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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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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江夏和周彦,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竹马竹马。
两家在同一个小区,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即使不同班,两人也都是在同一所学校。虽然是同级,但因为江夏早一年上学,就比周彦小一岁,所以,从小大事小事都是周彦比较照顾江夏。这一照顾,就把江夏的依赖性和粘人属性照顾出来了。
考大学时,江夏死活要两人考在一起。周彦因为全家都是医生,自己要念医科,绝对不可能报考其他专业,而江夏从小什么都不怕,就晕针晕血,医生这个职业他是绝对胜任不了的。没有办法,最后两人只能各报各的。
但江夏一直心有不甘,还是想和周彦念同一所大学。
在最后填志愿时,要不是周彦上的医科大学真的实在太不擅长建筑设计专业,又加上周彦为他以后考虑百般哄劝阻拦,江夏肯定也就凑合凑合去医大读大学了。
虽然两人大学不在一起,但好在两人学校都在大学城内,公交也就四站路,平时见面还算方便。可再方便,也没有原来每天朝夕相对那样方便。
而且两人一个学医、一个学建筑设计,哪个专业都不轻松好过、哪个平时都没有太多自由时间。于是,两人能够见面的次数,远没有他们自己以为来的那么容易。
一般朋友,或许会因为学业或者工作繁忙,无法经常见面,感情会慢慢变淡,但是这种说法压根儿不适应于江夏和周彦两人。
就是在这种越发没有时间相见相处的情况下,江夏简直像是醍醐灌顶般意识到自己对周彦那非同一般的感情。
这份感情来的突然且汹涌,却一点都没让他慌乱,也一点都不让他惊讶,好像这十来年跟周彦的朝夕相处,就是为他这份感情的到来打基础的。
江夏当时的心情甚至觉得,噢,原来如此。原来无论他做什么、吃什么、玩什么、就连上课睡觉都会想起周彦、想知道他在做什么,竟是因为这样啊。
原来,他喜欢他啊。
那时的江夏,根本也没有想过这种感情是否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他都没有想过周彦是否跟他抱有同样的想法。他只是每天自己一个人雀跃着、高兴着,那时候,江夏那种喜欢着一个人的感情,简直比什么都纯净、比什么都真。
当然,这样子的江夏,最后获得的回报也确实超值。
周彦主动跟他表明心迹的时候,江夏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双手搂住周彦的脖子,特骄傲特得意的小声说了句“我就知道是这样”。
那幅一脸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自信,让周彦着实怀疑他是不是一不小心被江夏给算计了。后来,在步入恋人相处的模式里,周彦才回过味儿来,以他了解的江夏怎可能会有那样复杂的心思,与其说江夏算计他,倒不如说,这就是江夏对他的全然信任,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两人真正以恋人身份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大四那一年,周彦是在大三的暑假告白的,因为大四结束,他剩下的四年时光要在太平洋外的美国度过(周彦是本硕博连读八年制医科),去美国学习做交流,这对周彦将来的医生生涯来说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他不想错过,但是他也不想因为这四年的分别而错过江夏。
那么,在他走之前,确定江夏心意、明确两人关系,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
江夏对于周彦出国的事情,是真的从来没有过担心,即使有,他的担心也只是周彦去了美国之后生活日常是否习惯、环境能否适应等问题,却从不局限于两人的关系。
在他的世界里,那时从来没有想过,已经确定关系的两人将来会分开。
在江夏心里早早就做好了无论外界环境会对他们两人产生如何影响,他都会跟周彦握紧双手、共同面对的准备,这种准备甚至包括将来面对彼此的父母。
那时候的江夏,给予周彦的信任,简直盲目的让人动容;而对于他自己的乐观,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无知者无畏、无畏者无惧。
爱情确实会给人勇气,还是莫大的、无穷无尽的勇气,可是,爱情也会让人的勇气顷刻间,消失殆尽、余灰不剩。
毕竟,他和周彦,最后,连分手都没有一个像样的仪式。
骆昀回来的时候,家里漆黑一片,他顺手就把墙壁灯都开了,然后才看见江夏坐在沙发上,此刻正抬起胳膊挡着眼,估计被突然亮起的灯光晃到了。
骆昀忙又把手边的灯都给关了,“晃到眼了?”他们家基本都是射灯,光线很是刺眼。
“……没事。”江夏说着,顺手把沙发旁的落地灯开了,有了这点儿光亮,骆昀换了鞋,才朝他走过来。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灯也不开,电视也不看。”
江夏说不出自己刚刚回忆的那些事情,顿了下,才说,“……忘了。”
骆昀似乎笑了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没说什么,转身去卧室换衣服了。
江夏动了动身体,发现腿坐的都麻了,他一边捶着腿站起来,一边问骆昀,“晚饭吃了吗?要不要给你煮碗面,还是吃馄钝?”
“我吃过回来的,不用麻烦了。”
骆昀这么一说,江夏才想起拿手机看几点,一看都快十点了,才记起自己倒是晚上饭没有吃。
他胃不好,这是当年他跟周彦分手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之一。现在尽量要一天三顿饭正常吃,不然,他的胃会很快给他脸色看。
站直了身体后,江夏已经隐隐觉得胃饿的有点儿不舒服了,想了想,还是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馄钝。
骆昀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江夏正坐在餐桌前吃馄饨,馄饨大概真的很烫,江夏吹了好几下,才慢慢送进嘴里,整个动作小心翼翼的像个小孩子。
江夏吃了几个馄钝,整个动作就重复了几次,骆昀就那样静静地靠在主卧的门边看着,连擦头发的动作都停了,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早上心里那点儿的不愉快,都消失殆尽。
他想,江夏比他小了快十岁呀,虽然是极难得才有这孩子气的一面,但在他眼里,一直以来也就把他当作半大孩子,他跟个孩子叫什么劲儿呢。尽管这个半大孩子,总是把自己全副武装的像个十足十独立且强大的成年人。
江夏煮了八个馄饨,吃了六个,实在吃不下了才微微拍拍肚子,显得很是饱足。
“不拍拍肚子都不知道自己吃饱没?”骆昀笑着打趣的空隙,人也踱步到了餐桌边。
两人现在这个房子是骆昀的,当初两人正式确立关系的时候,一起搬了进来,这是两人开始熟悉彼此的第一步。这套房子不算大,一个装修挺好的三居室高层,离彼此工作地方也都挺近。
正因为房子不大,所以举目就能把家里全部扫一遍,骆昀走到餐桌边的功夫,基本就是话音落地的时间。
“呃,我晚饭忘记吃了……”江夏显然也意识到刚刚的动作落骆昀眼里了,此时,有点儿不好意思。
骆昀没问江夏怎么今晚什么事都是“忘了”这一个理由,他只是顺手给自己从桌上水壶里倒了杯水,喝水的同时,又抬手给江夏擦了下嘴角沾的一点儿汤汁,但拇指摩挲脸颊的动作却缓慢且轻柔。
江夏瞬间脸就红了。
低头看到眼前碗里剩下的那两颗孤伶伶的馄饨,像是与清晨的某个画面重叠了;微抬眼角,裸露着精劲性感上半身的骆昀好像也在宣告着什么。
“我去洗澡!”撂下这句话的江夏,连碗都没收,就匆忙向浴室走去。
骆昀看着他红了耳背且慌张的背影,简直笑的眉目疏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