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晏晏》白毫徽墨

14、换取碎银

　　看着无礼的店小二，晏晏也不生气。

　　比起其他人，她似乎可以承受更多的忍耐。

　　她没有在乎店小二的态度，而是径直走进堂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起头说道：“我看你也不是那种可以做主的人，让掌柜出来吧。”

　　店小二见她气韵沉着，虽然衣着不算华丽，可是举止神态也不像那些上门贪得无厌的乞丐，心里一咯噔，难道看错人了？

　　“你在这里等等。”

　　他说着，看了晏晏一眼，又看了一眼铺面，稍微值钱的东西都不会轻易放出来，也不怕她偷。

　　晏晏坐在椅子上，左右环顾了一下，虽然说是钱庄，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很萧条，只有一旁柜面上磨出来的痕迹，还有敲打的光滑的算盘才依稀可以看到曾经繁荣的景象。

　　前线的战事越来越严峻，各种流言不断传出来，更有甚者说覃家军很快就守不住了，卢阳峰快要被攻陷了。

　　一些有钱人，早就收拢家产，纷纷逃离，而那些无法离开的穷苦百姓，只好继续守在祖辈的故土上。

　　这里虽说是钱庄，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这里兑现或者借钱。

　　原本请的小厮也纷纷辞退，只剩下刚才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店小二。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精瘦的老者从帘子后面走了过来。

　　看样子有些上了年纪，可是浑浊的老眼却透出丝丝精光，那是生意人特有的精明神色。

　　“听耗子说，这位小娘子找我？”

　　掌柜走到晏晏跟前，双手作揖，稍稍作了礼，才说道。

　　晏晏站起来，看着老者说道：“我想换一些碎银。”

　　“不知小娘子想换多少呢？”

　　掌柜笑着说，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把她请到柜面旁边。

　　一旁叫做耗子的店小二，看着晏晏，有些惊讶，因为晏晏的穿着并不比他好多少，可是竟然会换碎银。

　　要知道如今卢阳峰城内，饥民多过饱汉。

　　晏晏坐在高脚板凳上，把木盒拿出来，虽然不算太大，可是沉甸甸的，里面装满了她三年以来攒下的所有月钱。

　　她当着掌柜的面打开然后拨了五分之四，放在台面上说道：“麻烦看一下，能换多少碎银，我需要随身携带，也许还要攀爬山林峭壁，这样带着太重了。”

　　掌柜随手抓起一小把，逐个检查以后，才抬起头顺手拿起一旁的算盘，慢悠悠的说道：“我这里，要收一成差价，小娘子可接受？”

　　几近一个月没客人上门，就算是面对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小丫头，身为生意人，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好，都兑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幼时的经历，对晏晏而言，只要能填饱肚子活下去就行了，对金钱没有太特别的执着。

　　抱着这沉甸甸的木盒在山涧峭壁攀爬的话，说不定她分分钟就给扔了。

　　掌柜清点好铜板子，然后分出一成放在一旁，说出了一个数，把那一堆铜板子推回晏晏的面前说道：“咱店童叟无欺，小娘子你要不算一下？”

　　晏晏还真的不在乎会不会被骗几个铜板子，但是既然掌柜让她算，那她就算一下呗。

　　拿过算盘，她一手拨着铜板子，一手敲打着算盘，全程下来眼睛都不曾往算盘上瞟过一眼，速度几乎和掌柜差不多，算出来的数目也分毫不差。

　　耗子在一旁看着，有些目瞪口呆，开始为刚才自己的鲁莽而感到后悔。

　　这黄毛丫头，也太深藏不露了。

　　“数目没问题。”

　　晏晏抬起头，面色如常，在李府账房打杂的时候，要计算的是整个府邸每天的进账开销，而且丝毫不容有错，现在只不过是区区一些铜板子，怎么可能难得到她。

　　比起耗子，掌柜到底见多识广，对一旁的耗子说道：“杵着干嘛，还不快去倒茶。”

　　说完，又看着晏晏说道：“请小娘子等一下。”

　　掌柜站起来，往帘子里走去。

　　晏晏坐在柜面旁边，看着耗子，而耗子也打量着她，互不说话。

　　晏晏看着耗子的衣衫，又看看自己的衣衫，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离开了李府，她就要独自面对险恶，那些活不下去的人，大都落草为寇，在山林行走，专门打劫路人，如果她一个女子在山林行走，根本上就是送羊入虎口。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她看着耗子说道。

　　耗子已经没了刚才的气焰，走到她跟前，耷拉着脑袋，小声回道：“小娘子有什么事？”

　　“给我找两套男子的旧衣衫，身形和我差不多，越旧越好。”

　　“你要来做什么？”

　　耗子奇怪的问道，但是晏晏却没有回答，从剩余的铜板中挑选了四十枚，放在他面前。虽然钱不多，但是买两套破旧的衣衫，也足够了。

　　耗子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四十个铜板，对他来说，这算是一笔大数目了。

　　在内心纠结了一会，耗子忽然伸手把铜板全部都拨到衣兜里，生怕晏晏会在下一刻反悔。

　　“我在外面等你，带你去拿。”

　　耗子自然不会拿这些钱去买一些旧衣衫，他自己有不少旧衣衫，都是打满补丁，洗的发白的旧衣服。丢了可惜，留着也不合身，没想到竟然能卖钱，而且价格不菲。

　　耗子才刚转身离开，掌柜就走了出来，拿着一个系口的布袋子，双手递给她说道：“请小娘子过目。”

　　晏晏接了过去，连看都不看，直接放入袖口中，朝着掌柜和善的笑了笑，道声多谢，便往外走。

　　掌柜见状，跟了上去，提醒说道：“虽然这些话我说了算多嘴，可是一个姑娘家带着那么多钱，恐怕会有危险，我特地换成比较碎的银子，也许用途会更加灵活。”

　　“谢谢。”

　　晏晏眯起眼睛，继续往外走，在拐角处，耗子朝着她挥挥手，示意她跟过去。

　　“你要男子的衣服做什么，难道你想男扮女装？”

　　一路上，耗子止不住的好奇，偷偷打量了晏晏几眼，长得白净好看，一双杏眼黑漆漆圆溜溜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穷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