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卫姝传》东家小娘子

29、第029章 接近

　　卫姝与四王爷正说着话，柴郡主便领着八妹来了花园，一身粉色衣衫，墨色长发如漆，几只珠钗点缀，身姿婀娜，却不乏贵气。

　　柴郡主还未开口，便有八妹那个快嘴的丫头将卫姝介绍了一番，柴郡主这才仔细的看清了卫姝的模样。那日雨中卫姝一袭碧色的衣衫给柴郡主留下的印象颇深，除了她的身手，还有提及她时四王爷的神情。

　　柴郡主面含浅笑，倒也不见外的执起卫姝的手笑道：“果然是个……值得人念念不忘的姑娘。”

　　卫姝这也才瞧清楚了那日在卫府遇见的姑娘，含笑欠身施礼：“民女见过郡主。”

　　柴郡主掩唇浅笑，杨六郎一脸的担忧，七郎也与柴郡主问候着，忽然柴郡主笑着道：“六郎七郎，听杨夫人说七郎最近的功夫又精进了，六郎你与七郎切磋切磋，让我也看看。”

　　“不行不行，我还得陪着卫姐姐呢。”七郎连连摇头，躲在卫姝身后。柴郡主看了一眼赵德芳，又瞟了一眼卫姝，随即上手拽了杨七郎与杨六郎的手臂拖着就走。

　　七郎挣扎着向卫姝求救，可卫姝也只是笑笑，并未伸手与柴郡主抢人，好在八妹眼力见好，推搡着七郎，同柴郡主一道离开花园。杨六郎担忧的看着卫姝，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柴郡主一个眼神递来，瞬间不再言语，随着她的脚步离开。

　　花园凉亭下的池水安静的流淌过，卫姝望着他们一行离去的背影，心中自然也在思忖着如何与四王爷说卫家的事。

　　卫家为何会被灭门她势必是要查个清楚的，可她一介平民又如何能查朝廷中的事，唯一能接近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位四王爷。

　　只是一路走来，她也清楚的知道四王爷的处境也是举步维艰，若是让四王爷明着查卫家的事，恐怕真的会如杨六郎所说，牵连到四王爷。可若是让她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不把握，又有些不甘心。

　　“许久不见卫姑娘，卫姑娘倒是不如从前那般洒脱了随性了，可否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姑娘在梅山县剿匪有功，又不肯领功，如今你便将你的难事说来听听，算是我还你这个人情。”赵德芳神色认真，如同不知道卫姝出现在卫府一般。

　　他能猜到卫姝可能就是卫越将军的女儿，只是她为何会不记得前事，可能是她另有打算。她不提，自己便不主动开口，以免她起疑心，明明是可以携手查案的，最后的结局可能就成其他的了。

　　卫姝勾唇浅笑，负手而望着天波府花园的景色，亭台楼阁尽显元帅品级。略微思忖，这才启唇缓缓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介平民初入京城，虽说有了安身的地方，却没有糊口的事做，想着京城人杰地灵，与其闯荡江湖，不如留在京城，可如今却为生计犯了愁。”

　　卫姝垂眸笑着，女儿家的羞怯分寸也拿捏的极好。

　　赵德芳颔首思忖，片刻才道：“京城虽然人杰地灵，却也不乏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更何况姑娘早间又与丞相公子结了仇，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这样吧，姑娘若真是想在京城待下去，不如来我王府，我府中花圃如今无人照料，若是姑娘不嫌弃，可以来我府中做园丁，花儿养的还有赏。这样有了我的庇护，想必丞相公子也不敢造次。”

　　卫姝对于赵德芳的热情显得略有惊愕，她不过就随口一说，他府中就正好缺人，实在令人不信：“四王爷莫不是想接济我？”

　　赵德芳认真的摇摇头：“如何能是接济，姑娘于朝廷也是有功，拒绝了赏赐，如今有为难之处，我自然是要帮的，更何况原来府中的园丁年迈，也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姑娘嫌弃，那我再为姑娘留意其他生计便是。”

　　“倒是麻烦王爷了。”卫姝连忙应下，生怕赵德芳反悔一般：“既然如此，那我便应下了，不知何时能来？”

　　“自然是越早接手越好。”

　　卫姝思索片刻随即点头算是应下了，如今已经是迈出第一步，只要一直待在四王爷身边，那么她总是有机会查到一些事情的。

　　练功房中，六郎也是无心与七郎缠斗，几个回合下来，便被七郎打趴在地，七郎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哥哥心中藏了事，故而才不曾专心于比武之事。

　　七郎觉得自己在这里略微显得有些多余，瞧了瞧一旁的柴郡主，与一旁的八妹互换了一个眼色，便找了借口同八妹一起溜出了练功房。

　　柴郡主负手走到杨六郎的身边，俯身凑到他面前勾唇一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呢。”

　　杨六郎沉着脸，抬眸对上柴郡主的清澈明亮的双眸：“郡主，你可知道那位卫姑娘是谁，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目的来接近四王爷，你怎么能留他们二人独处，万一……”

　　“没有万一。”柴郡主听着六郎的话，终于明白他心中疑惑，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他身侧：“我知道你的疑虑，你是在担心皇兄，可是那位卫姑娘，你又知道她是谁么？”

　　听闻柴郡主如此说，不由的疑惑起来：“卫姑娘就是七郎结交的江湖好友，不然还能是谁？”

　　柴郡主浅浅施笑，随即娓娓道来：“据皇兄推断，卫姑娘必是左千牛卫将军家的女儿，当初卫将军被判勾结刺客，谋害先帝为名满门抄斩，这卫姑娘恐怕也是死里逃生了。”

　　六郎这是听的糊涂了，忙道：“这从前不是说卫将军家的是个公子么？怎么又成了姑娘。”

　　柴郡主略微想了想：“卫姑娘与当初同皇兄交手的卫家公子容貌极其相似，甚至皇兄试探过卫姑娘的功夫，与那位公子也是无差别，所以皇兄推断，若不是卫家有两个孩子，那当年再猎场与皇兄交手的，便是这位女扮男装的卫姑娘。”

　　“可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万一她是圣上派到王爷身边的细作，这样不仅会害了王爷，更会害了你。”六郎担忧的看着柴郡主，神色苦恼，却想不出任何的破解之策。

　　柴郡主凝视六郎片刻，满目柔情更是曝露无疑，伸手捂住微红的脸颊柔声道：“我知你担忧，皇兄也想到了，只是皇兄做事自有皇兄的分寸，再说了，皇兄心思聪颖，他懂得如何保全自己，况且那位卫姑娘似乎不记得从前的事，也不知是真假，与其留个祸患在看不见的地方，不如，就留在眼前，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这样才好想到应对之法，是不是？”

　　杨六郎略微思索着柴郡主的话，大约也是明白了什么，随即点点头道：“嗯，也好，有我杨家在，有我杨六郎在，必定会护住四王爷，护住你。”

　　柴郡主目光熠熠，闪烁如明星，认真的点着头：“大宋有杨家这班忠君爱国之士，想他四方蛮夷也不敢嚣想来犯。”

　　杨六郎瞧着柴郡主的模样，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的笑意，心口也被眼前这位姑娘填的满满当当的，所谓儿女情长，大抵就是如此吧。

　　秋日的天总是很短暂的，不过酉时，这街道两旁的房檐便挂上了灯笼，卫姝走到巷子口，一抹熟悉的身影就靠在巷口他人的院墙上，低头思忖着。

　　卫姝自然认出了那身影是谁，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可是一想到明日便要去四王府，她的心头便萦绕着些许的愁绪，不知该如何像叶律开口说这件事。

　　叶律似乎瞧见了卫姝的身影，随即便站起身朝着卫姝走来，垂眸看着满腹愁绪的卫姝，不由伸手，宠溺的轻点了她的鼻头：

　　“小石头，想什么呢，到了门口也不回家。”

　　“我……我明日便要去四王爷的府中，替他照顾园中花草树木。”卫姝抬眸与叶律对上，语调平静。

　　然而叶律似乎并不诧异，除了小小的吃味喜欢的姑娘去了别人的身边以外，便再无其他：“无妨，你要做的事只有四王爷能帮你，如今能去到四王府，也算是帮你了你的忙。”

　　叶律若无其事的转身望着巷子里走去，卫姝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如今能去四王府，那离真相大白的那一日便又进了一步，叶律，如果你愿意等我，我定不负你，若是你不愿意等……”

　　“我愿意，谁说我不愿意了。”叶律答应的爽快，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卫姝，深深地呼吸一次，这才缓缓道：

　　“能帮到你是最好的，谁让我无权无势，又不能帮你，我只是吃醋，想到你日后要与别人朝夕相处，心里便难受的紧。”

　　卫姝瞧着此刻的叶律，忽觉心中一片明朗，拽着叶律的衣领拉近，凑到耳边低语：“即使如此，那我便早日找回我的过去，这样才好与你成婚，是不是？”

　　叶律勾唇一笑，轻轻点头，竟觉得脸上略微有些灼人，不过，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