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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都广之野有鲛人 ...

  •   杨广小时候,家里很富有很富有,他一度以为爹爹杨坚一定是天下最有地位人,臭屁的男孩爆出狂言:“天之骄子,非我孰人敢当。”

      宇文衍吸了吸挂在脸上的鼻涕:“阿麽哥,别说这样傻话了,被你爹爹听到,又要被打屁屁啦。”

      杨广是个很俊美的男孩,成天打扮的像一只小花孔雀,于是不可避免的染上了骄傲要面子的毛病,听了宇文衍的话胀红了脸,这小鬼什么时候知道父亲打他屁股的事了?他那时可不知道,这种事,其实小男孩们都有体会。

      “咳咳,我才没有被爹爹打屁股,臭小子你该叫我舅舅,我大姐是你母亲(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你只比我大四岁,爱臭美爱吹牛,我不要这样的舅舅。”

      杨广看了看自己锦绣漂亮的衣服,不置可否地脸更红了一些,臭美这点好像逃不了了,不由怒道:“我怎么吹牛了?”

      “我爹爹是太子,富有四海,我才是天之骄子,阿麽哥不是。”

      杨广恼羞成怒,揪着宇文衍要打,远远传来脚步声,是父亲和宇文赟,隐约听到“下毒、皇上、继位”的字样,还没听仔细,已经被杨坚提起来当着小伙伴的面,打了一顿屁股。

      “娘,四海是什么样的呢?”杨广躺在床上,母亲独孤氏温柔地用药膏给他擦着屁股蛋。

      “娘也没有见过,应该是蓝蓝的,像天空一样吧。”

      “《山海经》里说西南海黑水之间,有都广之野,有建木,建木西有氐人族,人面鱼尾,《搜神记》又说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海里面有这样的精灵吗?”

      独孤氏笑着摸了摸儿子俊秀的脸:“或许有吧。”

      “可爹爹说,书里的东西都是愚弄人的,我问了好多人,他们也都没有见过。”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一双干净的眼睛,阿麽去的话,或许就看见了。”

      于是,在杨广带着弟弟妹妹们满地打滚的威势下,杨坚妥协了,让家仆护送妻儿去了临近东海的山东莱州,那儿有同僚好友宇文化及接待,倒也不担心出什么变故。再者,宫中将有变,若是事败身死……杨坚握紧独孤氏的手:“好好照顾孩子们,如果……”

      独孤伽罗揪起杨坚耳朵:“没有如果,你可别想派人递个假消息,骗我带着孩子出了海,正好称了你心意,纳那些狐狸精进宅……不管怎样,我都会回来,一家永远在一起……平平安安。”

      小妹妹琼花一路奔波,又被海风吹了凉,发起了低烧,独孤氏忙着照顾幺女,也顾不上杨广皮到哪儿去了。

      杨广好容易甩脱跟着的仆从,一个人跑到了海边,对着蓝盈盈一望无际的新鲜事物,干嚎了几嗓子,忽然看见岸边几个赤脚晒得像黑泥鳅一样的渔民小孩,手中提溜的网兜里红红绿绿好多海螺海贝。“哇,是贝壳!能送我几个吗?”

      男孩们看着杨广白嫩的小脸,微成喔形的粉嫩嘴唇里吐出他们听不懂的好听官话,这个衣衫华贵的漂亮小女孩盯着他们手里贝壳挪不开眼呢。几只沾了泥沙的小黑手纷纷摸出网兜里自认为最好看的贝壳,杨广笑着拿了几个喜欢的,说了句谢谢。

      “妹妹叫什么名字?”

      那句妹妹杨广可听懂了,沉下脸:“我是男孩,是男孩。”

      “呿,原来是有小鸟的,自己去捡啦。”小孩们抢回贝壳,指了指浅滩远处一块礁石形成的水洞。

      “我……我……”

      “你该不是不会凫水吧?”几个男孩轻蔑地看着杨广。

      “谁……谁说我不会。”杨广脱下外衫,挽起裤腿,咬着牙涉水去了礁石的方向,心中惴惴,还好海水不深,只到他的腰,杨广暗想:就算是淹死也不能让这些乡下佬嘲笑。

      “秦大哥,他怎么还不回来?那小子该不会真不能游水吧?”

      领头男孩皱起眉:“那我们去救他。”

      “不行,天色晚了螃蟹礁会涨水,附近又有漩涡,我们拖不动他一个不能游水的,会一起淹死的。”

      又有一男孩迟疑道:“看他穿的,会不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那些富人坏的很,要是知道和我们有关,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们抓进牢里,活活折磨死,我三叔就是这样死在牢里的。不如,我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等明天潮退了,他自然能自己回来。”

      “也只能如此了。”

      男孩们见领头人已经准了,纷纷提起网兜,逃也似得散了,跑在最末的孩子拿眼角瞅了瞅地上杨广扔下的外衫,左顾右盼一阵,偷偷捡起塞进了鱼篓里。

      那礁石洞里有许多漂亮贝壳,杨广生长在中原哪里见过这些,满满捡了一手还嫌不够,脱了里衣光着胳膊兜了一衣服,喜滋滋抱了了贝壳准备回去,出洞一看傻了眼,潮水已经彻底淹没了来时的路,太阳渐渐落山,黑黝黝的海再不见白天里的清蓝美丽,仿佛一张吞天蔽日的大嘴,会将他整个吞下去。

      杨广被潮水逼到了礁洞深处地势高的地方,鞋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海水卷跑,白嫩脚丫被尖利的石头磨出了血,他不知道水涨到什么时候会是尽头,也不知道潮水有涨有退,天色越来越黑,好强的八岁男孩扔了一衣兜的贝壳,抱着膝盖哭了起来,他好想娘和爹爹,还有大哥和弟弟妹妹们,他们知不知道他在这里,“娘,阿麽害怕。”

      哭了一会儿,太阳已经彻底沉下,礁洞深处有一星一星的光芒闪了起来。

      是萤火虫?杨广擦了擦眼睛,走向了光亮发出的地方,一个石头被埋在沙土中,只露出的圆溜溜的小半截,发着微弱的青光,闪烁明灭,越来越暗。

      “是夜明珠吗?喝,好大一快,和家里的夜明珠不一样,不是绿光呢。”杨广挖出了石头,得有成人的脑袋那么大了,抱在手中沉甸甸有点干燥烫手。

      可是,有一块奇异巨大的夜明珠又有什么用,他就要死在这个没有人知道的鬼地方了,杨广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泪水吧嗒吧嗒落在石头上,石头忽然便不亮了,像被泪水浇熄了一样。

      “夜明珠,你死了吗?”杨广摇了摇石头,青光闪了闪像是在答话。月光映进礁洞的水照在石头上,那石头洁白如玉,刚刚的泪水竟被极快地吸进了石头里。

      “天哪,你在喝水!你是一块成了精的夜明珠?”惊奇的心情已经完全让这男孩忘了自己身处险境,杨广抱着石头左看右看,青光又开始变得微弱:“你还要喝吗?”石头又闪了闪。

      杨广战战兢兢把圆石放进了礁洞内潮水积成的圆坑,石头活了一样在水里滚动,霎时青光大盛,没有多久,就吸干了三尺见方的水坑,陷进了坑底的淤沙,徒劳的滚了滚这才发现自己滚不动了。

      “你之前该不会就是这样从大海里滚进来,陷在沙里出不去了吧?”石头闪了闪。

      “哈,真是个笨蛋妖怪,咦,有了,我把你放进海里,你猛吸,吸光海水露出地面,我就可以走回去了。”说干就干,杨广很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抱起石头走到礁洞口近海的地方,却没发现,那石头吸了如此多的水根本不曾重了分毫。

      “好啦,快吸快吸,我要回家了。”石头滚了几滚,海水仍然是那么高,似乎一丝一毫也不见下去,杨广眼中的光消退了,苦着脸又哭了,那石头滚到他脚边,蹭蹭,像是在安慰。

      “你真没用,还过来做什么。”杨广轻轻踢了石头一脚,脚趾上的血渗进了石头,石头忽然又熄了。

      “珠妖!珠妖你被我一脚踢死了吗?”杨广抱起石头,越想越悲,就这么个能陪自己的活物,居然还被自己踢死了,怎么办,妖精都死了,他这凡人还怎么回去。咔嚓一声清响,杨广低头一看,石头裂了个小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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