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山河无我》艾灸

3、救美

　　樊西延去了金水镇，他要去那里拜访一位故人，顺便帮隐居了的师姐取个东西，却没想到在那里再次遇见了叶辰。

　　午间的太阳愈发的毒了，樊西延一头钻进垂香林去纳凉，隐约听见前面有人在吵嚷着什么，可能是那群强盗得了闲在找乐子吧。

　　垂香林有强盗他是知道的，不过他不怕就是了，这些小毛贼一般不会去招惹天策府的人，出来混都不容易，大家互相体谅着呢。

　　樊西延放慢了脚步走过去，打算悄悄看个热闹，然后在人堆里看见了叶辰。

　　樊西延一直以为叶辰武功很好，然后他就那么蹲在树上看热闹，叶辰在下面可没有樊西延想的那么轻松，事实上这小少爷一直疏于修习武学，平日里背上两把武器不过是拿来唬人的，他天不怕地不怕是因为暗中有人保护他的安全，怎奈何这两日暗卫领了任务去了别的地方，他想着与垂香林的匪首熟识，过来把之前的帐结了顺便叙叙旧，就一个人跑到了土匪窝。天有不测风云，小少爷没想到垂香林内部闹了矛盾，之前与他熟识的匪首在昨日被一刀了结了性命，现在的老大和他不认识，就成了现在这幅局面。

　　樊西延在树上看了半天发现不是叶辰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而是，他真的招架的很吃力，眼见着一柄长刀要落到叶辰身上，樊西延从手边拍了截树枝丢过去，然后整个人跟着落在叶辰面前，长枪一扫，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一个约莫是小首领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抱了个拳问道：“这位朋友是哪条路上的？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莫要坏了我们兄弟的生意。”

　　樊西延朝他看了一眼，在军中磨练出的威严显露出来，长枪往地上一立，吓得那群土匪齐齐朝后退了一步。他过来的时候粗粗看了看叶辰，还好人没受什么伤，不然自己在上面看热闹的罪过可大了。

　　“西延，太好了，我就说我的运气一直很好。这帮家伙竟然敢动小爷，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看见来的是樊西延，叶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也不管脏不脏。樊西延也不想打架，他往人群后面看了看，道：“叫你们老大来，就说北邙山外，故人来访。”

　　垂香林的新老大是樊西延的旧识，小时候一起玩过，后来不知道怎么这家伙落草当了匪寇，这也不影响樊西延来和他攀交情。生活的方式不一样嘛，出来混，都不容易。

　　说完，他扶起叶辰坐到一旁的石头上，细细查看他的身体，只有些轻伤，那些喽啰只是将两人团团围住，等待老大的指示。

　　“你和这帮土匪认识？”叶辰轻轻的笑起来，打趣道：“这算什么，官匪勾结？”

　　樊西延心道有时候我们和土匪也差不多，不过这话可不能跟小少爷讲，所以他反问叶辰：“你好歹也是藏剑有头脸的人物，怎么武功这么不济。”

　　“谁说我们一定要习武啦，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倒是你，之前说好的做二十三日护卫，就从今天开始吧，你得负责我这段时间的安全。”叶辰看着身旁的人，今天他还是穿着初见时的那身衣服，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却又意外的顺眼。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少爷这么萌呢？这么个人畜无害还无赖的样子，跟谈生意的叶辰一点也不像啊。

　　忽然，有利箭带着风驰电掣的力道从人群之后射过来，正在检查叶辰伤口的樊西延头也没抬，挥手拿手腕挡了一下，那箭“哆”的一生插到了旁边的树干上，然后他继续检查伤口，倒把叶辰吓了一跳，被那个射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樊西延看着受到了惊吓的小少爷，皱了皱眉头，扬声道：“徐望，你这也太不地道了，哪有这么招呼朋友的。”

　　小喽啰们朝两边推开，人堆里走了个秀气的男子，很难想象刚才那支力道十足的箭是他射出来的。他笑嘻嘻的站在樊西延面前，言语里一点愧疚之情都没有，“怎么？你要是连这个都躲不开，我就白认识你了。”

　　“行了叫你这些手下都散了吧，人多味道怪难闻的，别把我的小少爷熏到了。”樊西延整理好叶辰的衣服，扶着叶辰站起来，“请不请我去你家做客？”

　　徐望耸耸肩，扔了个粗布包袱到他怀里，“那是当然，不请的了。你一个天策府的人跟我这土匪头子攀交情算个什么事，你要的东西在这了，这里离金水镇不远，我在那边给你们准备了客房，你来这里是有任务的吧，就不要再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谁拿你当土匪头子了，算了，我带朋友去城里看看伤，以后叫你的手下注意点，别误伤了自己人。”

　　“咦小少爷人脉够广啊，你俩居然是认识的，我还以为老樊你是日行一善随手救个人呢。”徐望朝叶辰拱了拱手，笑道：“不打不相识，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小公子不要见怪。”

　　“原来是场误会，在下叶辰。这次来是找老寨主交账的，既然他老人家不在了，那就交给您了。”叶辰从怀里摸出本湛蓝封皮的簿子递了过去，以后生意上还请徐先生多照顾了。

　　“好说好说。恕不远送，后会有期。”

　　“我在北邙山等你回来喝酒。”樊西延留下这句话，带着叶辰向金水镇行去。

　　休息了这半日，叶辰的精力恢复了大半，除了衣着看起来有些狼狈，快到镇子的时候，叶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樊西延转头看着他。

　　叶辰眨眨眼，道：“住客栈多无趣，我在这附近有个别院，我们去那住岂不随性。再说我这个样子，你叫我怎么见人。”

　　樊西延一想，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便跟着叶辰去了他家的别院。

　　别院建在镇外的一个小山的山腰上，周围翠竹环绕，很是幽静，由于很少有人住，只有三两个下人在做些打扫的活计。至于留下来的理由，叶辰是这么说的：“你答应了做护卫，怎么能反悔呢，你也看了，我武功不好，万一有人来劫财劫色，怎么办。”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樊西延愈发觉得叶辰像个孩子，怎么这么爱耍无赖呢，那时候明明是他自己走了的。所以现在樊西延每天带着叶辰往金水镇跑，帮这里的捕头办案子，日子过得倒也太平。

　　眼见着二十三天过去了，叶辰的暗卫还没有回来，这在以往是不可能发生的，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叶辰开始担心起来。

　　一日樊西延继续起床去叫醒叶辰，然后一起去帮衙门跑腿，推开叶辰的房间才发现他穿着里衣静静的坐在床边，神色有些怔忪。

　　樊西延心下觉得奇怪，大步走进去，坐在叶辰身边，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昨儿没睡好？还是病了？”

　　叶辰听见声音，抬头一脸茫然的看向樊西延，过了好久眼中才有了焦距，他深吸了口气，道：“今日就不和你去镇子上了，我有批货在北边被截了，我得去看看。”

　　“什么重要东西啊，看你失落成这样。”樊西延拍拍他肩膀，“要不要我陪你去。”

　　叶辰反射性的拿开他的手，向后避了避，低声道：“不必，我的人回来了，他们可以保护我的安全。以后，你就去镇上住吧。”

　　樊西延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这么些天你真的把老子当护卫了，怎么，自己人来了就要赶我走？”

　　“我们做不了兄弟的。”叶辰直视着樊西延，那表情他看不懂，好像有很多种东西揉在一起，糅杂的太多，分不清都是些什么了。

　　“西延，和我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