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仃仙》杨阿缓

5、第 5 章

　　有些事，即便是亲眼所见，也不能感受到悲凉。
　　世间万物皆想长生，不受辗转轮回之苦，有的习了仙法，仙法晦涩难学，修习者要受得万年寂寞。有的坠入魔道，邪术易长生，却总要做得有违世间之理的错事，一念之差，走火入魔。
　　游心知道这些道理的时候已经被玄铭逼着飞升成仙了，其实原来她觉得做一只普通的猫也没有什么不好，挂着玄铭灵宠的招牌飞扬跋扈的在天庭生活，成仙了就有很多要遵守的规矩，若早知如此，不如便坠入魔道，一样逍遥快活。
　　游心把这些话和思葭说了，思葭这个人一向清高冷漠，说的话也不是游心这种仙可以理解的，那天她说：“仙魔本就不无不同，皆是为了长生而修炼，一直以来只是仙的名号打得好听一些，说白了，仙为何不能称之为魔，魔又为何不能称之为仙呢？”
　　游心一脸惊恐的看着思葭，“你在说什么呢？”
　　“不管成仙还是入魔都是一个缘字，咱们仙家有仙家特有的本事镇住了魔，若是破了，谁是仙谁是魔也未必可明。”思葭扬起手，手中花瓣随风散去，落入水中，随波而逝。
　　游心看着思葭手中的花瓣飞扬，思绪也随之飘远，“思葭，我被贬至晨暮山，千年后再见吧。”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游心！”思葭叫住游心，游心脚步顿住，“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为何要打碎玄思琉璃镜吗？”
　　游心转过身握住思葭的手，“不说我确实心里难受，今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万万不要透漏给他人知晓，你若应我我便对你说出！”
　　思葭第一次见到游心的目光如此诚恳，不由得也重视起来，郑重的点了点头。
　　“就像你说的长生，长生不是永生啊！”游心叹一口气，“神仙只是长生而不是永生。一直以来都有天劫来维持天庭众仙的人数平衡，可是……大家都学会怎么躲过天劫了……”游心没再说。
　　思葭一惊，“你是说，是哥哥让你打碎玄思琉璃镜的？”
　　“总该引起一场浩劫来折损几个仙将，我向来毛躁惯了，打碎个镜子有什么稀奇？”
　　惊讶的人不止有思葭，还有在幻境中观看这一切的游心，她握住幻境尊者的手臂，“难道？难道不是我毛躁打碎这个镜子的？”
　　“是啊！你忘了？这都忘了！”幻境尊者忍不住嘲笑游心，“莫不是你被人施了什么咒？”
　　游心继续看着幻象。
　　有人说晨暮山的阳光最适合种桃子，于是游心便被罚种一千年桃子方可再回天庭，可是晨暮山除了众妖也再没有什么，从此以后晨暮山事宜也便归游心管理，游心刚到晨暮山的时候着实让众妖兴奋了一番，身边来了这么一尊大神，以为自己都成仙有望，可是观察了游心几年之后大家都觉得再大的神不是也在这种桃子嘛，奇迹般的竟无一人再动成仙的心思，觉得当个妖怪也不错，如此不求上进的的心思倒也确实像是游心教导出来的。
　　直到有一天从天而降一把神剑落在了晨暮山的山头上，劈断了游心的好几棵桃树，游心才发觉这神魔大战该是开始了。
　　神剑落下之后，游心又听说有一个神将从天上掉了下来，这个神将被带到游心面前时倒是还剩下一口气，游心一眼认出这人，惊呼一声，“燕虚珩！”
　　“带我回岱舆山……找帝君……”燕虚珩说完就晕死过去了。
　　游心扶住燕虚珩，“帝君？临照帝君？”
　　自然，游心并没有问出别的，游心喂燕虚珩吃了一颗当年太上老君送她的保命金丹，以保燕虚珩不会死在去岱舆山的路上，又吩咐小妖精把燕虚珩的剑拔出来，一并带上。
　　好不容易把燕虚珩背到了岱舆山，但是见到的只有临照的侍女居凌仙子。
　　“帝君说了，生死自是造化，上仙还是不要勉强虚珩神君了。”
　　游心气得跳起来，“什么？”
　　居凌仍是一副优雅淡定的神色，“帝君说了，最近神魔开战若是岱舆山弟子回来求救一概不理。”
　　“是不是你家帝君怕魔族寻他的麻烦！”
　　“帝君向来不在乎这些，上仙请回吧！”
　　游心坐在燕虚珩身边，“今日本仙若是见不到临照必定把你这了尘殿给拆了！”
　　“帝君不问俗世，上仙请回吧！”居凌做出“请”的姿势。
　　游心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弃，但是想想她与燕虚珩在赌桌上也厮杀几次，这个燕虚珩赌品也算极好，输给她几件了不得的神器也没有计较，想着便起身从掌心祭出破军鞭，指着了尘殿的牌匾说道：“本仙同虚珩神君相识一场，但是也就是个君子之交，可是虚珩神君却是你们岱舆山的弟子，如此薄情，也不怕三界耻笑？”
　　居凌微微一笑，“三界有哪个人敢取笑我们岱舆山？”
　　这话说的忒不要脸，竟让游心心生敬意，随后居凌又说：“如今神魔大战，死伤的神将定不在少数，岱舆山弟子众多，出征的也一定很多，若是各个伤死的我们帝君都救，那帝君不是要累死了。”
　　游心觉得居凌说的确实有理，先不管他临照帝君是否累死，若是伤兵都送到他这被救活了那玄铭的计策也就失败了，可是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燕虚珩死在他怀里啊，无奈之下只能说道：“那便请帝君教授医治虚珩神君之法，游心感激不尽！”
　　“帝君知道上仙会如此说，便把方法告知了我。”
　　“仙子就说吧！”游心迫不及待的问。
　　“每日午夜子时一碗上仙的腕中血，混以上仙纯正仙气滋养，三月之后神君便会苏醒。”
　　“这么简单怎么不早说，你们帝君真是小气！”
　　居凌笑笑，“上仙若是想救人就该是上仙的法子，帝君救人和上仙救人的法子不同。”
　　游心不甚在意临照怎么救燕虚珩，总之她现在可以救了，又怎么能放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