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梨》小杀哥哥

9、第 9 章

　　1.
　　这个城市很安静！无风，无雨！
　　人们依然很忙碌！他们快速的穿过街道，等不及绿灯就要跨过马路，没有闲暇的时间看看身边的人！他们或是露出笑意，或是面带悲伤！
　　披着人皮的恶魔，在白天西装笔挺，踏着锃亮的皮鞋！他们混迹在人群中！带着面具，面具下藏着一张张令人恶心作呕的脸！他们在面具下伸出獠牙，嘴里的贪婪洒落一地！
　　一个星期后，冉远来到了这个城市的这条巷子！他看着前面路过的人们，于是拉住一个大娘。
　　“大婶！请问你有没看到过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9,10岁的样子！他们大概这么高！”冉远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兜拿出一张被捏的有些微皱的照片！
　　“这两个孩子看着有些眼熟啊！不过最近倒是没怎么看过！”大娘皱了皱眉头展开回想！
　　“听人说，前阵子这里有人贩子倒是偷走了一个孩子！”
　　一刹那，冉远感觉五雷轰顶，双腿一哆嗦，颤声道：“大......婶，你再想想。”
　　大娘看着这个像是被雷击似得男人，他一脸疲惫，瞳孔泛着血色，一看就是长途跋涉来找孩子的！
　　于是她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上次他们说的是三个孩子。不一定就是这个小家伙呢。你别自己吓自己！你在这附近找找吧，以往他们白天都是在外面乞讨，晚上便会找个楼角落脚。”说完她便是离开了。
　　向前走了几步，大娘回过头，看着这个仍然愣在原地的男人，轻叹一声，自语道：“哎！又是一个可怜的人！”
　　冉远迈着步子，却感觉双腿无力。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脚下的路！
　　走在纷纷攘攘的大街上，他像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幽灵！
　　几天后！
　　在一处破楼下冉远找到了窝在楼梯角的小墨琳儿。当冉远看到她时，她的头发像鸡窝似得，小脸憔悴而僵硬，一双眸子黯淡无神。
　　小墨琳儿看到他，冲过去抱住了他的双腿。
　　小墨琳儿抬起头，豆子大小的泪水从脏兮兮的小脸淌落，她的嘴角不断张合着，念着小哥哥，却没有一点声音！
　　向宇正好回来，手上拿着一个雪白的馒头！看到这个陌生的男人，他急忙将馒头扔掉，从腰上颤巍巍的抽出一把有些生锈的匕首，面色狰狞的吼道：“狗杂种！快放开我妹妹，不然我跟你拼了！”
　　听到外面的男孩喊妹妹，冉远兴奋地急忙转身以为是自己的儿子晓峰，却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男孩的脸！
　　这一刻，他的心在一瞬间竟是如此的疲劳，他像一个木偶一样愣住，脸上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淌落。
　　这个坚强的男人即使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不见也没有哭，他带着希望从巷口出发，而这一刻他是如此的沧桑和绝望！
　　小墨琳儿咬着嘴唇，看着向宇轻轻地左右摇了摇脑袋，向宇才把刀收起来，插在腰间！
　　向宇把那晚遇到老鼠的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冉远听。
　　冉远蹲着身子，背贴在墙角，右手用力的锤着自己的脑袋，痛恨自己怎么不快点来！要是自己早一点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现在的他哭的像一个孩子似得！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一起流下！
　　“叔叔！晓峰那么机灵一定能够从老鼠手中逃出来的！我就是从老鼠窝里逃出来的，晓峰也一样可以!”向宇安慰道。
　　看着这个哭的撕心裂肺的男人，向宇的心被不断拉扯的隐隐作痛。
　　原来父爱是这个样子的啊!
　　第二天冉远买了三张火车票，带着小墨琳儿和向宇从这个充满绝望的城市回到小城！
　　2.
　　小墨琳儿从小哥哥被抓走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她的嗓子像被堵住了似得，她念着小哥哥，却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于是拖着病躯的江姨带着小墨琳儿来到医院！
　　医生正襟危坐在椅子上道：“这孩子受了极大地刺激，短时间内估计是不能说话了，她的声带没有问题！”
　　江姨嘶哑的问道：“短时间内是多久？”
　　“这还要看她自己了，或许是一周，或许是一个月，也或许......”医生没有再说下去。
　　医生的职责是救人，但不代表他们就可以抚平人们心中留下的伤口！他们往往把话说一半就不再说了，意思却很明确！
　　江姨愣愣的坐在凳子上！这个可怜的女人开始掩着面无血色的脸庞抽泣！
　　医生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或许现在这个女人最需要的就是痛哭一场吧！
　　还记得几年前，那是一个雷雨夜！天空电闪雷鸣，鬼哭狼嚎的巨风偶尔伴着震耳欲聋的雷音倾泻而下！
　　一个男人背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来到医院。她的脸色极差，经诊断过后，判定是癌症中期，已属于无药可治！
　　她哭着问自己是不是诊断错了，她告诉自己她还有一个还未长大的小女儿，怎么可以得这种病。
　　她的双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白色的衣襟，最后又无力的垂下！
　　她不信！不！是她不敢信！于是在那个雷雨夜。她疯了一般的逃离医院，无论身后的男人怎么拉他，她都没有停下来！她跑到医院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男人只能看着这辆出租车在这暴风雨的夜里疾驰而去！在空中溅起一片水帘！
　　而现在，她那唯一的小女儿也成了一个“哑巴”！
　　听着门内的女人从微微的啜泣声慢慢转变为越来越大的哭泣声，医生将门关上，声音戛然而止。
　　“或许这都是命吧！”医生一声轻叹，便沿着走廊离开了。
　　......
　　几年的时间，小虎已经从一条小黄狗，长成一条大狗了，它经常蜷缩着两只爪子躺在三楼。
　　小墨琳儿蹲在小虎的身旁轻轻地捋着它的毛发，小小的嘴唇张合着，唤着她的小哥哥。可是任她怎么努力，她的声音到了喉咙就不再前进。
　　半个月后，江姨怜爱的抚摸着小墨琳儿的脸庞在床上沉沉的睡去，再没有醒来。
　　小墨琳儿在床边哭着摇着喊妈妈！可女人再没有在女儿的摇晃下醒过来！
　　这个可怜的女人啊！她在最后闭眼的时候，也只能看着女儿不断张合的嘴唇，却再也听不到小女儿喊她一声，妈妈！
　　江姨葬礼那天来的人不多，她的双亲早亡，亲戚之间也早已没有了联系。她的死就如这秋天飘落的一片枯叶，无人问津！也无人知晓！最后被泥土掩埋，它的一生到此为止！是啊！每天树上飘落那么多不同的叶，你又会信手拈来几片？仔细观察它的纹理和脉络！
　　但是这天却来了两个男人！他们看着女人的遗像，黑白照片上的女人露出一对漂亮的小酒窝！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如潭死水一般，女人的死好像在这水面掀不起一丝波澜！
　　而另一个男人却哭得撕心裂肺！原来一直压抑的情感被压抑到极致的时候，一朝爆发便不可收拾！
　　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两个男人来到河边！
　　小河边的落叶纷纷洒洒，似乎永远不会有停下来的那一天！
　　两个男人在河边对视着！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可是现在却互相充满了敌意！
　　两个男人双眼的怒火好像要把对方焚烧个干净！
　　小河边刮起了风，吹得他们的衣衫“咧咧”作响！
　　终于一边的男子开口了。他怒视着对面的男人问道：“为什么要离开她？”
　　“为什么要把她让给我？”对面的男人反问。
　　天空飘零的落叶缓缓地飘入河中！
　　男人在河边蹲了下来，轻轻吐了口气，微微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啊！所以才离开她，想让她回到我的身边！”
　　他看着水中倒映着的自己慢慢变得虚幻，最后幻化成佩玲的模样！他看着佩玲苦笑道：“那年我得了白血病！医生说我活下去的希望不到百分之二十。我怎么可以自私到去毁了她的下半生？”
　　“于是你就把她让给了我”男人冷笑！
　　“不！我没想把她让给你！可是命运却向我开了一个玩笑。”男人苦笑！
　　风依旧在吹着，水面泛起了涟漪！佩玲变得有些虚幻！
　　男人转身向回走，最后转过头来看着仍然蹲在小河边的男人冷冷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佩玲早就知道你有白血病，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你愿不愿意娶她！”
　　蹲在河边的男人身体变得僵硬，看着水中的幻影慢慢消失！
　　原来她早就知道啊，却还要自己带她走！
　　这时男人站了起来，看着这个背对自己男人大声道：“你们离婚后，我是想过带佩玲走，可是她怎么也不肯跟我走。你知道为什么？知道吗？因为她爱上了你！”
　　男人愣在原地，半晌才离开了河边。
　　风依旧在吹着，小河边的两个男人早已不见。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没有结果的战争，持续了很多年。
　　他那么骄傲，怎么忍受的了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时刻想着另外一个男人，于是他不辞而别，消失在了这个小城！
　　......
　　男人回到巷口，他蹲下身，轻轻地拍拍小女孩的头温柔道：“小墨琳儿，以后就跟着爸爸住！以后小墨琳儿会有一个新的妈妈。”
　　小墨琳儿盯着这个爸爸，他好陌生啊！他是爸爸吗？
　　妈妈走时，这个陌生的男人面无表情，好像他从没有娶过照片上的女人，那个女人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他爱过妈妈吗？可是不爱为什么要娶她？
　　小墨琳儿就这么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想着记忆中爸爸的模样！
　　以前那个爸爸，原来早就不见了啊！
　　她再也不会哭着喊着要爸爸！即使现在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她的嘴唇也不会动一下！不会像小时候吵着嚷着要爸爸抱！
　　小墨琳儿突然想到巷子里的那幅画面，小哥哥咬着老鼠的裤脚，他小小的身躯被拖在光道上......
　　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了妈妈，没有了小哥哥！而今天她也没有了爸爸！
　　男人看着死死盯住自己的女儿，小女儿小脸上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淌落下来！
　　男人轻轻地擦掉小墨琳儿脸上的泪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婆婆从巷尾走过来，她手上提着那把陈旧但纤尘不染的吉他。
　　婆婆走到小墨琳儿面前，和蔼的看着小女孩儿道：“婆婆老了，也不怎么会弹吉他，小墨琳儿学好了以后回来弹给婆婆听好不好？”
　　婆婆将吉他递给小默琳儿。
　　小墨琳儿抚摸着这把比她人还高的吉他，她的手指撩过琴弦，跳动的音符便如流水般飞泻下来！
　　听着琴音，小墨琳儿感觉流浪的这一个月好像是一场梦境啊，或许梦醒时分小哥哥和妈妈就会回来吧！
　　小墨琳儿将吉他抱在怀里向婆婆点了点头！嘴唇一张一合着！
　　婆婆弯下腰，轻轻地将小墨琳儿搂入怀中，在小墨琳儿的耳边悄悄地说道：“菩萨叫我告诉小墨琳儿，她的小哥哥会回来的！”
　　男人向老人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便拉着小墨琳儿离开！
　　小墨琳儿眨着眼睛，最后嘴角露出了笑容！
　　她一边走，一边转过身不断地向婆婆摇着那小小嫩嫩的手臂，嘴唇张合着！
　　婆婆也是向小女孩不断地摇着，她听懂了小默琳儿的唇语。
　　“婆婆，小墨琳儿会回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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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哪个同学在看 小杀太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