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冬来》那月二柒

37、第 37 章

　　从痛哭到木然

　　眼泪像是流干了般，再也出不了眼眶，欲哭无泪

　　夏沐妍没有再哭，陪着顾妈妈坐在那安静的看着玻璃窗里的顾名像睡着一样安静、没有疼痛

　　‘你们多和病人交流，这对唤醒他很有帮助’

　　五天了，顾名没有醒，偶尔发炎引起高烧，所有人揪着心直到医生出来说稳定了，可却总是重复接下来就要看顾名意志力的腔调

　　每次探视时，夏沐妍都会叫着顾名，带着笑说自己已经被吓到了，他的目的达到了；大熊这几天都不爱吃东西了，他爹总是不回家，他很难受，等你回家遛他呢；自己的专业分通过了，顾名也考得很好，他们几乎等于迈入了X大的校门‘再睡下去，你文化课可能会挂掉哟，不要偷懒啦，快起来’夏沐妍总是笑着玩笑到，韩冬雨说顾名最喜欢她笑了

　　第六天，昏迷了152个小时、9120多分钟后，顾名醒了

　　哭喊、砸东西……

　　像所有被打击的重患者一样，顾名感受不到右脚的存在，左脚还疼痛着，钻心刺骨……

　　活下去的勇气也随着那条断腿一起被斩断了

　　‘为什么不让我死’带着氧气罩，声音微弱，甚至连支起上半身这样简单的事情他都不能做到还有什么未来可想

　　‘名名！’

　　‘顾名！你别这样！’

　　顾妈妈、夏沐妍抱着自己，两个自己最爱的女人同时被自己惹哭了

　　头疼、随即是不能自己的全身抽搐，顾名闭上眼，但愿这次再不要醒来了

　　‘家属都先出去’护士近乎粗暴的把众人他们赶到病房外‘患者出现癫痫，初步怀疑是脑外伤后遗症’对赶到的医生说道

　　顾爸爸抱着妻子，任她再次哭成泪人

　　韩冬雨抓着夏沐妍的胳膊，彼此支撑着不要倒下

　　‘40.2度’

　　‘口鼻有出血现象吗？’

　　‘有’

　　……

　　门被关上，再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巨大的病房里像在上演一幕默剧，所有人忙碌着、焦急着，却没有一点声响流出

　　‘病人出现非常严重的术后反应，如果高烧一直不退……’医生没有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却已经代表了一切

　　‘顾妈妈，顾妈妈！’

　　顾妈妈终于晕倒了

　　‘医生，护士，快来人啊’韩冬雨帮着护士把顾妈妈抚上病床‘你跟过去吧，这有我’对夏沐妍说到

　　顾名危在旦夕、顾妈妈昏倒了、连顾爸爸也无力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小声呜咽，一场车祸几乎撞毁了这个家的所有人，只能靠夏沐妍韩冬雨这两个孩子勉强支撑

　　被夏沐妍扶回来时，顾妈妈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顾名的抢救还没有结束，握住爱人的手，今后他们需要一同面对

　　四个人或站立、或蹲下、或坐着，想说点什么彼此安慰，却最终无言以对

　　‘你们进去看看吧’医生缓缓说到

　　不是探视时间，已经是医生的额外开恩了。顾名醒了，却只能看一面少一面了

　　ICU里一次只能进两人，顾妈妈顾爸爸换上了探视服消了毒就先进去了。

　　顾名时混时醒，即使醒来时意识也不是十分清楚

　　‘爸、妈，让你们担心了’挤出了笑

　　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多久了，他们没有这样单独相聚

　　‘名名，你要快点好起来’

　　‘嗯，我回的’眼里的泪水终于还是滑了下来

　　夏沐妍和韩冬雨进来时，顾名用尽力气挤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曾经不想两人在一起的他，此刻却感谢他们可以挨得那么近，相互扶持

　　‘你一哭我就……多烦啊，还是笑好看……’氧气罩里的声音带重重的喘息，每个字都在消耗他的生命。
　　顾名还是没有告白，没力气、也没了心情，既然今后再也不能陪着她了，那又为什么要说出来让她愧疚伤心呢。对夏沐妍的喜爱就让自己带到天上去吧，保守秘密，这是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了

　　‘冬子……’向韩冬雨伸了伸手

　　握住，‘我在这’

　　‘我这辈子是不行了……下辈子再见吧……你们就不要想我了，忘了吧……’

　　夏沐妍在一旁哭得更厉害了

　　‘别说傻话！我们就说这辈子’把掌心里的手握得更紧

　　‘好……这辈子……照顾好……爸妈，有你这个儿子……他们能省心了……’

　　韩冬雨哭了，没有声音，眼泪却止不住的下落，那原是你的爸妈，你的家，凭什么让自己的照顾，自己好起来自己照顾，我什么都不要帮你做……

　　‘怎么你也哭……’顾名皱了皱眉，笑了笑，这两天他已经见到太多人位置掉眼泪了。艰难的举起另一只手向韩冬雨招了一下，示意他把耳朵付过来‘小木头就交给你了……别人……别人我不放心……’

　　没等韩冬雨拒绝，顾名的手就从自己的手心里滑落了

　　‘顾名！’

　　‘明明！’

　　所有人都在呼喊、所有人都在哭泣

　　可顾名就是最任性自我的那一个，眼睛久久不愿张开

　　24分钟53秒

　　滴~~~刺耳的声音想起，心电监护仪上几条线最后一次划出弧线，最终变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