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阿鹏

17、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长篇小说）
　　主题词

　　复仇逃亡遇美辩冤情爱邪恶正义解放
　　第十七章
　　鲜血顺着沈亚斋的脑袋流下来。
　　“大爷……”上官淑花一声惊呼，慌忙赶到沈亚斋身边，扶住他，心疼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呀？血都流出来了。”
　　上官淑花欲替沈亚斋擦拭头上的血。
　　“不擦！不擦！命都不要了，流点儿血算什么？”沈亚斋梗梗着脖子躲闪着。
　　血顺着上官淑花的指缝间流出来。
　　“大爷，快别闹了。我告诉你，淑琦是给了我点儿钱，就在东房的炕洞里，我这就去给你拿，快把血擦擦吧，啊？”上官淑花哀求地说，整个防线全部崩溃，
　　胡搅蛮缠的沈亚斋取得了胜利。
　　淑花把淑琦留给她的钱，全部交给了沈亚斋。
　　有了钱的沈亚斋，马上在心里酝酿出来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叫上官淑花胆战心惊，但是，她没有力量阻止沈亚斋去执行这个计划。此时此刻，淑花除了自责和懊悔之外，最多的就是以泪洗面了。
　　沈亚斋的计划是：到城里追踪上官淑琦，以便谋夺她的钱财。
　　临走的时候，上官淑花乞求沈亚斋：
　　“大爷，我求你，千万别害淑琦呀。”
　　“放屁！你听说过有姐夫跟小姨子睡一个被窝儿的，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姐夫害小姨子的？你听说过没有？”
　　上官淑花无言以对。
　　在村口，沈亚斋遇到了杨老伯。
　　看见杨老伯，沈亚斋就压不住一肚子的火。
　　“我说杨老头子，我沈亚斋没得罪过你吧？”肚子里有火，话自然就不好听。“你活这么大岁数，是吃什么长大的？”
　　“沈亚斋你这话儿是怎么说呢？”杨老伯受到了不尊重，脸色如霜，以牙还牙。“你有话明说，有屎就拉，不用绕圈子。”
　　“明说就明说。你把俩杀人犯往我家里领，你憋什么坏啊？我们家要是叫坏人给抢了，你可缺大德了！”
　　杨老伯也感觉万分委屈，辩解道：
　　“我哪儿知道他们是杀人犯啊？我要知道他们是杀人犯，我就把他们带到派出所去了。”
　　“你是不是把我们家当成派出所了？以后再有这事儿的时候，你得用脑袋好好想想，别狗揽八泡屎，给别人找事儿！哼！”沈亚斋悻悻而去。
　　“甭得理不让人，得罪了我，看你在杨家店怎么呆下去？”杨老伯朝着沈亚斋的背影，气呼呼地吼道。

　　就在沈亚斋离开杨家店的当天晚上，有两条黑影越过沈亚斋家的墙头，跳进了院子里。
　　这两个人正是罗佳华和马富贵。
　　淑花乍看见这两个人不期而至，刚要惊呼救命，却被马富贵将嘴捂住。
　　“大姐，别叫！”罗佳华解释道。“大姐，你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来只是想跟您打听点儿事。”
　　上官淑花不再挣扎，但仍用惊慌的目光看着他们。
　　“大姐，咱们到屋里说吧。”马富贵松开了手。
　　上官淑花把二人领进屋。
　　“你们不跑的远远的，怎么还敢回来？”淑花奇怪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儿？”
　　“请问大姐，给我们送信儿的那位小姐是您的什么人哪？”罗佳华抢先问道。
　　“是我妹妹。”上官淑花打量着面前的青年，淑琦说的不错，他确实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可是，这样的青年竟然是个杀人犯。
　　淑花的心里仍不免有些紧张。
　　罗佳华接着问道：“她是一直和您住在一起吗？”
　　“不是……”上官淑花犹豫着，要不要把淑琦的底细告诉罗佳华。
　　马富贵看出了淑花的犹豫，试图说服淑花。
　　“大姐，请你把你妹妹的情况告诉我们吧。我马富贵向你发誓，我们绝对没有恶意，你也不要把我们当坏人，其实，你和你妹妹早就不把我们当坏人了，要不你们也不会救我们哥儿俩。”马富贵笑了笑。“我们就是得弄明白了，救我们的那位小姐在哪儿，我们得记在心里，以后可以有机会报答她的救命之恩。除了这，没别的。”
　　淑花看着马富贵，觉得这个男人外表虽然丑陋，说话却很真诚，眼神直率无邪，透射着内心没有邪念。
　　淑花相信了自己的判断，于是向马富贵、罗佳华吐露了真话。
　　“我妹妹在城里读书，是梦丽莎大学的学生，暑假到这儿来看我的，碰巧遇到了你们的事，就及时通知了你们。”
　　“她现在在哪儿？”罗佳华急切地问。
　　“她已经回学校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早晨。”
　　马富贵四处环顾了一下，觉得少了点儿什么，遂问道：
　　“你男人呢？”
　　“他……他也进城去了。”
　　“你男人心眼儿不好，大姐和你妹妹都是好心人。你怎么找了这么个男人？”
　　上官淑花不知道怎么回答马富贵的问话，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太率直了，率直的竟然可以当着女人的面，给这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很直白、很低劣的评价。
　　话不中听，但淑花对马富贵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和责怪，反而感觉面前这个丑陋的男人率直的有些可敬。
　　淑花对马富贵和罗佳华的戒备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他们的交谈变得轻松起来。罗佳华详详细细地向淑花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在淑花面前洗脱了自己杀人的罪名，引起淑花极大的同情和感叹。
　　淑花得知二人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就给二人煮了几个红薯，热气腾腾地端到他们面前。
　　马富贵伸手拿了一个，一口咬下多半个。
　　上官淑花忙笑道：“马大哥，慢一点儿，当心别烫着。”
　　马富贵继续往嘴里填着红薯，一边含混不清地说：“我早就饿的前心贴后心啦。我饭量大，能吃，不象佳华兄弟那么腼腆。”
　　“马大哥真是个直爽的人。”淑花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微笑道。
　　吃完了红薯，淑花问起二人的打算。罗佳华无言以对。马富贵虽然阅历比罗佳华丰富一些，但一时也想不出比逃亡更好的主意。
　　可是，向哪里逃亡？会不会再遇到警察的追击？如果遇到了，是否还有这样的幸运，能够逃脱警察的追击？二人心里都没有谱儿。
　　淑花见二人都有些一筹莫展，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们要是没地儿可去，就先在这里住几天吧。”
　　马富贵一听挺高兴，后来一想，不能连累淑花：
　　“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跟你一个女人住在一起，这要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是呀，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哪。”罗佳华也觉得不大妥当。
　　“什么亲不亲的我不懂，”淑花的热情把理智压住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建议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就知道你们是落难的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你们只要不出院子，别人看不见，不会有什么事儿啊。”
　　马富贵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暂时在淑花家暂避一时，替佳华琢磨一下往后应该怎么办。
　　谁知，这一住下，竟连累得淑花有家不能住，被逐出了杨家店，流离失所，无处栖身；但也成就了她和马富贵的美满姻缘。正如哲学家老子所说的一句名言：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宋晋生的遗象前，香烟袅袅。
　　厉现芳冷眼端详着宋晋生的遗象，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的表情；而宋晋生遗像的表情，却似乎对厉现芳充满了仇恨！
　　可以这么说，遗像中的宋晋生仇恨地怒视着厉现芳。
　　“哼！该死的！你已经死了。”厉现芳愉悦地想。“你瞪着我也没有用。要不是周妈对你忠心耿耿，多次催着我给你上香，我为了遮她的眼，我才不上这儿来看你的哭丧脸儿呢！”
　　厉现芳上完了香，转身走下楼，把充满仇恨的宋晋生遗像丢弃在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楼上，让他独自一人戚戚去了。
　　刚走下楼梯的厉现芳被周妈迎住了。
　　“太太，那位王巡长又来了。”
　　“这个死难缠，他又来干什么？”厉现芳皱着两道柳眉，厌恶地说。
　　“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厉现芳思忖了一下，对周妈吩咐道：
　　“你叫他到大客厅等着我。”
　　厉现芳故意在卧室耽搁了半个小时，才到大客厅去见王巡长。在大客厅门口，她遇到了已经等得不耐烦，将要离去的王巡长。
　　“宋太太，见你一面可真难啊！”王巡长讥讽地说。“我见我们胡局长推门就进，都没这么难过。”
　　“有点儿事耽搁了。”厉现芳不冷不热地说。“王巡长请坐。”
　　王巡长坐下之后，厉现芳让烟，让过烟之后，厉现芳询问王巡长的来意。
　　“宋太太，我见到罗佳华了。”
　　“你说什么？”厉现芳似乎一惊，眼神中露出一丝慌乱，但她很快就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坦然。“这么说王巡长是来讨赏钱来喽？”
　　“宋太太，您别拿我打锸了。”
　　“那么……”厉现芳嘴角上挂着讥讽的冷笑。“你这是……？”
　　“那天，我在罗佳华他妈的墓地旁边蹲坑儿，嘿，这小子贼胆不小，还真来了，我拿着枪，一下就顶在他后脑勺上，想把他押到局里去，谁知，他妈的……”
　　“王巡长，象你这样的政府官员，是不应该口出脏话的。”
　　“该打，该打。呸，呸。”王巡长连连唾弃着自己的脏口。“宋太太，我是生气呀。眼看罗佳华就落到我的手里，您先生的仇也能报了……”
　　“你的奖金也能领到了。”厉现芳讥讽地插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王巡长坦率地承认道。“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可谁知，瞅不冷子窜出来一个丑大汉，对着我的脸一扬胳膊，我就觉着嘴里塞进个东西，眼也睁不开了，等我睁开眼再找，这俩小子连个影儿都找不着了……”
　　厉现芳似乎长长舒了一口气，满脸轻松的表情望着王巡长。
　　王巡长觉得厉现芳应该接着向下问，可是厉现芳没问，王巡长有些失望，只好自己往下接着说道：
　　“我觉着嘴里粘粘糊糊，张嘴就吐，您猜是什么？”
　　“我想，大概不会是火腿肠吧？”
　　“嘿嘿……”王巡长干笑了两声。“宋太太真是聪明的女人。说出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叫您见笑，他妈的……是一块驴粪屎……”
　　厉现芳一只玉手轻掩樱唇，噗哧一笑。
　　“……宋太太，您说这事儿闹的，真有点儿对不住您。”
　　“没关系，我希望王巡长下回能对得住我。”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我也知道，五百块钱的赏钱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到手的。不过宋太太您放心，我一定要把姓罗的那小子抓住！”
　　“我希望你下次再来的时候，把他也一块儿带来。”
　　“那是自然。宋太太，我告辞了。”
　　“我也不留你了。”厉现芳吩咐道。“周妈，代我送送王巡长”
　　“我得抓紧点儿了，”望着周妈和王巡长走出大客厅的背影，厉现芳心里暗想。“别叫这小子破坏了我整个的计划。”
　　周妈送走了王巡长，回到客厅。厉现芳叮嘱周妈，以后不管王巡长什么时候再来，一律回绝，就说我不在家，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
　　周妈点头表示记住了。厉现芳问道：
　　“周妈，先生出殡的那天，参加他葬礼的朋友的名单，还在你手里吧？”
　　“在呀。”
　　“你拿来我看看。”
　　周妈取来一本名册递给厉现芳。厉现芳翻阅了几遍，似乎没有找到想要找到的人，不觉自语道：
　　“名单上怎么没有那个人呢？”
　　“太太，您说的是什么人哪？”周妈问道。
　　“噢，没说什么。”厉现芳掩饰道，将名册还给周妈。“你把它收起来吧。”
　　周妈收起名册，又拿出一张请帖来。
　　“太太，你昨天出门以后，妇女慈善救济会给您送来一张请帖。”
　　厉现芳从周妈手上接过请帖，看了看，随手扔在茶几上说：
　　“她们请我干什么？”
　　“送帖子的人说，您是位女慈善家，想请您加入妇女慈善救济会。”
　　“她们怎么见得我就是个女慈善家呢？”厉现芳冷笑一声，端起身边的盖杯。
　　“您替罗佳华老娘办后事的事情，整个城里都嚷嚷动啦。事情虽说过去快半个月了，可不少人还在念叨这事儿哪。”
　　“哈哈哈……”厉现芳发出清脆的笑声。“怪不得昨天晚上我进门的时候，门口围着一群要饭的，伸着手跟我要钱。周妈，看来我厉现芳现在是全城闻名的人物啦。”
　　“是呀。”
　　“你说，这是好事儿呀还是坏事儿？”厉现芳给周妈出了一个题目。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好事儿呀。”
　　“噢？你说说，怎么个好法儿？”
　　“您做了善事儿，传的是美名啊，这还不是好事儿？”
　　“周妈，你说这好事儿要是做过了头，是不是就成了坏事儿了？”
　　厉现芳脸色倏然变得有些阴郁，
　　“物极必反，是个轮回吧。”周妈颇有深意地说。
　　“对，是个轮回。”
　　厉现芳听从了周妈的建议，去参加妇女慈善救济会举办的酒会。
　　东川大饭店宽大的宴会厅里灯火辉煌，每张桌子前都坐满了盛装的妇女。有老有少，有美有丑，体态不同，长相不同，可是都属于有钱人的行列。
　　妇女慈善救济会的成员都是不需要救济的妇女。
　　偶然能见到几个男人，无不是西装革履，油头粉面。
　　只有一个人例外，穿的是警察的官服。这个人就是王巡长的上司，警察局长胡全有。胡全有的身边坐着一个丰腴冶艳的女人，叫蒋毓珍，是妇女慈善救济会的会长。
　　“宋晋生先生的遗孀宋太太到。”司仪高声唱道。
　　厉现芳的身影一出现在宴会大厅，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一袭黑丝绒旗袍，裹着妙曼匀称的身材；左襟上别着宝石胸针，高高的发髻乌黑油亮，浑身上下充满了高雅的气质。
　　周妈跟在厉现芳的身后，嘴里还在为刚进门时，厉现芳赏给门前的侍应生一块大洋而低声发着牢骚。
　　厉现芳走到麦克风前，目光扫视了一眼全场，平静地说：
　　“诸位太太先生们，你们好。我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更正。刚才司仪女士的介绍有一点点欠缺，我姓厉，叫厉现芳。以后诸位和我打交道的时候，还是叫我厉现芳女士为好，这也符合咱们妇女慈善救济会妇女至上的宗旨啊。拜托诸位了。”
　　厉现芳的表白获得了全场的掌声。
　　但周妈的脸上露出却疑惑的表情，她弄不懂，先生才死没有多久，司仪这么介绍并没有错啊，太太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澄清呢？联想到太太对先生的冷漠，周妈感到这里面有很深的文章。
　　是什么样的文章，周妈却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