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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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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长篇小说)
主题词
复仇逃亡遇美辩冤情爱邪恶正义解放
第二十七章
“沈先生,您多担戴。”鬼头鬼脑皮也不笑肉也不笑地说:“这两位客人刚下火车,住一天就走。这几天人多,店里已经住满了,实在是住不下啦。您是长客,跟咱们又都挺熟,也算是半拉子朋友了,只好委屈您在后院住两天,等这几位客人一走,您再搬回来。”
“好,我就住到后院去!”沈亚斋努着嘴,吞下了一口恶气。
鬼头鬼脑把沈亚斋领到后院的一个小屋门前,把门推开,很客气地请沈亚斋进去。沈亚斋一看屋内,又黑又暗,潮湿阴冷,发出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墙角处,蛛网连成一片;靠墙摆着一个破木板床,一个破茶几。
沈亚斋勃然大怒:
“混帐!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鬼头鬼脑立刻反击道:
“这话说的邪性,沈先生难道不是人吗?”
“不成!我不能住这样的地方!”沈亚斋试图抗争。
“沈先生就委屈委屈吧。”鬼头鬼脑连挖苦带讽刺地说。“你别忘了,你是白住房,一分钱都不交,你还好意思挑?你挑个什么劲儿呢?你还有良心没有?哼,真是的。”
鬼头鬼脑把沈亚斋丢下,扬长而去。
沈亚斋越想越窝火,站在小屋门口,扯开嗓子骂道:
“我日你茶房奶奶三十六辈儿!有朝一日,我沈老太爷当了这地方的警察局长,一定把你们这□□旅店夷为平地,王八蛋的茶房灭门九族!我……”
徐保帮恰好从后院经过,听到了沈亚斋的詈骂,他回过头狠狠瞪了沈亚斋一眼,回到客厅。
沈亚斋骂完之后,走回小屋,忍气吞声躺在破床板上,发誓:
“不管你怎么为难我沈老太爷,不住满十天,我是此尸不离寸地!”
回到客厅的徐保帮命人把鬼头鬼脑叫了来。
“刚才那老小子是怎么回事?”徐保帮问。
“掌柜的,这老小子白住店不给钱……”
“哦,他就是前两天跟你们吵架的那老小子?”
“就是他!”鬼头鬼脑向徐保帮建议道。“掌柜的,这老小子可难揍了,不如把他给收拾了算了。”
徐保帮断然否定道:
“不!为了这么块料,再惹出点儿风吹草动不值得,等住满了日子,叫他滚蛋!”
搭在罗佳华肩膀上的那只手是边飞的手。
那天他去找芙蓉,屋子里已经空空如也,四处寻找,也没有发现芙蓉的影子。边飞判断,芙蓉十有八九是被黄金标给劫走了。他到北桥旅馆去了三次,也没有见到芙蓉。今天是第四次到北桥旅馆去探查,依旧没有芙蓉的线索。在归途中,他看见了罗佳华与马富贵,觉得罗佳华很象是在报纸上登载的那个青年凶手。
边飞蹑手蹑脚跟在二人的身后,见二人站在了通缉告示前面,边飞想与二人搭话,就把手搭在了罗佳华的肩膀上。
马富贵反应极快,一反腕子,抓住边飞的手腕,举拳就打。
“大哥慢动手。”边飞沉稳地低声说道。
“你是什么人?”马富贵凶狠地问道。
“我在寻找一个人。”
“找谁?”
“找我的一个心上人。”
“那你抓我兄弟干什么?”
“实不瞒大哥,我已经跟了你们一会儿了。”
马富贵一愣,暗想:“真是废物,我怎么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呢!”
“我看这位兄弟就是墙上贴着的那个人吧?”边飞指着罗佳华继续说。
“你要怎么样?”马富贵警觉地问道,刚刚有所放松的拳头又紧紧握了起来。
“大哥别紧张,我要是想坏了你们,恐怕你们现在早就蹲在警察局了。”边飞一笑,坦然说道。“宋宅凶杀案的报道我都看过了。虽然是我姐姐写的,可是说实话,我不全信。大哥和这位兄弟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借一步说话怎么样?”
马富贵打量了边飞片刻,见他面带微笑,样子很坦诚;况且,人家已经跟了半天,自己都没觉察,正象边飞说的那样,人家要是有歹意,十个马富贵和罗佳华也早就进班房了。
马富贵很痛快地答应边飞的邀请。
马富贵和罗佳华跟着边飞走进一家小饭馆,铺面不大,只有七八个桌子。他们找了个比较干净的餐位坐下,要了酒菜,开始吃喝与聊天。
三个人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一双眼睛已经把罗佳华盯上了。
这双眼睛就是饭馆老板的眼睛。
三个人一进门,就引起了老板的注意。特别是罗佳华,人物出众,相貌清秀,很能吸引人的眼球,男人和女人的眼球都能吸引。当老板头一眼看到罗佳华的时候,就感到眼熟,稍加思索,便把面前的罗佳华和通缉令上的罗佳华联系上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老板故意走到他们身旁,认定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是报纸上的通缉犯,老板就悄悄地给警察局的王巡长打了电话。
对危险浑然不知的三个人,还在边喝酒边聊天。
“兄弟,你刚才说找人,找谁啊?”马富贵问道。
“我找一个叫芙蓉的女人。”
“芙蓉?”罗佳华有些惊讶地反问道。“那不是白五能的太太吗?”
“对呀,你认识?”边飞也很惊讶。
“我认识,马大哥也认识呀,那个女人可是个好人。”
“是呀,兄弟,你怎么认识她啊?”马富贵问道。
边飞把和芙蓉的交往讲了一遍,马富贵对白五能的死非常吃惊:
“什么?白五能死了?这刚几天的工夫儿啊。”
“他是病死的。芙蓉在给他抓药的时候被两个大汉绑架,正好被我救了。我一见芙蓉的面儿,就特别喜欢她。帮助芙蓉办完了白五能的丧事,我就想把她接走,可是,到她家一看,人去屋空,怎么也找不着了。”
马富贵有些着急道:“那你还得接碴儿找啊!”
“不找着芙蓉,我绝不罢休!”边飞朝气勃勃的脸上充满了坚定不移的神色。
马富贵挑起大拇指夸赞道:“好样的!兄弟,你们是有情的遇着有意的了。”
三人越聊越投机,相互告知了自己的姓名,边飞又问起罗佳华的情况,罗佳华刚要对边飞讲述自己的遭遇,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王巡长带着十几个警察破门而入。
“罗佳华,我看你这回还往那儿跑?”王巡长得意地大叫道。
马富贵霍然站起,怒视边飞,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抓起酒瓶朝着边飞就砸了过去。
边飞急闪躲开,解释道:“马大哥,你误会了。”
“巡警都来了,你还想玩花花肠子?”马富贵根本不相信。
“卑鄙!”罗佳华也怒视着边飞。
饭馆老板生怕报告的功劳被别人抢走,三步并作两步奔到王巡长面前说道:“王巡长,你可别忘了,是我报的信儿啊,赏钱可得归我呀!”
边飞对马富贵说:“马大哥,你听见了吧?”
马富贵连忙冲着边飞一抱拳,歉窘地说:“兄弟,我错怪你了!”
王巡长得意地大笑道:“哈哈,这回我看你们往哪跑?这儿可没有驴粪蛋儿了。”倏的收起笑容,阴冷着脸说道:“你们谁也别错怪谁了,都是同伙,都得带走。你们是自个儿乖乖地走过来就擒哪,还是等我上去绑你们呀?”
边飞悄悄摸出一个石子。边飞的武功好,暗器也使得出神入化。他最擅长的是飞石子和飞钢镖。因为不想伤及王巡长的性命,边飞摸出了一个石子。
“甭想象上回似的跑啦,老老实实跟我走,要不然……”王巡长正在劝导罗佳华和马富贵自动就缚,忽觉眼前忽忽悠悠飘来一物,王巡长躲闪不及,石子闯进他的右眼眶,鸠占了鹊巢,把右眼珠子生生排挤了出来。
王巡长惨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边飞大喊一声:“马大哥,抄家伙!”
马富贵抄起凳子,砸向饭馆老板。饭馆老板非常顺从地抱着凳子倒了下去。
众巡警纷纷缩在墙角和桌子后面。王巡长捂着不断流血的右眼大声叫喊着:“给我抓,抓住他们!不能再叫他们跑了……”
“马大哥,你和罗兄弟一块儿走,这儿交给我了。”
“兄弟,大哥错怪你了。要走一块儿走。”马富贵拉住边飞的胳膊。
“一块儿走谁也走不了。你放心,这群草包抓不住我。”
马富贵也看出边飞身负武功,料定他不会吃多大的亏。就算是被警察抓住,也没有死罪;可是,罗佳华就不行了。他身上负有命案,一旦被抓住,必死无疑。眼下只能保罗佳华而弃边飞了。
“那好,兄弟,后会有期!”马富贵向边飞一抱拳,拉着罗佳华,从窗户跳了出去。
众巡警蜂拥而上,企图从窗口向马富贵和罗佳华射击,但被边飞连发数石,打伤了四五个。随后,边飞一个倒翻,飞出窗外,眨眼不见了踪影。
众警察畏惧边飞的石子,不敢穷追,又见王巡长已经疼得昏死过去,就背起王巡长撤回局里。王巡长做完了右眼摘除手术,戴着眼罩儿,去见胡全有。
“不是说只有一个丑大汉跟着罗佳华吗,这会儿怎么又多了一个年轻小子呀?”胡全有问。
王巡长哭丧着脸,带着哭腔儿说:“我们进去的时候,三个人正在吃饭。我一眼就认出了罗佳华,刚要抓他,就被那个年轻的小子给暗算了。爹妈给了我一双眼睛,现在就剩下一只了……”
胡全有极其希望王巡长能够把罗佳华抓住,抓住罗佳华,他就有了向厉现芳献殷勤的资本。可是,王巡长又一次把事情办糟了,胡全有非常生气,训斥道:
“你说你能干点儿什么?带着那么多人,连两个人你都抓不住,还叫人家把眼打瞎了一只,真是饭桶!”
王巡长不服气,回嘴道:“我是饭桶!可我没功劳还有苦劳。我为局座丢了一只眼睛,局座……”
胡全有一拍桌子:“废物!苦劳值几个钱?”
王巡长心里极不平衡,老子在外面奔奔波劳碌,而且随时都有危险,眼下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但听不到长官的慰问,反而遭到训斥,他妈的,这样的委屈找谁说去呀!
“我是废物!可我也为党国立过功。”王巡长决心为自己的委屈抗辩到底。
“草包!你那点儿功抵不上你的大过。”
王巡长低声嗫嚅道:“我是草包!我这个草包上面还有一个大草包。”
胡全有没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王巡长没好气地说:“我没说什么,我不敢说什么!”
“不敢说什么就对了!”
以自己的威严震慑了王巡长,胡全有十分得意。毕竟王巡长是自己的心腹手下,不能叫他太寒心了。于是,胡全有决定:
“王巡长,你虽然没有完成差事,但是,念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我对你进行嘉奖,并奖励你大洋二十块。”
“你不是说苦劳不值钱吗?”
“蠢货!”胡全有亲切地骂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种话只能长官说,你是没有资格说的。”
王巡长走出胡全有办公室的时候,还一直在心里念叨着:
“没有资格,我敢担保,要不是你妹子跟厅长睡了觉,你能当上这个局长?哼!”
上官淑琦款款走向宋宅。
离宋宅还差十数步,上官淑琦停住了脚步,心想:
“这样直接了当的到宋宅去是不是太唐突了?我和那位宋太太素不相识,人家凭什么要接待我呢?如果一开始就被拒绝了,那以后可就不好办了。必须找个像样的理由,可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接近宋太太呢?”
上官淑琦边想边走,慢慢来到宋宅门前。在门口徘徊了两趟,上官淑琦还是没有想出接近宋太太的理由,正在焦急,忽然看见门上贴着一张纸条,她走到门前仔细观看,不由面露喜色,高兴地自言自语道:
“这真是天赐其便。有了这个租房的启事,还愁不能接近宋太太吗?”
上官淑琦伸出纤纤素手去按门铃。
片刻之后,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周妈在门里问道:
“谁呀?”
“我是来租房子的。”上官淑琦说。
周妈把门打开,上下打量着上官淑琦,迟疑地问道:“小姐是……”
“听说你们这里出租房子,我来看看。”
“小姐真是要租房子?”周妈想到租房启事上的苛刻条件,有些诧异地问。
“是呀。”
“小姐,”周妈提醒着上官淑琦。“这上面写的内容您都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了。我就是因为看明白了,能够接受这个条件才按门铃的。”
周妈感觉非常好笑,真是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有太太这样苛刻的条件,还就有不怕苛刻条件的人,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既然来了,也不好拒绝,周妈对上官淑琦说:
“那好,那好,请小姐跟我进去。”
周妈把上官淑琦领到一楼大客厅,请她坐下等一会儿,自己去向厉现芳禀报。上官淑琦坐在沙发上,随意观察,只见客厅的摆设格局,均是高等材料所制,颇显豪华气派;墙上所挂字画,亦是高手名人的手迹。显见客厅的主人嗜好清高,格调雅致。上官淑琦不禁点头赞赏。
“怎么?还真的有人来租房子?”厉现芳想到自己所定的苛刻条件,居然竟有人上门来求租,厉现芳不禁也有些讶然。
“是呀。刚才我自己还在心里说呢,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哪。”周妈笑着说。“那位小姐就在客厅等着您呢。”
厉现芳站起身,拉着周妈的胳膊说:
“走,咱们去见识见识这位小姐。”
很难说厉现芳和上官淑琦见面的那一刹那,二人是什么心情;当二人四目相视时,两人心里同时都是一震。
“这位小姐真是仪容淡雅,清似梅花。”厉现芳这样评价上官淑琦。
“这位宋太太真是端庄秀丽,卓而不群。”上官淑琦如此赞美厉现芳。
两个年轻的女子,同时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在相对的沉静之后,厉现芳打破了这种沉静,她伸出白嫩的、戴着两枚宝石钻戒的纤手指了指沙发,让着上官淑琦:
“小姐,请坐下谈。”
“宋太太,请。”上官淑琦也优雅地伸出玉手相让。
二人面对面坐下来。
服伺厉现芳多年的周妈对厉现芳的脾气禀性早已谙熟,见太太对新来的客人彬彬有礼地相让,不等吩咐,早已端上茶来。
厉现芳让上官淑琦喝茶,自己也端其盖杯,问道:
“小姐怎知道我是宋太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