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叫你“春天”。》等待温暖的小狐狸

1、就要叫你“春天”。

　　??你叫什么？
　　??狐狸。朋友都叫我狐狸。
　　??那我不要叫。
　　??为什么？
　　??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别扭，我不要叫跟别人一样的。
　　??啊哦。随便你。
　　??
　　??
　　??她有个老Q，几乎每年也就上线一两次。
　　??06年末第一次上的时候，他就跳出来，狐狸吗？他叫的是她身份证上的名字。
　　??恩，是的。
　　??记得我吗？
　　??呵呵。她只是干笑。一个一年上两次的Q，谁还会记得上一次的对话人物？更何况她有着绝佳的坏记性。
　　??
　　??第二次上的时候是她生日。
　　??不过草草打个招呼。
　　??
　　??然后就又是一年，07年11月。
　　??她因为拉票才上了线。
　　??他对她说，你好。
　　??恩，你好。
　　??呵呵，还记得我吗？
　　??呵呵。她又开始干笑。
　　??那就再认识一次吧。
　　??
　　??这一次，才真正认识。
　　??
　　??
　　??他说他是武警，她便笑。
　　??喂，我实在想不出我原来是怎么认识你的，貌似我从没做过坏事呀。
　　??没做过坏事就不能认识了吗？
　　??恩，我是这么想的。
　　??
　　??他打电话给她，出来看电影吗？
　　??抱歉。
　　??
　　??挂掉电话他的短信就过来了。迷上你的声音了怎么办？太让我心动的声音。
　　??她出于习惯回了七个字——那你可以去死了。后来转念一想，并不是熟悉的朋友，便删了这些字，发过去~>_<~这个手机自带的表情。
　　??
　　??
　　??第一次见，便是在义工活动上。
　　??我警告你哦，你最好不要迟到，我很讨厌等人的。
　　??喂，你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了吗？我很有时间观念的。
　　??那就好，再警告你一次哦，迟到了我可不会等你。
　　??恩。他笑。
　　??
　　??他没迟到，还早到了十几分钟。
　　??她到了，打电话给他。你在哪里，我没看见你。
　　??你在哪里？
　　??恩……她四下环视了一番。然后说，不知道耶。不过我拿着大把花，很好认。
　　??恩，我看见你了。
　　??
　　??她站在那里，带着红色墨镜。BOBO头，像个小娃娃。
　　??他走过来，对她挥了一下手机，笑。
　　??喏，帮我抱着。她干净利索的把花塞到他怀里。
　　??怎么这么重。他一下差点没接稳。
　　??她没理他，径自往前走。然后到了义工的集合乘车地。别人问她，他是谁？她摘了墨镜，巧笑倩兮——路上遇见的，不认识。
　　??
　　??
　　??然后去了敬老院。
　　??她把花拿到了老人的休息室，之后便搀扶老人散步，陪老人聊天，给老人唱歌。偶尔与别的义工交谈时，她就笑，难道，我看起来不像初三的吗？
　　??中间他坐在那里，她路过时便走过来，喂，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刚陪那个老奶奶散步完。
　　??那也不行，自己找事做去，她指指院子里的扫把，去扫地嘛。
　　??
　　??他与另一个义工扫地时，她正好扶另一个老奶奶路过，然后便装模做样的掏出相机笑，摆个姿势，我给你们照张相挂网上啊。
　　??另一个义工与她相熟的很，便接着玩笑下去，咱们可不带搞形象工程的哈。
　　??
　　??
　　??后来他跟她认真表白无数次。每次都被她冷冷的挡回来。
　　??免谈。你这样会弄的连朋友都没得做。
　　??
　　??有的时候气氛很随和，她也会笑着问他，拜托，你脑子坏掉了么？这么大岁数还可以一见钟情吗？
　　??只对你。
　　??呃，呃……我牙不好，你就别酸它了。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不知道，说来听听。
　　??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在义工那里么？
　　??恩。记得。
　　??最后我们要走的时候，有一个老太太一直很沉默的坐在藤椅里，在楼房角落那里，你记得么？
　　??恩。
　　??当时我看见你了。
　　??呃。我以为你们都先走了呢。
　　??没，我看你往那边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我看见你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然后好象在犹豫，又小心翼翼的再挪过去了一点……然后你就在那歪着头，好象在想着什么……
　　??拜托，你眼神实在太好了吧……
　　??之后你好象下定了决心，一下走到老太太面前，猛然蹲下去，握着她的手，扬着脸对她笑。
　　??恩……因为她听不见，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与她沟通……
　　??你那个笑，实在太让人心动……
　　??……
　　??
　　??
　　??他后来回忆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温柔，却又淘气，淑女，却又捣蛋，很女人味，但有时又像个孩子，很难想象这些截然不同的性格怎么会这么自然的糅合在一个人身上。

　　??晚上出来玩吗？他短信给她。
　　??很快她便回复了——警察叔叔，我都好久不上夜班了，你就放过我嘛~
　　??真是让人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
　　??
　　??第二次见面，还是在义工活动上。
　　??有义工朋友开了清吧，有时候活动结束了，大家也会三三两两的相约去清吧喝喝茶，下下棋，聊天或是聚众“杀人”。
　　??他送了只毛绒玩具狗给她。
　　??我不要。无功不受禄。
　　??你不要就丢掉。
　　??
　　??后来一起玩杀人，一起抓了把杀手牌。那天在座的大多是情侣，玩着玩着就交头接耳起来，一点没有往常游戏的气氛。
　　??她本就已经累了，更加意兴阑珊。便告了假，跑到一旁去看书。
　　??又玩了一局，他也起身，说是团里有时间限制的，必须要赶在之前回去。
　　??
　　??她当时正在抓着他的袋子玩，摸出了一对肩章。他先前又拿了警官证出来的，拿给有时突然变身为好奇宝宝的她看。上面写着，职业，演员。她这才知道，他是专业的舞蹈演员。
　　??这两样东西交给了正在玩游戏的朋友，于是那个人就在黑毛衣上顶着俩肩章，右手高举着警官证说——做为一个认真严肃的警官，我正式跳警。说的义正言辞，煞有其事。笑翻了一圈人。
　　??
　　??你该走了吧。
　　??他看看手机。还不着急。
　　??玩五子棋么？
　　??好。
　　??那……输了要翻跟头哦。
　　??好。
　　??
　　??她连着赢，一局两局三局。第四局的时候她输了，硬是把他的子从原来的位置拿起来，随便下到棋盘的空白一角。得意洋洋。
　　??他便一次次的跑到清吧的场地中间，侧手翻给她看。
　　??她扬着脸，笑容甜美，一脸幸福。
　　??你在高兴什么？他问。
　　??她声音雀跃，你不知道，我都好多年没看过耍猴了……
　　??……
　　??
　　??后来一起离开清吧，她忘了拿那狗。他跑去拿来给她。只好接过。
　　??我不要。
　　??不要你就丢掉。
　　??那我周末送去残障院了。
　　??我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她好奇的问。
　　??我早知道你就会把它送去残障院。
　　??为什么啊？
　　??因为你就是这样性格的人，喜欢生活最简单的样子。
　　??
　　??她楞了一下，哑口无言。
　　??
　　??那天夜里。他电话给她。
　　??你知道的，我要回火星。她常说自己是火星人，自然家乡也叫做火星。
　　??是，我知道。
　　??那你图什么呢？我知道了，你就是那种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的人吧。
　　??你误会我了。他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我明年下半年也会去火星。
　　??呃……她最讨厌这些需要认真严肃起来的话题，便马上打了岔——你后来怎么不玩杀人了，不好玩么？
　　??因为你没玩。你走开之后，我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呃……她慌忙又转移话题——呵呵，侧手翻好好玩呢，你再穿个小红马甲，就可以上街表演啦~
　　??其实我在公共场合从不这样做的，我自己也会觉得尴尬。有的时候教人跳舞，学员插着腰站在那里，只让我一次一次的示范给他看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很难堪。
　　??……她沉默。
　　??没关系的，只要你喜欢。
　　??
　　??
　　??第三次见面，是因为他的生日。
　　??我不去。
　　??算了，我最不爱强求别人。
　　??
　　??回头他又打电话过来，来吗？
　　??不去。
　　??算了，我最不爱强求别人……
　　??
　　??……
　　??
　　??第十几次打电话过来，来吗？
　　??……你不是说你不爱强求人的吗？！
　　??我不是强求，我是在央求你。
　　??我……好吧。
　　??

　　??他便一下高兴起来。
　　??下午团里有事，我叫我妹先来接你，她一直也很想见见春天姐姐。
　　??
　　??春天姐姐？我？
　　??恩。我要叫你春天。
　　??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有春天的感觉。
　　??不好意思，你还是叫她叫我狐狸姐姐吧。
　　??
　　??那天下午，出门的时候天阴，但是没雨。
　　??结果车行到半路，雨一下下起来。
　　??他短信过来，你带伞了么？
　　??没有，出门的时候还没雨。
　　??我已经到了，在等你。
　　??不是你妹妹吗？
　　??……她还没起……
　　??
　　??妹妹是他的亲妹妹。
　　??常听他提起，因为他妹像她一样，学古筝，学声乐。不过她是玩票，而他妹妹是专业。
　　??每次听他提起他妹时她便笑——你可千万别让我见着你妹妹，这样会让我痛苦的发现我连五线谱都开始不识，还忘记了古筝有多少根弦……
　　??
　　??这大抵就是专业演员与专业玩票的区别。从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她就诧异的发现，居然她学过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但居然又可以在潜意识里忘的一干二净。
　　??实在太混了，不是么。
　　??
　　??他跟她约的地方，到了才知道，原来是他家的小区门口。
　　??本说三人直接一起去吃饭的地方的，但偏偏来了这场雨。他先前想把她一人丢下回去拿伞，回头看她头发有些湿漉漉的站在那里，又很不忍心。
　　??跑几步，一起回去拿伞吧。我妹在家呢。
　　??恩……好。
　　??
　　??于是便穿着羊绒大衣高腰皮靴在雨里奔跑。第一次见他是BOBO头的假发，因为懒得洗头。第二次是把头发在侧面盘成个髻。这一次出门的时候，本想把头发梳起来的，后来实在懒得麻烦，就披散在肩头，不管不问。
　　??幸好，雨不大，头发上不少水珠，甩一甩，也就甩掉了。
　　??她边跑边说，我告诉你哦，湖南的雨都是酸雨，淋多了会秃头呢！用的是认真严肃的口吻。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
　　??到了楼下，他犹豫了。
　　??我爸可能在家。
　　??哦，那我不上去了。
　　??没事……只是我晚上免不了一顿盘问。
　　??不过是普通朋友，有什么好盘问的？既然会误会，我就在这等你吧。
　　??没事。
　　??
　　??他站在门口，按了门铃。
　　??没带钥匙吗？
　　??不是，只是习惯了……
　　??他妹妹迅速跑来开门，黄色头发，大眼睛，假睫毛长的仿佛要戳到门上去。
　　??春天姐姐。她甜甜的叫她。然后又重新跑进房内。
　　??
　　??妹妹径自在卧室里寻找着合适的能够搭配出门的服装，挑来拣去。她坐在客厅沙发上。要喝水么？不。吃个橘子？呵呵，不用跟我客气，谢谢。
　　??他跟她半认真半玩笑的抱怨着妹妹一直不肯起床，间或他妹妹大着嗓门叫——“哥~”，他就无奈的摇头笑着走过去。
　　??
　　??这样的亲情关系，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有一个人让你随便撒娇，随便抱怨，再摇着头再无奈，还是要宠着你，这种感情，多好。
　　??
　　??他走过来。笑容里满是宠溺——真拿她没办法。还要再等一会。
　　??恩，没事的。
　　??闷么？他打开了钢琴的键盘盖，然后弹了首欢快的曲子。
　　??她笑，这首歌这么熟悉，却偏偏想不起来了。
　　??他也笑，我也不知道叫什么。
　　??
　　??妹妹还一直在那里忙活，哼着歌，梳妆，打扮，选衣服。
　　??她坐在那里笑着，思绪却跑的很远。曾几何时，自己没有了这种可以无所顾及的天真？再使劲回想一下，好象有都未曾有过似的。
　　??一直就是淡然的，得体的，貌似成熟的在生活。连任性的时间，都快少到趋于无，大多数的时候只是笑，只是应，只是对。再无理的场合或事情，也不过是置身事外的泰然处之。
　　??突然，有些羡慕。
　　??这羡慕就一点点生了根，发了芽，然后悔着自己怎么就没能有一个哥哥。
　　??当年也是羡慕的吧，要不也不会成天哭着喊着让母亲再生一个哥哥。
　　??
　　??春天？
　　??恩？她楞了下神。怎么呢？
　　??没，只是想叫你。
　　??叫我狐狸。
　　??
　　??后来一起去吃饭。
　　??妹妹只比她小一岁，却好象小上五六岁的样子。她不知道是她太老成，还是妹妹太年轻。听她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嚷嚷，大笑，大叫，拿着手机不停的自拍。这样的青春，好象是她从未有过的。
　　??从未有过的，还有一个一直纵容的，在边上笑眯眯的，眼睛笑出好看弧度的哥哥。
　　??席间，妹妹要点牛排，他说会发，妹妹犹豫了下，又点了，吃了两口就放着，喝大杯的饮料。他笑着对她说，我们惯坏了她。
　　??
　　??惯坏了她。
　　??
　　??春天姐姐？
　　??恩。
　　??多好，在妹妹的世界，每天恐怕都是春天。
　　??她甚至不忍心对她说，叫我狐狸。
　　??罢了，春天就春天。
　　??
　　??晚上她回家，他的电话过来。
　　??春天，我爸爸很喜欢你。
　　??哦。
　　??他问我什么关系，我说普通朋友。我爸还给我打气，说，怕什么，不都是从普通朋友开始的。
　　??呃。她一时语塞，忘记了这个时候该冷言冷语的讽刺他。
　　??你说，他要是叫我放弃，我没准还能死心。这下怎么办，连我爸都支持我。
　　??……
　　??我喜欢你披散头发的样子，很性感。
　　??……
　　??
　　??他不知，她那晚也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狐狸，怎么还不回来。
　　??恩，之前有些事，就回。
　　??
　　??
　　??……
　　??
　　??
　　??等你回了火星，你会忘记我吗？
　　??那是当然。
　　??那你不要告诉我你的新号码。
　　??恩？
　　??我会控制不住去骚扰你的。
　　??好。
　　??
　　??
　　??……
　　??
　　??
　　??我一直在想，是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还是遇到你之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说。
　　??
　　??
　　??……
　　??
　　??
　　??我会记得你的，第一次有人为我在大庭广众翻跟头，甚至猛然回想起来，这也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弹奏钢琴，虽然弹的很一般~>_<~。这也是我第一次这么希望有个哥哥，你，可以做我哥哥么？
　　??她说。
　　??
　　??
　　??……
　　??
　　??
　　??喂，你叫什么？
　　??我叫……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