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雍正穿成贾赦》绯缺落

19、第 19 章

　　贾赦做事，从来都是尽心尽力而为，从不敷衍了事的。即使如今是扮作一名身份低贱的商贾，也扮得极其像那么一回事儿。

　　因为装得是走家串户的行商，也就是那种挑着担子货去延街叫卖的卖货郎儿，所以，贾赦有靠近河南的地界儿之前，就已经换好了老百姓们穿的粗布衣裳。便是到了开封之后所住的客栈，也是租下大通铺来睡觉而已。

　　别说是跟着贾赦，与他扮成家人兄弟的贴身长随瞧着他家的主子心疼，便是那些个陛下派来相助其一臂之力，当然，也有监视作用的宫中侍卫们看在眼里在，也是难得钦佩的。

　　虽说这大通铺本该是自小就娇生惯养长大的贾赦所住不惯的，可连日来不停的走路，早就让他疲累不堪了。待到真该躺到了大通铺上头的时候，贾赦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嫌弃这里又脏又臭的。

　　况且贾赦本来就是一个极有韧性的人物，但凡他想要干些什么事儿的时候，便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在里头。在他看来，区区一个大通铺，过是个睡觉的地方，而一个睡觉的地方，条件差点儿又算得上什么呢？！

　　待好好的睡上了一觉之后，第二天，贾赦果然就觉得精神好了许多。虽然连日来的奔波之下，于身体上到底有些酸痛一类的后遗症状，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于是，贾赦便接着早前就商量好的方案，孤身一人，挑着货担子，开始走街串巷的开始叫卖货，顺便打探一下消息了。

　　要说贾赦这一看似随意的打探消息，倒没有如何惹人疑窦，反而托了他那相当精致俊俏的容貌的福，倒是格外的讨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喜欢。

　　也许应该说，只要是性别为女的，就没有不爱来买他家东西的。

　　因此之故，贾赦不过走了三四条的巷子而已，担子上胭脂水粉和那些或镶金或镶银的饰品便卖得七七八八了，不得不暂时的打道回府了。

　　可也同样的，幸而因着那些卖品的质量上乘，卖出去的价钱也十分高昂，但当贾赦打道回客栈时，不管是在钱财上，还是关于信息的收集上，都可以说是收获相当丰富的。

　　本来，贾赦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谁曾想他这付皮囊的杀伤力太大，不过半天的功夫，就已经有所斩获，把事儿给理清得差不多了。

　　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功力真真是不可小窥。

　　按理来说，这些个贪官污吏很是应该守口如瓶的，可但凡沾上了一个贪字，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贪了钱，总忍不住拿来好好享受，否则，家大业大都不能花用，那么，贪得钱来又有什么趣味可言的？！

　　要享受，总得先给自己置办一处至少五进大宅院吧？否则如何能住得舒舒服服的呢！

　　要享受，总得为自己买上十来个丫鬟仆妇小厮随从吧？否则哪有人鞍前马后的服侍自己，更何况单只是新置办的大宅子也需要有数十个打理的下人。

　　要享受，总得要绫罗绸缎的穿着，山珍海味的吃着吧。

　　这一番番的折腾下来，花销大暂且不论，还难免人来人往的。而人一多，是非也就跟着多了，盯着的人也随即多了起来。

　　即些个丫鬟仆妇小厮长随等一多，少不得就又多了几十双的眼睛看在眼里，几十个嘴巴口口相传，并记在心中的。

　　最重要的，也难免的是，并不是每一个贪官污吏都能行事十分严谨的。

　　贾赦这一番打探，就有那么些个长舌妇七嘴八舌的顺势说起了好些闲话。

　　一个说:“我闺中时就处得极好的一个姐妹的女儿，便是在县中的太爷那处做个烧水丫头呢。听她偶尔归家时闲话几句，都说那县太爷家中的吃食可真是精致极了。什么鸡鸭鱼肉的每一顿饭时都会有，便是那极金贵的燕窝熊掌鱼翅，也是随时想要都尽够的。”

　　另一个人接着说:“我家小姑子嫁的人家中也有一个亲戚的女儿因着模样尚算周正，却是有幸在知府老爷的府上做个端茶送水的丫鬟。正好前两天在宴席上伺候着的时候，却不知道是如何一回事儿，正吃到一半的时候，便把一干伺候的下人们都挥退了，只他们一群大官在屋子里头，又令人在外头守着，不让人进去。那亲戚家的女儿倒是个耳朵灵敏的，在外头守着的时候，时不时的都能听到个一腥半爪的，大约说的是些什么帐本子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什么蚱蜢啊，以及烧了之类的话来呢。”

　　贾赦由此也就收集到了足够多的信息。

　　而对于那个所谓的帐本子，贾赦更可以说是格外的关注。

　　贾赦又是极其隐晦的问了几句话，又引得了面前这帮大姑娘小媳妇的妇道人家又是一番的鼓噪。

　　虽然说法杂乱的很，但贾赦是个细心的性子，在仔细倾听之后，便在心里把消息分门别类，再思考其消息中的可靠性，跟着联想一下这样的消息可能还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就这样一心二用之下，好好歹歹的，总算是从里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贾赦虽说谈不上过耳不忘，可是记性于普通人中也算得上是极其不错的。从一干子的妇道人家口中得了好些官员的名号后，他便在心中拟了个名单。

　　贾赦知道，这些个贪腐官员们口中所谓的帐本子，很有可能是一本暗帐，上头记载了名单上一干官员贪污的数目。

　　贾赦唯一在这个风雨飘摇之际所需要考虑的，不过是这本暗帐如今是在哪个贪官的手中罢了。

　　至于有人说那些官员们商议着想要烧掉帐本子的言语，贾赦可是一丁点儿都不担心的。

　　因为在有心人眼中，这帐本子并不只是一本暗帐而已，它更是凝聚他们这一群人的一个象征！

　　固然，暗帐烧了，那么他们这一干子贪污的官员很可能就安然无恙了，只需要再寻上一个或几个替罪羊出来，剩余的那些个官吏自是应该无需再担忧自己的身家性命了。

　　可问题在于，有哪个人会嫌弃自己的命太好太长了？又有谁会不爱不惜自己好不容易挣下来的财帛？

　　而且，财帛固然动人心，可是这贪污了修河堤的钱银，使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更甚至尸横遍野，这可已经不是搭上几个官员的性命便能作罢的。

　　这一回，圣人雷霆大怒，特特儿的派出了身份仅次于已的太子殿下来查清此案，所以，肯定会祸及家人，老婆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财产都经不起仔细推敲，所以，若是没有帐本子，顶多会有几个漏网之鱼，而留下了帐本子，大家就会齐心协力，共同进退了。

　　所以，没有人愿意做替罪羊，而且，这本帐本子的存在也有着其必要性。

　　而只要这本暗帐在，他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捉住了他们一个，那就势必会牵连出一大串的人来。

　　即使心中再是忐忑不安，但大伙儿都觉得这好歹是一份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