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丹与嬴政》朝朝惜暮

1、太子丹与嬴政

　　（用YY的精神，抱客观的态度）
　　太子丹是生在弱国不成功的嬴政，嬴政是生在强国成功了的太子丹。忘记从哪篇文中看到这句话（不知原文怎么说的了，意思差不多），我深以为是。在我印象中，太子丹与嬴政应该是比较相似的两个人，至少是性格上、才能上、志向上会有某方面或某些方面一致或相通的地方，只是后来境遇悬殊，造成最后命运天差地别。在我看来，太子丹能招揽到田光这样的谋士、荆轲这样的剑客为之赴死，至少绝不会是有些人说的懦弱无能之辈。下面是我的一家之言（谢绝拍砖！怕疼！看不下去的权当路过啊～）。
　　话要从小时候说起。太子丹与嬴政（那时叫赵政）同在赵国做质子，嬴政“少时与丹欢”（注意这句式：谁主动不言而喻）。当时，嬴政和母亲赵姬在一起，赵姬本是赵人，之前又有吕不韦照应，此时家中杂役仆人仍会有几个吧。应该说此时嬴政并不孤单（不是说他就不受欺负）。而太子丹的情况呢，史记中语焉不详。要么，孤苦伶仃；要么，随从还是有一两个的吧。但有一点比较肯定，他应该没有什么亲人在身边。在身份地位上，太子丹当时已是一国太子（虽然是弱国太子），而嬴政却是什么都不是的“杂种”；作为质子，两人在赵国都谈不上什么地位，没被人踩在脚底下已属万幸。（但是，后来嬴政那个暧昧不明的父亲异人在秦国当上太子时，赵国却是礼数周到的送嬴政母子回的秦国。太子丹后来如何回的燕国，又是语焉不详，有没有得到奉送回国的礼遇，不得而知。）
　　先摆出这么一堆事实，无非是想说：这么两个人能相处甚欢，除了同为质子都不太受赵国人待见的“同病相怜”因素外，倒很有可能是因为两人性格志趣投缘。有人可能会说，当时两个年纪那么小（不超过十岁。嬴政的父亲异人被立为太子那年赵送嬴政回秦，一年后异人即位，即位三年薨，太子政立为王。这年嬴政十三岁。以此推算，当时肯定不到十岁。取太子丹与嬴政年纪相仿。），哪谈得上什么志趣不志趣。是，这点我首先要承认，两个小孩子可能还说不上有什么明确的大志向。不过，太子丹既是一国太子，从小相关的教育多少接受过吧，“将来要统治燕国”这样的一点概念总不会没有吧；而嬴政，作为吕不韦处心积虑安排的一个最大赌注，不可能不加教育，至少“嬴政他是强大秦国的王室子孙”云云总会提吧。如此一来，两个孩子在饱受赵人欺侮时，同仇敌忾之下（从嬴政灭赵后跑邯郸坑杀数百人的报复行为来看，小时候就算没有饱受欺凌，也多半没受到什么善待。而太子丹以太子之尊，对此怕是更有切肤之痛。），生出些“将来等我当了王一定要灭了赵国”之类似乎天真幼稚的理想，也就顺理成章了。
　　再来说说他们的性格方面。我认为，应该是或相近，或必有契合之处。不然，“话不投机半句多”，又怎么相处甚欢呢？即使后来因为种种遭遇，两人性情都有所改变，但最基本的“根”——即本性，不至于大变吧。
　　最后不得不提到他们的个人能力。能力、才干是后天可以培养的，但不可否认先天因素也很重要。俗话说：三岁看老。赵国时期的两个孩子，可能还无法充分表现出他们有何过人之处，但我认为苗头肯定是有的，这也是他们能够“惺惺相惜”的原因之一，而且是比较重要的原因。嬴政后来成为“千古一帝”，能力无庸置疑。那么太子丹的能力又如何呢？有人曾说，太子丹只想得出刺杀嬴政这种昏招，显见是个无能之辈。我认为，“刺秦”这一事件是当时的天下形势、燕国内部环境、个人际遇等等不同因素共同促成的，不能就此断定太子丹无能。恰恰相反，我倒认为“刺秦”显见出太子丹的魄力（当然也有形势所迫的因素。相关问题下面将会谈到，先暂放一边。）回到太子丹的能力问题，我的回答是：太子丹不但有能力，而且是有能够危险到嬴政的能力。即使他的能力达不到与嬴政比肩的程度，也不会输他太多。所以，嬴政才会对他防备甚严，强质他于秦（这其中得有多少爱恨情仇啊），就怕他回到燕国后，于己不利。“乌白头”事件就是最好的印证（这就不是从正史来的了）。
　　从上可见，太子丹与嬴政无论做朋友还是成敌手，都是相当的人，甚至在最开始是很相当的人。只是后来的不同境遇，慢慢让两人走向各自的命运：一个震古烁今，一个悲剧收场。
　　嬴政回到秦国，很快即位成了秦王。做了几年傀儡君主后，他的能力开始显现：平成峤，诛嫪毐，逼死吕不韦。逐一扫除了脚下的障碍，他登上秦国的权力顶峰，并一步步迈向整个天下的权力巅峰。他大权独揽，背后是如此强势的国家做后盾，放眼天下都似乎无人可匹敌。此时的嬴政，自然霸气十足，渐渐开始表现出独裁者的特性来，那就是“我是老大我说了算”，碰上有不顺其意的事情，处理起来就不免简单粗暴了。说不好听点，就是跟人“玩横hèng的”。这并不是说嬴政就没有谋略，他的雄才大略谁也否认不了。我只是说，他的能力表现方式或者说处事手段，比较倾向于“横hèng”着来。这在他统一天下后的某些事上也看得出来：这么多外国的文字我又不能全懂那怎么行，全改用秦国的小篆；有读书人唧唧歪歪议论不休那怎么行，挖个坑全给我埋了；这些什么破书尽宣传“歪门邪道”怎么行，一把火全给我烧了；诸如此类。后世人谓之“残暴”。
　　与此同时，太子丹自赵回到燕国后的情况，史记上干脆只字未提。我只能做合理想象：他很有可能继续接受未来君主必需的相关教育和训练，直至几年后出秦为质。名义上，秦国也回派了一人做人质，但是，燕国派去的是一国储君，秦国派来的却是一个臣子。这种不对等的所谓交好，和又一次成为质子的无奈事实，肯定让太子丹深有感触。这时的太子丹应该已经成年，但年纪不会太大。也许，他刚刚行过冠礼（古代男子二十而冠）就被匆匆送往异国做人质。初到秦国，太子丹或许对嬴政这个儿时伙伴或说朋友有过幻想，这是依人之常情判断。然而，事实是“秦王之遇燕太子丹不善”。仍是依常理来说，我认为，据两人小时候相处的情形来看，嬴政不至于一下子这么绝情的。根本原因恐怕就在于嬴政从太子丹身上看到了一个可能存在的自己——那个父亲若不早薨、将仍处太子之位的自己。当然，即使这样的可能成为事实，两人也会有很多不同，因为不同的国情摆在那。眼前的太子丹，为人处事能力怕是不在他之下，而容貌气度却胜他一筹（有人论证过嬴政身形相貌俱是欠佳，太子丹的容貌没有具体描述，可能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多少比嬴政强点吧。）不能不让嬴政有一定的危机感（因为燕国和秦国的差距摆在那，所以只能说一定的危机感。）。我想，很可能这才是嬴政对太子丹“不善”的真正原因——把眼前潜在的敌手狠狠打压下去，就顾不得儿时那一段了。这种处境下，太子丹惟一能做的就只能是韬光养晦，忍人所不能忍了。等为质期限一到（忘了从哪本书上看到过，两国交换人质有一定的期限，时间一到，就各自换回。嬴政似乎没有遵守这点，太子丹才不得不逃回去。），回了燕国，再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但是，忍字头上一把刀，久而久之，他的性格和为人处事都被雕琢得隐而不露，至少在嬴政视线范围之内做到隐而不露。和嬴政少年为王多年执政后来又实权在握培养出来的强势手段不同，太子丹有再大的才干，他都不能无所顾忌地表现出来，渐渐地行为处事不免就带了点隐秘的色彩。同样说不好听点，他就是跟人“玩阴的”。这主要是说他行为方式上有这种倾向性。后来回到燕国，太子丹“谋求报秦”，都是“阴养壮士”（壮士，说白了就是武夫。一国太子，身边养几个武艺高强的人，不至于就被人联想到什么图谋不轨吧，更不用说联想到“刺秦”了。何况，这些壮士中还不包括后来主事的荆轲这类高级刺客呢。在自己国家，有必要“阴养”吗？），可见，几年来居秦为质隐忍难发的生活，对他行为处事乃至于性格上造成的“阴”着来的影响有多大。
　　至此，太子丹和嬴政，一个时不予人，一个恰逢其世，两个智力、能力原本相当的乱世人物，开始走向各自的命运。中心事件就是“刺秦”。事件前夕，嬴政接连灭掉赵国、韩国，魏国也被其吞并的差不多了，势头正盛。而燕国呢，仅仅二三十年前还是“殷富”人家，扮演的是攻人城略人地的角色，短短几年形势却完全反了过来，被人陈兵城下了。这里不能不提到一个人——燕王喜。燕国家底差点败光，跟他脱不了干系。正是他两次发起对赵国的战争（燕赵有宿仇。本来嘛战国时代，各国间攻来伐去，也属平常。只是，燕王喜是不顾形势，盲目攻伐。），结果却都是自取其辱，割地也还算了，关键在于损兵折将，大失人心，失了勇将又失贤相（前次乐乘乐间奔赵不肯回，后次剧辛战死；连赵国人都很看重的燕相将渠——燕国求和，赵国说非将渠不许——挂印而去），才最后造成秦国兵临易水时燕国有弱兵无良将的不利局面。这是太子丹行“刺秦”之事前的客观形势，他肯定也明白凭燕国当时的弱兵败将是挡不住嬴政吞并燕国的脚步的，最终选择刺杀嬴政应该是经过权衡后做的无奈决定。说白了，他这时已经别无选择，除非接受亡国。有人曾说，太子丹刺秦其实是为了私仇。我以为，为私仇肯定是有的，但主要还是为了国家。我想，他应该是有作为一国太子的担当的。从史记的字里行间看，那时为燕国命运忧惧，找大臣商量对策，到处奔走活动的人，是太子丹，没提到燕王喜什么事。想来，太子丹从秦国回来后，成了燕国事实上的掌权者（不过，从后来他被杀的经过来看，他似乎又没有多少自己的势力。也许说他是当时燕国事实上的领导人物但同时又没有很大实权，这样是否更准确一点？）。“刺秦”事败后，也是他亲自率军迎战秦兵，并护着燕王喜退守辽东。结果，却被自己父亲杀掉，献头颅于秦王。
　　我们设想一下，如果“刺秦”成功了，嬴政死掉了，太子丹有机会搞垮秦国，富强燕国，当他也有实力来做嬴政曾做过的事时，他未必就不是另一个嬴政。行事手段或许不同，相比嬴政“横hèng”行的残暴，太子丹的“阴”着来可能同样狠绝。有人说，太子丹没有嬴政放眼天下的见识。那是没有把他们放在同等条件下，或者仅仅是相似的条件下吧，弱小燕国的太子首先要想的自然不是什么一统天下，而是保存国家；而强大燕国的太子呢？从他设计自秦王眼皮底下逃回燕国、使出刺秦的计策、率军迎战秦兵、劝父退守辽东等种种来看，太子丹并不缺少智谋和魄力。如果他有条件做嬴政，那后世称之为“千古一帝”的人物，未必就不是太子丹。所以说，嬴政是生在强国成功了的太子丹。可惜，太子丹生在弱小的燕国，注定成不了嬴政。替太子丹叹一声：时不我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