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懵懵懂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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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懵懵懂懂
一行人赶往医院，帐篷行李锅碗瓢盆都一古脑塞在后备箱里，徐清的脸已经开始有些白了。从房山赶回西城，路程并不近。好在90年代的北京，路面上没怎么多车，又是清晨，子陌几乎是一路油门踩到底。不过到了医院，还是已经8点多了。
到了医院，子陌抱起徐清就往急诊室跑，后面跟着子阡、谢桡和孟斌。楼道里不多的医生护士都围过来，心想这是什么急症啊，这群孩子脸都急变形了。
“子陌，子陌放我下来。”徐清虚弱地拽拽子陌的胳膊。
“到了就放你下来。”徐清的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子陌都熟门熟路了。
“大夫！他手腕疼！”子陌把徐清放在空床上，一脸焦急地说，后面三张脸频频点头。
“怎么回事儿？”医生一边翻看徐清的手腕，一边慢不经心地问。
“他，他手受过伤，昨天着了凉。”子陌赶紧解释，徐清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严重么？拍个片子吧。”医生还在不紧不慢地说着，子陌这边已经腾腾冒火了，
“您先给他止痛……”“陆大夫，我来吧。这病人我认识。”子陌话音未落，一个貌似熟悉的声音冒出来。一扭头，居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沈医生……
“哦哦，正好是沈医生的本行，我就不献丑了。”那个医生讪笑着说，让开位置给沈语翔。
“受凉了？”沈语翔握住徐清的手腕，捏了捏，徐清神色略缓，艰难地点点头。
“泡水里了。”子陌补充道，一边拨动徐清已经湿透了的刘海，把头发拨到上面去。
“受伤后能恢复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还去泡水，自讨苦吃。”沈语翔看着子陌的动作，挑了挑眉毛，随即恢复了神色。一边说一边揉动徐清的手，徐清的脸色慢慢缓过来，嘴唇也开始泛出红色。
“那个护士，去到我诊室桌上取那个褐色瓶子来。”沈语翔抬头扫了一眼急诊室，吩咐那边正探讨谈脑的护士。
取来瓶子，沈语翔倒了写药膏出来，抹在徐清手腕上，继续推拿。
“不用打止痛针了么？”子陌不放心，看着徐清的脸色，问沈语翔。
“没看见他好多了么？打太多止痛针对身体不好。”沈语翔也看看徐清的脸色。
“太好了，吓死我了……”孟斌第一个开口，那边三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谢桡，你拿本儿了吧？把我妹送回去吧，还有孟斌也是，杵这儿添乱，有我够了。”子陌直起身子，看了看一脸倦色的三个人。
“啊~~我要陪鸽子哥哥！”子阡坚决反对哥哥的提议。
“眼皮儿都打架了，还陪呢，赶紧回家。”子陌强行压制妹妹的反抗。
“阡阡先回去吧，东西还要麻烦你整理呢。”徐清终于能顺畅地说话了，但是声音还是很虚。
“哦，好吧。那鸽子哥哥你好好休息哦！”子阡不甘不愿地答应了。
谢桡和孟斌也嘱咐徐清好好休息，带着子阡回家了。
“清清，你好点儿没？”子陌神经放松下来，看着徐清的手，心疼不已。
“嗯，要不你也回去吧。”徐清点点头，打量着子陌更显疲倦的脸。
“说什么呢，谁走我也不能走啊。”子陌揉了揉徐清的脸，笑着说。
沈语翔沉默着给徐清推拿，子陌靠在椅背上看着徐清，徐清的疼痛也在慢慢缓解着，就这样渐渐地睡着了。
“已经没事儿了。我还要回诊室，你跟我来诊室取药膏，回去经常给他揉揉。还有，徐清的身体太虚了，回去补补。”沈语翔起身，徐清也迷迷糊糊地醒了。
“你再睡会儿。我一会儿过来接你。”子陌按住徐清，跟着沈语翔出了急诊室。
沈语翔的诊室很安静，没有病人。子陌走到办公桌前，看着沈语翔。
“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吧。”
“看出来啦，还不错嘛。”沈语翔笑了笑，指了指凳子，“坐吧。”
“不了，我又没生病。”子陌嫌弃地看了看那个就诊凳子，保持着站立姿势。
“你，和徐清，是恋人？”沈语翔选择着措辞，其实占用工作时间来问这种私人事情，是大大地违背了他的原则，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帅气逼人的大男孩对徐清的悉心照顾，又实在想问个清楚。要是人家已经有主儿了，自己就只能直接放弃了。
“什么恋人？我们俩都是男的。你怀疑徐清是女的？”子陌显然没意识到沈语翔在问什么，一头雾水地回答。
“我是医生，不会弄不清性别。”沈语翔被子陌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心里倒是确定了一点：子陌并没有看清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者说他根本对这些事还一无所知。
“那你是什么意思？”子陌更糊涂了，却又隐隐地想起其他的一些事情。
“没什么，给你药膏。你可以带徐清回去了。”沈语翔拿出一个瓶子递给子陌，又冲子陌身后摆了摆手。
子陌一回头，是徐清和扶着他的谢桡。
“送回来啦？”子陌直接打着招呼，走过去接过徐清，“不是让你多休息会儿么？”
“没事儿了，就是有点虚。”徐清脸色好像又有些转白，子陌皱皱眉头，转过头去问沈语翔，“他这样真的可以回去了么？”
“放心吧，没事儿了。”沈语翔也看出来，徐清刚刚恢复血色的脸又有些发白，不过心中明了是怎么回事，挥挥手打发他们回去。
看着三个人走远，沈语翔笑了笑。没乘此机会下手，还真可惜。不过，来日方长嘛。
回家的路上，谢桡坐在后车座上，看着前面两个人，若有所思。子陌开着车，有点累了不敢分神，两眼有些发直地看着前面的路况。
徐清握着手腕，低头不语。刚刚谢桡陪着他走到运动神经科找子陌，却在门口听到了沈语翔问子陌的那些话——“你，和徐清，是恋人？”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徐清都不知道自己心里闪过多少念头。困惑，同子陌一样的困惑首先冒出来，接下来的情绪却让徐清自己开始害怕：有那么一丝丝期待和一丝丝甜蜜，看着子陌结实的背影，想着子陌时不常冒出来的“清清”，竟然心旌荡漾起来……
这，大大的不好——难道自己是传说中的同志？
可是，如果对方是子陌的话，好像，没那么不好接受……
但是，也许子陌根本没有半点这方面的意思呢。
想到这里，徐清脸更白了，转过头来看子陌，子陌还在专注地开着车。徐清伸出手去，碰碰子陌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子陌的手一颤，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一分。但转瞬间又恢复了常态，握住徐清的手。
“手可以动啦？看来果然好些了啊。”子陌看着前面的路，没扭头，只是轻轻攥着徐清的手。
“嗯。”徐清感觉着子陌手掌的温厚，觉得血管里的冰冷都有些暖了。
“该转弯了，主席大人……”谢桡明眼看出这两人都心不在焉，赶紧开口提醒。
悍马在马路上甩了一下尾巴，转进胡同里。徐清在谢桡说话时，已经收回了手。子陌心有戚戚，琢磨着自己刚才想什么呢，怎么盯着路面还忘记拐弯了呢……
到了家，子陌把徐清送回去，替他开门，停车。把徐清扶到卧室，让他继续睡会儿，自己回家收拾东西。也不知道子阡儿收拾得怎样了。
“哎，林子陌。”要进自家院门时，被谢桡拽住。子陌停下来，看她从医院出来就一直若有所思，估计是有什么心事吧。
“嗯？哦，对了，我送你回去。”子陌突然想起来，回来路上忘记把谢桡送回家了。
“没事儿，我家不远。走几步就回去了，我有事儿问你。”谢桡挥挥手。子陌知道从这里到谢桡家不过一站路，也就不坚持了。靠在墙上等着谢桡的问题。
“你，和徐清，算怎么回事儿？”谢桡低着头偏着脸，脸红扑扑地问。
“今天这都是怎么了？”子陌更不解了——这和别人有关系么？都这么关心！
“你怎么看待徐清的？”谢桡有些恼，索性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什么怎么看待？发小儿，哥们儿，需要我照顾的人。不然还怎么看待？”子陌一摆手，看着谢桡越来越红的脸——不知道是害羞呢，还是激动呢？
“明明是人家照顾你吧！”谢桡手指一戳，翻着白眼——原来是气的。
“我，也照顾他啦……”子陌回忆了下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有些赫然。
“明明处得跟恋人一样，霸占着人家不肯松手，又不承认！哼哼！”谢桡气呼呼地说着，子陌却被这几句话震到了——恋人一样么？
“如果喜欢他，就赶紧明了吧，他那样的人，说不准哪天就不是你的了。”谢桡又瞪了一眼子陌。谁说这是一万年冰山，精干聪明的？明明还是一榆木疙瘩呢！
说完瞪够，谢桡一甩头，嗒嗒嗒地走了。子陌一个人呆头呆脑地立在那里，耳边不断回响着谢桡刚刚的话“喜欢他，不是你的了，喜欢他，不是你的了……”
“臭老哥！”院子里响起子阡的哭声。子陌赶紧推门进去，看到正在院子里收拾行李的子阡蹲在帐篷旁，抹着眼泪扯帐篷。
“臭老哥！不许你喜欢鸽子哥哥！鸽子哥哥是我的！”子阡见哥哥走进来，一扭身站了起来，伸出食指指着子陌，吼完一通便跑出了院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子陌脸都黑了：臭丫头这是在干吗？宣战么？
再看看满地散放的行李，脸更黑了：这臭丫头一上午收拾什么呢……
认命地蹲在地上继续收拾，想着这一上午乱七八糟的事儿，子陌心里烦躁起来。
什么是喜欢？我和徐清一起长大，早就习惯了彼此的存在，这算是喜欢么？恋人是怎样的模式？就是我和徐清这样么？也没有山盟海誓天崩地裂啊……我和徐清，更像夫妻，吧……
想到这里，子陌也红了脸。赶紧把最后一个念头轰出脑海里，妹妹的哭相又钻进来，子阡这算什么？恋兄情节？不对啊，恋也该恋我啊……她是不懂事说小孩子气话呢，还是认真地，当真喜欢徐清啊？
想到这里，头更大了。子陌摇了摇头，把这些要命的想法都轰出去，开始清点满地的行李。
隔壁院子里静悄悄，藤青草绿，一群白色的鸽子落在院子里、屋顶上，咕咕低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懵懵懂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