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曲》米哥贼甜

4、镇国令出江山定（三）

　　魏国皇帝寝宫的暗室中，北絔戟剑指着一青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少年眼中惊恐不退，北絔戟只当是魏国余孽，正欲拿下。

　　“你是晋王！”少年看清北絔戟的脸后，却喜极而泣。

　　“你是谁？”北絔戟疑惑的看着少年，印象中并未见过。

　　“我，我是严清，我叔父是王靖。”

　　“严清？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仔细看着严清的脸，北絔戟突然想起了前些年王靖投奔晋军时，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古怪精灵的小童。后来被王靖送到了江南，一转眼七年过去了，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说来话长，我是被他们抓来的！然后就关在了这里，正要想办法出去，你就进来了！我以为是魏王又来了！”确认眼前的人是晋王后，少年眼里泛着泪光。

　　“好了，没事了，你叔父就在外面，你跟我去见他。”虽觉奇怪，北絔戟还是收起了剑，带着严清去了大殿。

　　一直跟着北絔戟的沈灼和楼域目睹了一切，“这位，竟是他？”沈灼询问道。

　　“嗯。严清，柳清焉。此二者为同一人。后来的晋元国丞相。”楼域耐心的答道。

　　“有趣，走吧，跟下去。”

　　*

　　大殿上已经清点完一切的王靖正在与才到魏国王宫的苏隐议事。远远就看到北絔戟带着一青衣少年过来，还未看清，严清便跑到了王靖跟前。

　　“叔父！”

　　“你！清儿！你怎么在此！你不是在江南吗？”王靖诧异道。

　　“我是来找你的，没想到被魏王的手下抓来了。刚刚遇到晋王殿下！”

　　“你，简直胡闹！天下如此之乱，万一出了事怎么办！”王靖气急，严清本就性子单纯，独自出门在外，万一出了事，以后黄泉之下，如何与爱妻交代。

　　严清是王靖的夫人，柳氏的姐姐的孩子，在柳氏临终之前，托孤于王靖。王靖刚投奔晋军最初的那两年，一直带在身边，与他同住在军营。后来，王靖东奔西走，不放心严清独自在军营，便送回了江南老家，托人照顾。

　　“我错了！叔父！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要留下！”严清回想一路上来的惊险，后背一凉。可是最初的想法却坚定不移。

　　“不可！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江南！”

　　“可是，他们已经找到我了！”严清绝望的看着王靖。

　　“怎么会！”王靖脸色突变。

　　“既然在外不安全，就让严清留下吧。”走过来就听到叔侄二人在争辩的北絔戟开口道。

　　“严清，还不快谢谢殿下！”

　　“谢谢晋王殿下！”

　　.....

　　“看不出，眼前这个少年，是恶鬼口中，后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清冷高贵的晋元国丞相。”沈灼感叹。

　　“如果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也许就不会这么说了。”楼域看着渐渐虚化的幻影说道。

　　沈灼施法，画面开始飞速转动，再一晃眼就是五年后，此时的严清已从翩翩少年蜕变为青年，面容越发精致。晋燕两国正处于关键的时刻，五年内严清跟在北絔戟身边南征北战，当初天真烂漫的少年早已不复存在。

　　晋燕两国的战争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燕军在临城被围城数月，燕军已经是外强中干。军帐内北絔戟正在与苏隐王靖等一干人讨论战术。

　　“此处峡谷与当年伏击魏国二十万大军的落霞山峡谷十分相似，也许可以故技重施。在此袭击燕军的援军。”王靖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道。

　　“当初魏国兵将散漫，将领太过自大，才中计入谷。此次燕军援军将领是何骁，燕国的常胜将军，上一次在苏城对上就吃了他的亏。此人计谋多端，怕是不会轻易中计。”苏隐摇头，一计不可二用。

　　“严清你看呢？”看着盯着一处沉思的严清，北絔戟开口问道。

　　然而严清并未回答，像是出神了一样，苏隐不动声色的扯了扯严清的袖摆。回过神的严清抬头看向北絔戟，指向了地图的另一处平原地势。

　　“这里？此地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地方，不妥，不妥。”王靖道。

　　“让严清先说说他的想法。”苏隐道。

　　“火攻，此处地势平坦，周边没有树木，火烧起来也不会引起太大范围。若能围住燕军的支援，拖延一些时刻，我们便能攻破城门。”严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此一来，晋军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集中战力去攻城门。

　　“此计可行。此事苏隐下去安排，明日破晓之时先攻城门，燕军粮草已尽，明日一定要拿下！”北絔戟下令道。

　　“是，殿下，臣先行告退。”苏隐起身退下。

　　“今日先到这，都退下吧！破晓时分整军待发。”北絔戟揉了揉眉心，挥手道。

　　“臣等告退。”王靖石天等将领也退下了。

　　严清起身，站着原地不动，北絔戟抬头，“可还有事？”

　　“殿下，前些日子听叔父说，镇国令有下落了？”严清犹豫道。

　　“嗯，等这里结束。本王就该启程去苗疆了。”言下之意，镇国令在苗疆出现了。

　　“殿下若要亲自去，就带上严清吧。”严清神色不明的道。

　　.....

　　未等破晓到来，临城突然城门大开。数千上万的百姓破城而出，乌泱泱的一片纷纷涌向晋军营，一开始站岗的士兵还以为是燕军来袭，可仔细一看，全是衣衫褴褛的百姓，高举晋字旗，口中喊着:“晋王万岁，燕国无道。”

　　北絔戟与众将领闻声而出，士兵冲向百姓开始拦截，城内百姓自觉得停止了前进，一黑脸汉子喊道：“晋王殿下，燕王无道。城内的士兵已经被我等杀得一干二净，我等诚心投向晋王殿下，望殿下成全。”

　　“这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石天震惊的出声。

　　一直跟着北絔戟的沈灼与楼域对视一眼，也惊讶万分，北絔戟一生太顺，战无不胜，就连最难攻打的临城，没想到最后竟是百姓先投降了。

　　原来是因为临城被困数月后，燕军粮草已绝，苦苦挨过几日后，胆大的兵将开始抢夺百姓的吃食。有一就有二，援军与粮草迟迟不到，燕国将领也默认手下的士兵去抢劫粮食，晋军还未攻破城门，城内便先乱了。燕国兵将一开始只是小抢发展到后来的搜刮干净，更有甚者，遇到那户人家中有年轻貌美的姑娘或者小妾，强取豪夺拉到军中，后果可想而知。

　　几名烈性的女子惨遭不幸后，一头撞死在了城墙。最终激起民愤，一些强壮的青年男子趁夜潜入燕军，砍杀干净后，就打开城门，迎接晋军入城。

　　*

　　安抚好投诚的百姓后，晋军开始给大家伙分发吃食。北絔戟面色沉重的看着朝阳升起，原本应该代表希望的，在看到城内的惨状后，这一夜大家的心情却十分沉重。

　　第二日午时，燕国大将军何骁带着援军逃过平原的火攻后，终于狼狈的来到了临城下，然而城墙上早已高高挂起晋军的旗子。严清请命单独去会见何骁，北絔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准许了。

　　这一去，就是三个时辰，就在王靖急得要带人去寻严清时，严清带着何骁回到了临城，拜见了北絔戟后，何骁连带着带来的五万将士投诚于晋王。无人知晓严清和何骁谈论了些什么，使得忠于燕国的何骁愿意倒戈支持晋王。就连北絔戟也不知道何骁是如何被说动的。很久以后，北絔戟曾问过严清，严清却只笑不语。

　　整顿好一切后，开始启程去苗疆，路程遥远，为了轻装便行，除了暗卫以外，就只有北絔戟和严清。如今燕国气数已尽，前方战事有石天何骁两位大将坐镇足以，燕王得知临城战败，何骁已叛变后便逃逸。天下人皆知临城中发生的事，拥戴晋王者更多，有的燕国百姓甚至逃到了晋国属地。

　　晋王已是天下民心之所向。

　　“晋国灭国，跟北絔戟的经历息息相关。他的一生太顺，几乎战无不胜。百姓对他的期望太高，以至于后来犯了错就被视为罪无可赦。”沈灼看到这里，也明白了，北絔戟的结局，也许一开始就埋下的祸根。

　　“太顺利，有时候，也是一种劫难。他就在附近，却一直不敢在严清面前现身。”楼域看着严清的方向道，清冷的男子此时和晋王单独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候，脸上的笑容肆无忌惮，看晋王的眼神也不再掩藏爱意。

　　与沈灼楼域不同，他二人本就不是幻境中真实存在过的人，任谁都无法看见。成魔的北絔戟是可以让他人看见。魏国灭后，在暗室里成魔的北絔戟其实一直都跟着严清。沈灼和楼域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北絔戟与严清骑马同行。

　　“此次苗疆之行，你认为会有收获吗？”北絔戟突然问道。

　　“殿下定会达成所愿的。”原本高兴的严清笑意掩去。

　　“殿下，若有一日，严清不在了，可别忘了严清。”

　　“又在说胡话了，怎么会不在，说好了做我的王后呢？”北絔戟侧身看着严清，半开玩笑道。

　　从前严清心性未定时，总是缠着北絔戟，每次醉酒后都闹着要和北絔戟拜天地。一次北絔戟被他缠得无法，只好哄着他玩。

　　“殿下又取笑我！”听闻此言，严清知道北絔戟定是想到了以前自己的胡闹，面色绯红。

　　“哈哈哈哈，清儿这是知羞了吗？”北絔戟看出严清的别扭忍不住笑。

　　严清恼羞成怒，策马而去，马儿跑去老远都还能听到北絔戟的笑声，山间风暖，严清
　　突觉岁月静好，多想时间永久停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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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年龄差，晋王比严清大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