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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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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仙道总喜欢懒洋洋的乘云往返不同,藤真更喜欢御风飞行。
从北海到藤真居所虽然遥远,但在藤真全力飞行之下,南山府深绿色的大门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越靠近自己的府第,藤真眉头皱的越紧。从空中落下的同时,高大的木门刷的打开,藤真大步走了进去。
大厅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丰盛的酒菜,香气袭人。平日府第内穿梭来往的山精花魅全都不见了,只在桌旁静立着一人,正是南山侍者花形。
藤真反手拽下血污了的外衣,往地上一摔,冷笑道:“花形,你居然也学会骗我了!”
花形施礼请罪,垂下的眼睛里却是一片决然之色。
藤真看了看他,心底一阵烦躁。眼睛扫到那一桌佳肴,脸色又差了几分。
花形抬起头来,沉静说到:“今天是您900岁寿辰。我和府里的人做了这些为您祝寿。”
“花了这么多天,你就只准备了这么点吃的?”
花形不答话。
藤真眼光转向他的脖子,上面挂着的一个玉珠已经破裂,青色珠子上几道鲜红的裂纹蜿蜒,如张牙舞爪的小蛇。
这是藤真100岁的时候给花形的珠子,让他好生带在身边,万一遇到什么性命攸关的境况,只要捏碎这颗玉珠,藤真无论在天涯海角都能感应到,并会立刻去救他。
800年来,花形对这颗珠子爱逾性命,挂在颈上从不曾拿下来。
今天和仙道对峙时,藤真突然感觉到,玉珠碎了。
花形和藤真同时出生,又经过了900年朝夕相处,对藤真了解甚深,这些天来藤真在做什么,打算做什么,如果说只有一个人看的清清楚楚,那只能是花形。
仙道那边残局未了,藤真心绪正烦乱,又心知花形此举是为了他好,也就懒得这时候对花形发脾气。
但心里烦闷无可排遣,藤真板着脸,抬手虚虚一划,满桌杯盘皆碎裂开来,有少许淋漓的酒菜溅到旁边立着的花形身上。
藤真看也不看,转身就走。
花形眼神追逐着藤真背影,身体却一动不动。
藤真越走越慢,快到门口时。终于停下来,默然一会儿,转回身,冷冷一笑:“花形,我倒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本事,敢对我下静香!”
静香能暂时消弭神仙法力,再灵验不过,是仙界最为珍贵、也最被痛恨的东西。
不知道花形把它下到了哪道菜里。
若不是刚才和仙道斗法损耗颇多,凭他南山神藤真的本事,怎么会中招。
花形看着藤真因暴怒而显得傲慢的脸,清晰的感受到了他未曾说出口的话。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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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的突然离去让仙道疑惑不解,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了,他感觉到了胸口有另外一颗心逐渐开始跳动。由最开始的弱不可查渐渐到清晰可辨,再逐渐到沉稳有力。
草草收拾了一下北海的残局,仙道重新赶回梦神殿。
越野早已痊愈,站在殿门口对仙道施礼。
仙道刚在黑玉床上躺下就来到了流川面前。流川站立着,柔软的黑发披散在柔细的石头面孔上,头微微低着,似乎也在睡觉。
仙道看见他,一下子安下心来,走上前去,伸手覆上流川的脸,微微一笑。
莹润的玉石缓缓发出白发,流川的面部渐渐成形。黑色的双眉,狭长的双眼,挺直的鼻梁,紧闭的薄唇,五官从模糊到清晰,一点一点出现在仙道眼前。
仙道心如擂鼓,紧紧盯着流川的眼睛。
最后一道白光慢慢散去,流川的睫毛如蝶翅般微微颤动了一下,仙道双手一抖。
下一刻,流川的眼睛已经睁开来,静静望向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