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偶恋》恺欣

17、第十六章 泪火（上）

　　下雨了，夏天的夜晚气温骤降，木屋的裂缝吹进呼呼的冷风与雨屑，令火炉上的柴火摆舞不停，加了些木柴令火烧得更旺后，屋内三人一同上床睡觉。因为屋中只有一张“床”，所以三人只好挤在一起，互相取暖，因此老妇背靠木墙，而磊则背向炉火，泉被夹在中间。
　　因为衣服被老妇人拿去洗，泉换了包袱中唯一一件衣服。
　　衣服又旧又多孔，在小猫妖（花将军）府上，明明华衣美服源源不绝，连扫地的仆人的衣服都比这件好，真佩服她是从那堆破布中找出来的。
　　磊和老妇人都静静地睡，只听见柴火的“拍答”和屋外的风雨声。泉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左看看右瞧瞧，看见左右两旁的人都闭目就寝，唯独自己睡不着觉，只好开始胡思乱想，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的种种经历。
　　自从离开了水国后就多灾多难，楣事不断，先是被人当妖兽射杀，再被一个疯子割肉作研究，幸好我命大被好心的梦梦救了，不对，她好像说过是她无意间发现我，然后“捡”我回去的，但是那个可恶的态度竟然派人四出找我，害我逃到虎口中，几翻转折下，总算有一个落脚地。幸好有这个好心的老妇人坚决要收留我一晚，但另一个顽固的家伙却要我明天一早离开，唉，真是有够倒楣。原本想找的人找不到，连自己都迷失了方向。
　　辉，你在哪儿？
　　这个世界既陌生又充满了危机，令我有种沧海一粟的感觉，好像回到年幼时呆在孤儿院的日子。
　　我的母亲生下我后不久便因病去世了，我由小至大都没有见过我的生父，对于父母这两个字，我没有特别的感觉，但待在孤儿院时，看见同伴一个一个被领养，带离这个灰色的牢笼，连最好的朋友也被带走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令我对家更加渴望，想得到家人拥抱，疼爱，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愿望。幸好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辉出现了，以家人的身份给我一个家。虽然他早出晚归，很少时间陪伴我，但我已经很满足，也不车望太多，只想待在他的身边，永远永远，可惜……
　　“你怎么了？”磊睁开眼睛问道。
　　“在想家吗？”见泉点点头，泪水如缺堤般不断夺眶而出，老妇安慰道：“别哭别哭，你很快就会见到家人的了。”
　　只见泉低头不语，神呈十分咀丧，老妇惊觉自己说错话，补救地说：“可怜的孩子，你还有我们呀！”
　　泉激动地抱住老妇颤抖落泪，老妇拍拍他的背继续说：“如果你没地方去，就住在我们这里吧。”
　　“芷允！”
　　“磊，人家这么可怜，我们就收留他吧！别那么的绝情。”
　　“但是……”磊原想继续说下去，但看见一老一少用可怜的眼神望向他，磊也只好无奈改口：“好吧……”
　　“孩子睡吧。”老妇的柔声细语就像催眠的摇篮，背上轻缓而有节拍的拍弄让泉全身放松，慢慢地进入梦乡。
　　忘记了屋外的风风雨雨，只感觉到满屋温馨，被人抱在怀里的幸福，心也被温暖了。

　　一大早，磊就开始干活了，他将昨晚漏水的屋顶补了，还换了一张新“床”，躺在充满阳光气息的干草床上，幸福地睡懒觉。
　　炎炎夏日下，一阵阵清凉的微风吹走一屋闷热，可惜蝉鸣刺耳，吵得泉掩头盖耳也摆脱不了。
　　连你们都欺负我是不是？想舒舒服服地多睡一会都不行。
　　无法入眠的泉生气了，跳下“床”向噪音的发放地奔去，不自量力地将“噪音”一一消灭，却忘了“噪音”布满整个树林。
　　还差少少……捉到了！你还不死在我的手中，呵呵呵呵。
　　爬树高手的泉两三下便消灭十几只“噪音”，在他再一次得手后奸笑时，察觉到五米外的草丛有人影闪过。
　　唔～？谁呀？是磊吗？
　　泉抓住树身探身向前想看清楚，突然背后有人大声呼唤，吓得泉一个抓不稳，失去平衡。
　　“孩子，你在那儿？”老妇人从木屋中去了出来，向外面呼唤。突然一个黑影从树上摔下来，跌落草丛上。
　　“你这个贪玩的小孩，看！全身都是沙泥叶子。”老妇挑走他发上的叶子，再拍走他身上的沙尘，说：“去打水洗脸，要开饭了。”
　　泉点点头，跑去大水缸处，却吓了一跳。
　　他不是在外面的吗？何时跑回来的？但是我刚才明明看见有人影经过的，难道我眼花？
　　磊正在喝水，对泉见到他时一脸惊讶不太在意，但当他看清楚泉的衣服和手脸时，便皱起眉头地道：“你是猴子转世的吗？脏兮兮的。来，洗洗手脸。”
　　“要洗得干干净净。”磊打了一盆水给泉清洗手脸，再递了一条脸巾他，嘴巴却一直叨念：“我觉得你应该去洗个澡，你太肮脏了。”
　　“你们快来帮手，开饭了。”老妇人在屋内大声呼唤，泉也刚好洗干净手脸。
　　“知道了。”磊应了回去，对泉说：“你来抹碗。”便再次打了一盆水，开始洗碗。
　　大家分工合作下，好快便准备好一切。
　　“这碗是你的。”老妇将食物盛了三份，泉兴奋地接过木碗，当他看见今天的早饭后，额头多了三条黑线。
　　这些是什么来的？
　　眼前是一碗糊状的食物，散发出不可思异的气味，糊中的材料早已溶为一体，分不到是由什么东西制成。
　　看见泉不解地望向她，她说：“这是谷糊，快吃吧，吃了就有力气。”
　　眼见面前二人吃得津津有味，泉也不惶多让地尝了尝。
　　有点像婴儿食品，而且淡而无味。
　　“加些酸菜会易入口些的。”说完，老妇人便放了一些酸菜入泉的碗中。
　　“我也要。”磊不甘落后。
　　加了酸菜后，果然美味了许多。泉大口大口地喝下，偷偷地观察二人的互动。
　　老妇人好像是叫做芷允，虽然她的年纪看起来差不多五十几岁，但是从她的眉眼中可以看得出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不过磊和是什么关系呢？是母子？是亲戚？还是？
　　泉边吃边想，很快便喝光了一碗，馋嘴地舔舔唇。
　　虽然这儿穷困，但快乐，好像突然多了个仁慈的母亲和能干的哥哥。
　　老妇人见大家吃得七七八八，便从一个大木柜中找了一套发黄的旧衣给磊。
　　“一会你带他出洗个澡再去干活吧。”
　　“但这件是我们的……”
　　“反正也没人穿，就让他穿吧。”
　　敏感的泉察觉气氛有点异样，看见磊接过那件旧衣后，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