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在最美时》水洗尘埃

35、再见

　　玉颜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眼泪便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朱永安先是拿手去擦，结果发现越擦越多，他赶紧从床头边抽了纸巾过来，一边替她止泪，一边问道：“颜颜，你怎么啦？你、你有什么为难的尽管跟我说，你说，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够知道的呢？又是什么事情值得你一直放在心里面呢？颜颜，两个人相处贵在真诚，有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够开诚布公地说出来，让我替你来分担。”
　　玉颜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心里更加哀恸，她忽然猛地抱住了朱永安的腰，整张脸都伏在他的怀中，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朱永安只得一遍一遍地抚着她的头发，然后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地唤着她的名字，安慰着她。
　　良久，玉颜方才止了哭声，说道：“对不起永安，我、我其实是打算跟你分手的，甚至于今天，倘若不是你打电话给我，我也不打算过来的，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话不算数，我浪费了你的时间，我一直反反复复地在问自己到底应该怎么选择，可是就在刚刚，我忽然下了这个决定。”
　　朱永安的手猛地一震，“颜颜，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就只是因为你家里反对吗？”
　　“是”，玉颜回答道：“我爸在家里骂我，说我是看中了你的钱，说我堕落，居然要嫁给一个二婚的男人做小，做姨太太，丢光了他的脸，永安，你知道那些话有多难听、多伤人吗？”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他是你爸爸，他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明白吗？他为什么要这样无情地伤害你？颜颜，你明知道你不是他说的那样。”朱永安说道。
　　“我妈帮我说话，可是我爸呢，他、他差一点就要动手打人……还有，他说，要是我真要和你在一起，他就和我脱离父女关系，为这事，我妈也和他吵过，可是无济于事，你不知道，今年这个年我过得糟透了。”玉颜说道。
　　“你爸爸他、他怎么能这样……”朱永安说道：“其实他这样，就是逼着你和我分手，对吗？”
　　“对，所以他还要我去相亲，他看中的那个男孩是他单位同事的儿子，也在深圳这边打工，昨晚他也打了电话给我，约我出去玩，我借口有事推脱了。”玉颜说道。
　　“所以颜颜，你刚才，是想把你自己给我，然后、然后以后就划清界限、再也不理我了是吗？”朱永安问道，话语里是涩涩的苦味。
　　玉颜只觉得心如刀割，可是朱永安说的话却正是自己心中所想，所以她极轻地点了点头。
　　沉默，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手，只有客厅里的《廊桥遗梦》还在继续着，英文对白一句句若有若无地传来。
　　“颜颜，那个人、他好吗？他对你好吗？”朱永安问道。
　　“我只见过他一次，对他也不够了解，过年他去我家拜年时，我去了一个朋友家，没见着，后来他约我，我借口有事都推脱了。”玉颜说道。
　　“颜颜”，朱永安长叹了一口气道：“答应我，不管何时何地，都不要做傻事，你刚才……我要不是看到你流泪，我就要了你了，可是，你却已经打算跟我分手，这样、会对你造成伤害的，颜颜，我不想伤害你。”
　　玉颜无语，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阵地发颤，心里面酸酸的，眼泪似乎又要涌了上来，她赶紧将眼睛紧紧地闭起，不让泪流出来。
　　“颜颜，你和你爸看中的这个男孩先交往一阵子吧，看看两个人合不合得来，若是合不来，也不要太勉强自己，毕竟，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有大把的机会。”朱永安收紧了手臂将玉颜抱得紧紧的，接着说道：“颜颜，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再找一个，一定要找一个比我好，也比我待你好的，这样我才甘心，也才能安心，知道吗？”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玉颜的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的话，对她而言，不止是一点点的感动而已，是震撼，是什么都以她为立足点的真真切切的关爱。
　　“傻丫头”，他抚着她的秀发，“因为，我喜欢你呀，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玉颜没有吭声，只是使劲地咽着眼泪。
　　“答应我，颜颜，不要轻易地把自己交给一个人，除非、你已经选定了他，准备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朱永安说道。
　　“嗯”，玉颜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低低地应了一声。
　　客厅里，《廊桥遗梦》仍在继续着，而卧房内，玉颜和朱永安两个人却是动也不动地依偎在一起，玉颜只觉得身上暖暖的，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极舒服，可是，因为说出了分手的话，心里面却空荡荡的，只觉得一颗心东飘西荡地没有着落。
　　“颜颜，睡吧，就让我这样抱着你，算是、你留我的最后一点温暖吧。”耳边，朱永安小声地说道，玉颜只觉得已经干涸的眼窝中泪又涌了上来，于是身子微微动了动，向他的怀抱贴得更近了一些。
　　朱永安再没有开口说话，玉颜觉得暖暖的，渐渐地睡意上来，便不知不觉地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床边早没有了人，拿手一摸，已经是冰凉，玉颜想起昨晚的事，心头有些茫然，起身穿好衣服，客厅里看了看，没人，厨房里看了看，也没人，阳台上也没有，玉颜不知怎的，忽然苦笑了起来，这样也好吧，他不在家，该说的话，昨晚都说了，那么，今天也无谓再多告别一次，免得伤神吧，不见面，也好，说不定，他也是不想面对这样的告别，而特意躲开了呢。
　　匆匆洗漱了一下，玉颜拎起了包，心头却是说不出的怅然，再见了，永安，也许以后，我们都没有机会再见了，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陪在你的身边。
　　如同逃一般的，玉颜离开了小区，可是，到了小区的大门口，她忍不住又回了头，她的心里，其实还想着再见他一回，想着，将他的样子永远地记在脑海里，可是回头之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的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拿手背狠狠地擦了擦，玉颜终于转身大步地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她没有回头，自然便没有发现，就在街的对面，朱永安的手上拎着刚买的油条和稀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没看见他，而他却看见她了，他想喊住她，叫她别走，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呢？昨天晚上，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吗？就连跟她在一起的这大半年，也是他当初强求来的，而今，他终于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也无用。
　　相识一场已是缘分，昨晚相拥一夜已是奢求，而今，什么都成空……
　　他便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大步地离去，他希望她再回头看一看，哪怕是看一眼，说明她对他还有一丝留恋，可是，她再没有回头，直到她的身影拐了弯，消失不见，朱永安这才沉沉地叹了口气，拎了早点慢慢地往家走，在一边的角落里，那里有一个行乞的人，他将那一份早点搁在了行乞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