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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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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礼堂听完校长沉长乏味的报告,全体学员彻底歇菜了。排队回到宿舍楼门口,教官一声“解散”,又全恢复成野兽状态,奔进房间,不一会又全都拿着毛巾脸盆,牙杯牙刷的争先恐后涌进楼底下公用的浴室。
浴室很小,还没喷头,没热水,就那么几个水龙头,还连着厕所,味儿特浓。白凌力气是大,可动作慢条斯理,总比别人慢上那么点,等他找齐全套洗浴装备来到,哪还有空龙头?队伍都排的老长了。
“哪个人洗好了,把龙头让我接桶水啊!?”像条泥鳅似的钻进浴室,扯着细嗓子。
“呦!哪来的姑娘!”一男生迅速用毛巾挡在胸前作护胸状。众人见了也纷纷效仿,表情惊恐,似白凌如洪水猛兽。
“我--是--男--的!没长眼睛?!”浴室内外已经乱套了,外面的想冲进来看热闹,里面的想逃出去保清白,整一围城。
“真是男的!你们看,他没胸部!”一男生吼。
“不会是没发育好吧?”有人不信。
“呦!这不是一班班花白凌么?”
“班花?女的?平胸的!”颤音。
“操!有完没完!难道还要老子脱光了让你们验身不成?”怒吼。
在目瞪口呆与唏嘘声中径自占了个刚空出来的水龙头。他洗的很不仔细,他不习惯冷水洗澡,他端起一盆水从头顶浇下。劈头盖脸的冷水,席卷全身的冰冷,透心的凉。草草洗完,无视一众的视觉□□,大步流星的走向房间。
正巧,杨麒瑞来洗澡,两人目光相撞,白凌对他微微一笑,云淡风清,某人却脸红了。
白凌找到自己床位,抖开毯子,一头扎进去,连头也闷上,然后在里面一阵捣腾。
“你在干吗啊?”邻铺的张强看着好奇,凑过头来。
“换内裤!”说着扔出一条湿内裤。内裤本可以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短距离抛物线,却不想被半路杀出的那颗头截杀了。
白凌捣腾完,从毯子里钻出头来,正巧看见自己的内裤从张强脸上滑落下来。张强经过短时间短路后恢复过来,黑着脸,大吼一声--跑楼下洗脸去了。
这头闹完,那头也开始了。众男生像野人似的嗷嗷叫着,拿着手电筒跑去那头,白凌也好奇的掀了毯子跑去凑热闹。
被围在中间的是班上另一个底盘过低的,名叫钱泳,他就比白凌高了一公分。他一板寸头,眼睛贼溜贼溜的,平时就是顶灵光一个人,那个坐警车回家的正是他。他现在正用双手死死捂着□□,不停地大声吼着:“滚远点!有什么好看的!滚!”说着伸出一只手去赶人,结果那只手被旁边的吴博闻死死抓住,另一边柏筠趁机抓住他另一只手往外掰。
一个人哪敌的过这么多人,一会功夫,钱泳就被放倒了,四肢被箝制住,挣脱不能,活脱脱一只翻身的乌龟。众人哄笑着,全开亮手电筒照着他的□□。嘿,感情这小子是暴露狂?连内裤都没穿!白凌红着脸跑开了,往行李包里胡乱一翻,才想起来军训不让带手机。
“是男人都有的!你们看啥!难道你们没有?!不就换个内裤么!你们不换啊!”众人玩够了,便散开了,留下钱泳一个人在那瞎嚷嚷。
白凌望着他,看他眼睛红红的,竟生起一股同情,自己不是也和刚才的他一样无助么?不过幸好自己聪明,躲在毯子里换内裤。
熄灯了,呼噜声此起彼浮,夜却愈加静了。白凌翻来覆去睡不着,地很凉,那冰冷透过薄薄的草席,穿过他的皮肤,直往他骨髓里钻。他透过呼噜声,似乎听见窗外有蛐蛐在叫,叫的人心凉。紧了紧毯子,他感觉是秋天了。
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起来,背着月光,看不清是谁,也许是要上厕所去的,然而那人却停在了白凌边上。 “你睡不着啊?”他说的很轻,很柔,是杨麒瑞,“睡不惯地上啊?要不要睡床上去?我抢到的哦!”他自豪的抿着嘴笑,但是白凌看不到。
“不是……我在想……”白凌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指,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握的死死的。
“想家了?不是吧!”
“才不是……呼噜声太响了!”挥开他的手,用毯子闷住头,背过身去。“你快去睡吧,不用你管。”
“哦……其实我也觉得呼噜声很恼人。”
又只剩下呼噜声和蛐蛐的叫声,迷迷糊糊的,白凌做了个梦。他梦见了一棵好大的无花果树,隔壁街道的某家种的,上面结了好多无花果。他梦见了小学时的郝玮,拉着他去偷那树上的无花果,就因为他说他想吃。然后郝玮从树上掉下来,他去接,结果给郝玮当了垫背。
好重!“郝玮,快起来!我被你压死了!”轻声梦呓。结果还是被死死压着,猛然睁开眼,发现张强睡成一大字,那条猪腿正架在他身上,能不重么!“改天一定把你做成金华火腿!”轻声咒骂,然后又笑了。看看外面,还黑着,有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下雨了。
“梧桐更兼细雨……点点滴滴……怎一个愁字了得。”典型的触景生情。
“你愁啥啊!我就说你想家了!”杨麒瑞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
“哪有!”
“那你说郝玮是谁?” 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慌了。
“……朋友。我哥们儿!我和你又不熟!我干嘛告诉你!对了,你怎么知道他的?”
“你自己刚才说梦话呢!”
“厄……原来这样啊……”尴尬了。
“Oh!Yeah!老天开眼了!不用训练了!同志们!下雨了!”又一个人醒了,一声大吼,把全部男生都震醒了。
然后,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