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在最美时》水洗尘埃

29、为难

　　玉颜实在是没有再和乔永致谈下去的兴趣，于是借口家中有事须早些回去，乔永致虽万分不舍的样子，却终是无可奈何，便一定要玉颜留下联系电话，还送了她到她家楼下，这才离去。
　　玉颜到家的时候，陈父正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一边剥着桔子吃一边看电视，看到玉颜回来，脸上便现出些不悦的神情，“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应该让他请你吃了晚饭再回来的吗？”
　　“是啊，我回来早了。”玉颜回答道，“爸，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有男朋友了，我根本就不想去相亲，可是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愿就让我去相亲呢？”
　　“你还反了你了。”陈父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一年到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给老子耍脸子。”
　　“我要是给你耍脸子，我刚才就一转身走了。”玉颜说道：“爸，你就不能尊重尊重我的意愿么？为什么这个家里什么都要听你的？什么都要你说了算？”
　　“那当然，谁叫我是你老子！”陈父的语调一提八丈高，他指着玉颜说道：“你找的那个不就是做个小生意，有两个臭钱吗？那也值得你上赶着倒贴了去？你就爱钱爱到那种地步，连给人家做姨太太也愿意，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跟了他，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一席话说得玉颜愣在那里，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她爸爸都说了些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那些言语刺得生疼，身子忍不住一阵阵发颤，“爸”，她说道：“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贪钱的人么？想当初，我们家徒四壁，还到处欠的是钱，我一个人在外面打工，有一个台湾老板看上了我，一出手就送了一条金链子给我，想要包养我，我都没同意，情愿一分钱一分钱地挣，情愿捱苦日子，现在家里条件慢慢好了起来，我、我还用得着犯贱吗？你不同意就不同意，何苦非要来说这些话糟践我。”一席话说完，眼泪却已是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陈父听了玉颜的话，有一刹的愣神，过了一会儿，他又强硬地说道：“你不就是嫌老子用了你的钱吗？可是那又怎么啦，我先花的钱是我自己挣的，天经地义，后来花了你的钱，也只是你还的利息而已，老子这么多年来养大你可没少花钱。”说完，站起身来一摔门便出去了。
　　留下玉颜一个人站在客厅里，茫茫然不知所措，只觉得心口疼得不得了，想要放声大哭喉咙却又堵得慌，但那眼泪却是抑不住地直流。
　　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发了多久的呆，却听得大门口钥匙声响起，却是陈母办年货回来了，手里拎满了东西，玉颜这才恍然觉得自己哭了，赶紧拿手背擦了一把泪，低着头迎上去开了门，一边接过妈妈手上的东西，一边说道：“妈，你回来啦，怎么你一个人跑去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再要去等我陪你去。”
　　“好好好，知道你孝顺。”陈母笑说道：“我这不本来也没打算今天去么，是听了隔壁的老马说前面的汇新超市庆祝成立五周年，今天要做一天的活动，全场打折，所以啊我就赶紧去看看，没想到七买八买的倒是买了这许多。”说完，将茶几一指，“颜颜，都放那里。”
　　玉颜“嗯”了一声放了过去。
　　陈母在里面翻找着，说道：“颜颜，妈给你买了一条围巾，兔毛的，打六折，很划算的，你来试试看。”边说着，已经将那条围巾找了出来，往玉颜的脖颈上围。
　　玉颜仍低着头，怕妈妈看出她哭过。
　　但世事便是这样，越不想被人知道却越是会被人知道，“颜颜，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啦？眼睛都红红肿肿的。”说着，便想将玉颜的脸抬起来细看。
　　“妈，没什么。”玉颜说道，“只是刚才跟爸争执了几句，也没什么的。”玉颜本不愿说，但想想一个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她不说，这事也瞒不过，于是便这样说道。
　　“你爸他、是不是又说了你什么啦？”陈母追问道。
　　“没、没有。”玉颜说道：“就是今儿个爸骗我去相亲，我心里不大高兴，回来顶撞了他几句。”
　　“哎呀，你爸也真是的。”陈母埋怨了一声，接着安慰玉颜道：“颜颜，别难过啊，你爸就是这么个倔脾气，说话做事都有些欠考虑的，这事啊，妈去跟你说。”
　　“算了妈，别说了。”玉颜说道。
　　“不行，妈不能总这样看着你不快乐，该说的还是要说的。”陈母的态度很坚决，本来她看到前几天就朱永安这个问题闹得一家吃饭都不得安宁，这大过年的便不想说这件事，可如今玉颜哭了，这让陈母意识到，这件事啊，还真的是非解决不可。
　　玉颜不想家里不安宁，便一再劝说妈妈不要再提这件事，陈母说道：“不行不行，这件事上你又没有错，我不能够由着你受委屈。”
　　母女二人正说着，不妨大门打开，陈父居然正巧回来了，只见他阴着脸说道：“什么受委屈？谁受委屈了？”
　　陈母说道：“颜颜这么好，你为什么总是让她受委屈？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却要她去相亲，这不是让她受委屈么？”
　　陈父勃然大怒，指着玉颜说道：“居然在背后编排老子，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这个逆女！一门心思地想攀高枝，没脸没皮地也要倒贴，我陈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颜颜怎么了？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辛辛苦苦带大颜颜，你又费了几分心几分力？还有，颜颜这么乖，没偷没抢没吸、毒，她怎么丢陈家的脸了，要丢也是你丢脸丢得更多一些。”陈母说道。
　　陈父在听到“吸、毒”那两个字时，眼睛眯了一下又蓦地睁大，凶狠地指着她们母女二人道：“我就知道，你们嫌我吸过毒，败了家，一个个对我都冷淡得很，老子告诉你们，一笔可写不出两个陈字，老子再警告你一次，你若是非要嫁给人做小，就别怪我跟你脱离父女关系。”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陈母说道。
　　玉颜只觉得透心凉，知道再吵下去，她爸爸说不定就要发起疯来动手打人，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的，她不想看着妈妈吃亏，于是一拉陈母的手，摇了摇头道：“妈，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说罢，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母看看陈父，又看看玉颜转身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爱若生命的女儿，她夹在中间，只觉得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