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星坠沉浮》禾言星阑

212、NO 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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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苓看见丁掌柜忽然被过手，开始说道：“武功与打仗一样，都有进攻与防守，所谓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丁胖子转过身，对着天明认真又耐心：“如果打了别人十拳，但是——”骤然出拳击拳出空，还是惊的天明一哆嗦：“却按不住对付的一拳，那你武功再高也是白搭！”
　　心底还是不服气，天明鼓起包子脸想要显示自己很愤怒：“那又怎么样！”丁掌柜摇摇头，只得耐心的继续解释着：“如果对方打你十拳，你都没事，也就是你的防守大大超过了他的进攻。”

　　说道这里，就连丁胖子自己也陷入沉思。国色则更加诧异回过头看着伏苓道：真的是如此吗？
　　我觉得虽然有些虚高，但是丁胖子大体上没说错。伏苓的目光落在天明炯炯有神的眉眼上：而且，天明他可不是一般的熊孩子……
　　有什么不一般的……
　　笑着又瞥了一眼国色，伏苓才在心底默默的说道：一般的熊孩子可以一拳把那么大的人击飞吗？你能做到还是我能做到？还是小圣贤庄中的谁可以做到？少羽虽然天生神力，但是也是要酝酿积力，哪有单凭一拳就可做到的？

　　那—— 问及此处，国色也不禁开始用另外一种眼光打量起这个略有些瘦弱除了惹祸其他的似乎什么都不会了的少年。
　　天明的身上，有上一代墨家巨子毕生的功力——那个人是燕国的太子，一身功力精纯不可言喻。而且，他可是骗过了卫庄的人！伏苓慢慢的说着，看着似乎还是不是很明白的天明，笑了笑：其实，他就像是捧着一堆宝贝不知道如何使用的孩子，一但等到他醒悟，明了，开窍……那么，他绝不会一般的普通人。

　　捧着一堆宝贝不知道如何使用！国色眨了下眼睛忽然笑道：你不也是吗？我……？伏苓微怔，思绪难得的被打断：我有什么宝贝？
　　那可说不定啊！国色娇媚的一甩头，凌乱的发丝里媚眼如丝：你看看你的四周——
　　“你还有一个神奇的本领就是反应真的很快！”已经不打算在和天明解释下去了，丁胖子打算直奔主题。可天明这个熊孩子被绕的已经连普通的人话也有些听不懂了：“你是说……？”讲到这里丁胖子激动的简直是眉飞色舞：“当敌人进攻的时候，你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反应——”
　　天明眼前不禁再一次的闪过昨日争斗的情形，一名名儒家弟子的脸在眼前飞闪而过。
　　“——避开进攻的招数，并发动反击——”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夸赞过，咋咋听来天明有些飘飘然，仔细想想昨天的情形似乎真的是丁胖子所言这样，心底更是更加乐开了花：“我有吗？”尾音上翘的都要乐得冒泡泡了，听的伏苓笑的不禁摇了下头。
　　“有啊！”丁掌柜语重心长的一抱肩，难得的好耐心。“可，我怎么没觉得——？”说是没觉得，说是很迟疑，可天明脸上却分明的写着：快点快点继续夸夸我！

　　国色你看这小子，满脸写的都是—— 忍笑，伏苓侧目望着国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池塘边丁掌柜大嗓门的呱噪着：“你昨天已经发挥出来了，不信我们——试试！”
　　“小心！！！！”
　　陡然想起下面发生了什么伏苓惊呼出声示警，却已经晚了。正在深思的天明猝不及防的被丁掌柜一拳打的个正着，人“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诶呦——”
　　伏苓和国色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光是这样旁观的看着这都觉得这一下子很疼啊！
　　天明被打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出拳的丁胖子却比他还惊讶，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天明哀嚎的摸样，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不禁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摔在地上：“啊——”
　　“疼疼疼……”天明揉着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的额头，疼的就差满地打滚了，气得猛的蹦起来：“你做什么啊！！！！”还僵持保持着出拳的动作，丁胖子的吃惊也是非同寻常。三角眼角抽搐着，他看这天明的某样，有些诧异，有些心疼。刚刚那一拳虽然没有尽全力，但是少说，也用了他三成力气，哪有不疼的更何况，天明还是没有任何武功在身的孩子。
　　“你为什么不躲开啊！”丁胖子的语气多少有些无辜。听的天明气不打一处来：“你突然暗算我，我怎么能躲得开啊！”丁胖子更加惊讶了，他缓缓收回了拳头看了看，又望向瘫坐在地上的天明道：“不能啊！我这一拳并不是很快，即使在快上一倍，你也应该可以躲开啊！”
　　“啊！”天明目瞪口呆，暴跳如雷，这话怎么听的好像是他挨了的打，却是他不对一样！丁胖子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借口嘛！天明简直是要气疯了，“噌”的一声蹦起身来，挥手就给丁胖子一拳。
　　“啪！”果不然被丁胖子的大手一包，天明的拳头击在丁胖子的掌心简直就像是在给他挠痒痒。
　　“呃——”
　　“啊——”
　　纯粹是本能反应一个出拳，一个抬档的两个人，此刻也都有些微怔。天明纯粹是尴尬，而庖丁却多了几分探究的深思：“你这一拳也比昨天慢了很多很多，这是怎么回事啊？”
　　天明气呼呼的收回自己的拳头，愤愤不平道：“如果我有这个本领，那么为什么我总是被打！总打不到人呢！”
　　丁胖子显然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伸出疑惑的抓了抓手油乎乎的后脑门，仰天的想了想，直到桑海的顶天的太阳晒得他眼睛一阵发花：“额，这个——嘛……”

　　远处的将这一场闹剧尽收眼底的伏苓笑着摇摇头，这俩个个人还真是一唱一和的好合拍。难怪最后有缘分能够成为师徒。不过—— 伏苓微微抬起头看着桑海湛蓝的天际：说到师徒也这两个人不知道此刻，见到小高和雪女了没有，也不知道蓉姑娘的病到底如何了——
　　目光变得辽远而空旷，浮云之下的绯衣少女轻而疲倦的叹了口气。
　　愿顺利，愿幸运。

　　千载悠悠的澈日与浮云之下，远离小圣贤庄好几座山头的偏远山路，一辆马车正在山路上颠簸着前行。九曲十八弯的山路，急速行驶的马车，速度快的扬起飞尘。看得出驾车的骑手是把好手，驾驭着四匹马匹，除了必要的颠簸外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
　　纤细透出晶莹的指间闪着健康的光泽，修剪整齐的指甲轻巧的放下马车内壁的挡风帘，颜路缓而慢的将目光转到对侧的张良身上。
　　车厢内气氛淡然幽境，颜二当家的目光亦然。张良轻薄的嘴角勾起浅薄的弧度。
　　师兄他怎么比伏苓还沉不住气，那个丫头，第一次也没有如此忐忑……呃，四散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断裂，侵染这山海微蓝的眼眸一顿，眼底忽然闪过一丝轻绪：车厢中阳光割裂成明暗几块，把她的身子笼在里面，红衣斑驳不清，脸色却是惨白，黑发微散，眼睛看来时，透出一丝少有的惊诧和慌乱。
　　原来，伏苓似乎也很慌张——然后，他做了什么来着？
　　张良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竹也茶盏，心忽的沉了一下。
　　他，关上了门，然后在她还迟疑的时候，打开了门。再然后，她眼底仅剩的一丝慌张就犹如暴露在阳光下隔夜的露珠，烟消云散了。

　　手中青竹制的茶杯没有陶的轻薄，指尖亦感觉不到茶水的温度。可是青竹制的杯盏却能使茶水染上竹叶星点苦涩的清香，填了几分雅趣。就像这个茶盏，不同的材质有不同的使用方法，也就有不同的感觉和味道。
　　张良微侧了下头——
　　伏苓她与师兄毕竟是不同的，即便是慌张和迟疑也是不同的，正因为他是张良，所以他清楚的意思到这两种的区别。

　　山路颠簸，车厢中气氛沉闷，张良的心底忽有种的沉闷的感觉。打开门后，她的表现是什么？他记得很清楚。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她的表现完美无缺，就像墨家需要的那样，就像他心底希望的那样，她是他的师妹，活泼，伶俐，喜欢多管闲事，还有——善良。
　　但是——这样的一切就正常吗？这样的表现，这样的说话的语气，甚至包括激怒盗跖的方式，都正常吗？也许作为他的师妹，娇生惯养的名门贵族小姐，是的，她就该这样。但是，作为伏苓，作为伏苓，那个会冷眼看着他的伏苓，那个会冷笑讥讽他的伏苓，这样的表现正常吗？
　　不，答案是那样的肯定，肯定的。只是——

　　“子房？”视野之中的茶几上忽落进另一只青竹茶盏，颜路的声音就在此刻温厚的响起：“我们，是不是到地方了？”
　　马车已停，而他，走神了！

　　急速奔驰的马车刹住了脚好一会，才听见车厢外的车把式轻敲了山下门。
　　“嗒嗒嗒！”三下，意味着安全，意味着一切可以进行。这是墨家人管用的暗号。
　　浮云之下的空透阳光被清幽的树冠遮挡大半，张良和颜路下车，面前的是一方普通的农家院落。说是普通，跟小圣贤庄的亭台楼阁相比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是环境清幽却是极不起眼的。
　　简简单单围就的篱笆，一侧是水井和树木另一侧是矮房，这个院落中主要的房屋只有一座，大门正就在眼前。
　　张良和颜路里在门前，许久。颜路微侧头的看了一眼身后一贯聪慧灵怪的小师弟，似有不解。而张良也回敬了一眼，其实他心底何尝不是满满的疑惑。
　　他虽本就有心拉颜师兄入水，为了端木蓉姑娘的病，墨家自然也是乐意之极，此刻来接的自然也是墨家据点的人。但是为了考虑到此刻桑海，小圣贤庄，已经今时不同往日，李斯的到来让桑海这一亩三分地密布的士兵和眼线，小圣贤庄自然也是也是被严密监视的地方，虽然凭借这大师兄出门，定是会带走了大部分的眼线，他才想了这么一个适合来拖颜师兄趟一趟这趟浑水，但是，谨慎小心方为上策。
　　所以，这会面的地点，他事先并不清楚，会面的人，会是谁，他也并不晓得。但从墨家的角度出发，再思索一二，张良不难看出一点门道，从日头的方向，和空气中风的气息来看，墨家选择了一个和隐秘据点完全方向相反的村落，而且，墨家几位头领中，能来见面的人，怕也只有两位。
　　高渐离，雪女。

　　从子房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后，颜路收回了探究的目光决定自己寻找答案。一手在前一手落侧，颜路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却又有几分迟疑。落后的蓝衣少年微眨了下眼眸，在身前人迟疑的再一次侧目的瞬间，张良悠然淡笑道：“你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清丽，华美，带着天生的悠然与贵气。张良的声音总是能在刚刚好的时候响起，转变时机，将命运的天平倾泻向他需要的方向。而此刻，压过风的声音，鸟的鸣叫，桑海清澈的旭日，海涛。压断了颜路最后的一丝迟疑和凝滞，推开了那扇关闭着的大门。
　　门内的人影，闻声，缓缓的转过身，皓雪白发，青墨麻衣，张良无声的微笑，果然，一切都犹如他所想的摸样。
　　天下为局，一切都在他的掌心，从未崩落，从未逃脱。

　　“啊！我知道了！”
　　丁胖子一声大叫，惊的深思才外的伏苓暮然回首。身侧有绯红的光影一闪，国色的眼眸却霎时间瞥向一侧，微绷紧脸对她道：有人来了——

　　独立在小径上的绯衣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她募得回首却看见小径的那一头一个灰蓝色的身影急匆匆的望着边跑来。
　　说是往这边跑来，也不甚准确。因为一直在悄然的关注着这一大一小闹腾的伏苓，想到因为对丁掌柜的功力委实没有了解，所以她可以的避在了小径青翠的绿竹一侧，从天明丁掌柜的角度看过去，若非细细观察，一眼间却难看出她的存在。但是，正因为如此，迎着伏苓这边直对着的廊檐跑来的子萧，立在园中的丁掌柜和天明也就看不见了。

　　秀雅的眉宇轻皱下，挑起。伏苓骤然转身，挥了挥衣袖迎了上去：这个时候，正是天明学拜师学艺学真功夫的关键时刻，怎能让你们坏事！

　　“子萧！”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的子萧，猛的抬起头差点一头撞在伏苓身上。惊诧的他，连退了三步，急急一礼道：“小师姐，子萧失礼了！”
　　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伏苓摇头道：“无妨，这么着急是为何事啊？”说罢还未等子萧回禀便装作查看时辰般的仰头看了看天际的太阳有道：“这个时候，你们不是该在诵读？怎么，大哥不再——”面前绯衣黑发的女子忽压低嗓音意味深长的轻哼一声，子萧陡然吓得一激灵。
　　“你们，就不读书了吗？”
　　“不是这样的！”偌大的一顶帽子扣下了，子萧腿都抖了：“回禀小师姐，不是这样的。子萧是奉了颜路二师公的命，奉命来寻子明的！可是——可是——”
　　看他急了，伏苓侧目微微笑了出来：“原来如此啊！只是我记得师兄寻子明，也该是晨起的时候。怎么拖沓到了这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