会不好看了呢。”半响我笑了一下，“在我看来，没有师傅了的话，活着不过是活着，世界大概再也不会美了。”
　　“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在跟你闲聊呢。”
　　“你的以后还很长很长。现如今你才多少年岁？别想太多了。”
　　可我累了啊，感觉累到不行，好像所有活力都耗光了。不知道其他活了那么漫长岁月的仙人们，是怎么保持精力的，大概都是比我乐观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