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hi ...
-
1.
“嗨。”林蕾悉看向对面的男人,在心里默默地打了一声招呼。
男人笔直地坐着,手轻轻搭在桌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扣在马克杯上,间或叩一声。他不语,目光直直盯着林蕾悉,仿佛要洞穿什么。
“找我什么事。”男人见她也迟迟不开口,最终还是先打破沉默。
“这幅工程图,拜托。”她朝他推去一纸设计图。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牛皮纸袋,解开。在纸上看了几秒钟后,把图纸原样装回了纸袋里,将纸袋推了回去,“不。”
林蕾悉不说话,凝视着男人那墨黑的眼睛,抿了抿唇。
还是早间,咖啡厅里只有咖啡浓烈的香气在回荡,寒冷的冬日里似乎也被它的温度也温暖了。
她捂了捂还热乎乎的杯子,希望通过杯子的热度来暖自己冰凉的手,也想通过这样的刺激来让自己慌乱的内心得到一点安慰。
他看着她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澄澈,像自己第一次认真看时的模样。她还是没有变,举手投足里还是那个她。
挨不过这阵沉默的林蕾悉艰难地先开了口,“郑彦寅,就这一次。也不可以吗?”
郑彦寅听到她唤他的名字,一刹之间有些怔,不过他马上回到平时的模样,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香醇的咖啡,问,“就这一次?”
林蕾悉愣在那里,无措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她慌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缓过那片刻的不适,她还是扬起了笑,“我知道了。”说完拿起牛皮纸袋和包,准备离开。
郑彦寅听到那句“我知道了”后蹙起了眉头,下意识地跟她一起站起。赶在她离开之前拽住她的手,口气中带着隐忍的恼怒,用低低的声音质问道,“先对我松口你是会死吗?”
林蕾悉没有抬起头看他含着怒气的脸,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高跟鞋,任由他拽着自己的手。良久,才听见自己从嗓子里发出略微颤抖的声音,“反正死或不死,我现在都还好好活着不是吗?跟你有关系吗?”
郑彦寅一时无言,抓住她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似乎是为了缓冲某个地方扯起的痛。
“林蕾悉。”他的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变得很沮丧很无力,以至于回答的声音都有些飘忽。
郑彦寅见状,慢慢松开她的手,从她手中抽走了那份牛皮纸袋,丢下一句“做好准备吧”头也不回地走了。
南方的冬天都是那种即使裹得厚厚的也无法地方的湿冷。林蕾悉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阴沉的天叹了口气。
回想起昨天笨拙的自己,林蕾悉都忍不住想给自己几巴掌。为什么每次一到他的面前就木讷地像个傻瓜。明明知道他会怎么对自己依旧还是那么执着地等他来伤害自己。为什么在他面前自己总是那么的软弱,那么的一无是处。
想到这,林蕾悉难忍地摁了摁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大概是受凉了吧,又疼了。
从抽屉里拿出止疼药,想就着水吃几颗,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板药已经被自己吃完了。翻了翻抽屉发现没有剩下的止疼药,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更疼了一些。
看了看桌上的时钟。八点一刻。再看看华灯初上的窗外,回家。
买完药回到家一打开门,一室冷清。
像是被风侵入身体一样,林蕾悉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好冷。
想到自己落魄的样子,没能忍住从鼻腔里发出的嗤笑。
总是这么狼狈的一个人。
随便放下手上的药,林蕾悉就把自己藏进了绵软的沙发里。太阳穴还在不住地作痛,身体似乎也被这样一折腾变得疲惫不堪。缩进沙发的那一刻才像是找到了安全感一般,让她微微舒心地闭上了眼。
直到一通电话吵醒了在沙发上睡着的人。
“喂。”还没有睡醒的人哑着声音接起了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寂静无声。
还惺忪着的林蕾悉察觉到一丝异样,睁开双眼,扫了一眼屏幕上的电话号码,也不再作声。
“明天早上七点到我办公室。”郑彦寅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的沉静冷淡。
林蕾悉没有回答,只是兀自挂断了电话。还没有清醒的大脑没能给她分析现在这个情况的空余。
这是……什么情况?
翌日。
犯懒窝在沙发上睡了一宿的后果就是今天起床以后的低烧。林蕾悉不知道第多少次触了触自己的额头,试图通过这样能让自己的体温降下去,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静坐在郑彦寅办公室的沙发上,环视着周遭的摆设,每一处好像都还隐藏着当年自己的小心思。每一处都在提醒着她,当时的她,到底……有多傻。
就在林蕾悉胡思乱想的时候,沉重的门被人推开。
林蕾悉看清了来人立马站了起来。
郑彦寅穿得跟往常一样,不管天多冷都是一身笔挺的西装,永远不变的黑皮鞋和烟灰的领带。
看见目光毫无顾忌地盯着自己的林蕾悉,郑彦寅反倒有些意外。胆小鬼的胆子今天变大了?
沉沉的眼神扫到她的脸上,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什么今天她如此反常,就发现她脸上那抹异样的红。
郑彦寅走近,想看清她今天的样子。
而林蕾悉却被突然拉近的距离吓了一跳,低烧带来的迟钝让她手忙脚乱起来。明明是想往后退一步却被自己的脚绊到。她的身体径直向后倒去,直到化为一声撞击的闷响。
磕疼了的人下意识地把手按在撞到的地方,嘴里忍不住轻哼出痛。整个人更是把身体蜷在一起,妄图尝试这样化解撞击带来的痛楚。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嘴里嘟囔着痛的林蕾悉,郑彦寅突然觉得心里一软。他上前,把蹲在地上的人拉起,带到沙发上坐着。
“磕到了而已。”郑彦寅明知道她一贯怕疼,却也无法从嘴里说出什么安慰她的话。
“唔。”还没能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的林蕾悉听了郑彦寅的话心下一凉,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声,也似不在回答他一般。
郑彦寅看她没事,便从办公桌上拿出了熟悉的牛皮纸袋,放到她面前,“拿回去吧。”
以为会被刁难的人见他今天这么好说话,一下变得不适起来,“谢谢。”
好像一次令人尴尬的会面得到了可以退场的理由,林蕾悉拿起那份牛皮纸袋,咬了咬牙,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郑彦寅看着她除了谢谢无所表示的样子,便先开了口,“来之前打电话。”
林蕾悉像是被触到了痛处,脚步一滞,虽然只有片刻,但还是被郑彦寅看在眼里。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低低的,头也低低的,看上去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