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之役(天神右翼同人)》叶纱华

64、第五十八章

　　接下来的事竟然让我措手不及。
　　军队收到紧急调整编制的命令，在一夜之间整理出调整名单，裁军20万。在被裁减的军官中，有70%是被我安插进去的人。
　　然后就有贵族接二连三的被刺杀，大多都是雷诺一党的人，我还未来得及做出行动，就从圣殿直接发出了命令，逮捕了140多个与我关系密切的高级天使。
　　命令直接从圣殿发出，由雷诺执行，其间没有通过任何机构，我根本无法获取信息。沙利叶、阿撒兹勒和萨麦尔从窗口看到雷诺的人冲进院子，立刻飞到光耀殿才免于被捕。

　　比起棘手，我更多感觉到的是惊讶。
　　并非没有防范他会有所行动，然而，我似乎从来没有预料到，他真的会还击。
　　至少，会以这种方式还击。
　　“殿下，现在怎么办？”沙利叶他们都苦着脸，“怎么看起来，那些人都像是我们杀的。”
　　“雷诺是铁了心要栽赃我们，”阿撒兹勒恶狠狠的裹着逃跑时受的伤，“连证据都伪造的齐全，他倒花了心思。”

　　我对他摆摆手，叫人来帮他们清理伤口。
　　“殿下，到底该怎么办？”
　　“神根本不会给我们时间反驳他们的证据。”我站在窗口，深吸一口气，“只能找一个人认罪，才能救其他人。”
　　屋里的顿时陷入沉默，他们三个面面相觑，沙利叶小声说，“殿下，我去吧。”
　　萨麦尔粗鲁的说，“你有时间去把妞搞定吧，我去。”
　　阿撒兹勒刚想开口，被我打断。
　　“都别吵了，”我叫人拿来披风，“我去。”

　　我秘密处决了3个座天使，一个智天使，原因是他们蓄意谋反。我在圣殿的众人面前编完这个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故事，置疑声立刻就把我淹没。
　　会声援我的人全进了监狱，该说了我都说了，再反驳反而显不可信。我安然端座在位置上，等着他们的进攻完毕。
　　离我十米远，笼罩在轻纱里的手微微抬了抬，圣殿内立刻安静下去。
　　我下意识的向左望一眼。

　　他的手落下，带起一阵轻微的气流，遮盖着他脸的白纱被扯动，以极小的幅度飘动了一下，露出半张脸的轮廓。
　　他在看着我。
　　只那么一瞬间，轻纱落下，他的眼睛又被覆盖在重重的纱影里，我却再也不能镇定自若，他接下来说了什么，我几乎听不清楚。
　　他刚才在看我，银灰的瞳仁正对着我，我曾经从这双眼睛里看到各种情绪，但只有这一次，他只是看着我。
　　不带任何感情的注视，他看我的神情，与看其他人再没有分别。

　　我因为滥用职权被停职，禁足一年，然而被捕的人统统都有这样那样的嫌疑，全部被隔离审查。
　　在天界，双手完全干净，没有任何案底的人是不存在的，审查进行了四年，我费尽全力，140人依旧只捞出了60个。
　　复职之后，我渐渐的开始继续当初的努力，只是力求不留痕迹，格外小心谨慎。
　　进展变得缓慢，但至少稳妥，他有疑心，但绝不可能再短时间内再搞第二次大清洗。在彼此搏弈般的较量中，他表面上对我极为正常——下达命令和指示，偶尔的训斥，或者是含沙射影的威胁——然而，太正常了。
　　没有任何非必要的谈话，也没有任何非必要的接触。我几乎都要相信，我和他的关系就如同别人所看到的这样单纯——就连那个小孩，也因为长久的不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存在。

　　大概又过了几十年，某一个早上我去希玛处理一些事务，刚飞到半路，就碰上了成群结队的小孩子，整齐的扑着翅膀向教堂飞去。
　　我停下来，向他们挥手致意，孩子们看见我都很兴奋，圆圆短短的手臂挥起来特别可爱，
　　整齐的童声叫着“路西法殿下”，我听了不禁微笑起来。
　　我停在原地，等到他们都飞过去才继续前行，又飞了一段，我突然看到下面的街道上，有什么东西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我下降了一些，才看清那是两对翅膀。一个金四翼的小孩，显然是刚才那群孩子的同伴，一个人呼哧呼哧跑得正起劲，两对软软的小翅膀随着他的步伐一扇一扇，活象小狗的尾巴。
　　那孩子长着一头番红色的头发，在阳光底下亮得简直晃眼，他看来已经跑了很久，每跑几下就要停下来猜猜汗，最后终于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连翅膀都耸拉下来。
　　我看了他一会，忍不住飞下去，落在他面前。
　　“怎么不飞？”
　　他被我吓了一跳，四肢着地的向前爬了几步，活象一只小狗，我几乎要被他的样子逗得笑出来。
　　“路西法，殿，殿下。。。。。。“我不会飞。”
　　近距离看起来，这实在是个很好看的小孩，两只眼睛大得不像话，转动起来的时候显得很聪明。
　　天界的孩子大多漂亮聪敏，但我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孩子。

　　我蹲下来，“天使怎么可以不会飞？”
　　“我不想！”
　　小孩子的自尊心总是来得莫名其妙，他要是有尾巴，这时候一定会把尾巴扫到我脸上来。他大概是想表现得豪气干云，但是尖尖的嗓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我拉开他的手，忍住在他脸上拧一把的欲望， “只要是神的儿女，无论他在哪里出生，哪里成长，都有与生俱来的本能，那就是舞动双翅，向天飞翔。”
　　“你有四支漂亮的翅膀，飞起来一定很好看。来，翅膀张开。”
　　他有点犹豫的半展开翅膀，我搔他的痒，他咯咯笑着把翅膀张开。

　　弯腰把他抱在怀里，展翅向上飞去。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用莲藕一样的小手搂住我的脖子，兴奋的向下看。
　　这孩子比看起来沉得多，抱起来软软的，光是看绝对想不到有这么多的肉。等飞得差不多高了，我抓着他的腰就把他扔了下去。
　　尖尖细细的叫声跟哨子一样，我刚想冲下去接住他，他却已经张开翅膀，自然的舞动起来，脸上是小孩子才有的欢欣鼓舞。

　　陪他飞到路西法教堂，我想起还要处理的事物——居然在一个不相干的小孩子身上耽搁了这么久。
　　“你叫什么名字？”他显然是贵族，但我想不起认识的人里有哪个人和他相象。
　　“米迦勒，殿下可以叫我伊撒尔。”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懊悔刚才怎么没把他扔在石头上摔死。但也就是一瞬间。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或者厌恶，几百年对他的那种仇视突然变得可笑起来，我居然曾经那么深入骨髓的憎恨一个小孩子——的确只是一个小孩子，然而也和以前那么不一样。
　　“伊撒尔……”连这名字都还是我取的，“居然长这么大了。”
　　“我一直很想见殿下，可是殿下不让。”他看着我就，就像是小孩看着糖果或者新奇的玩具，“我很崇拜你的，让我进光耀殿可以吗？”
　　他的期待不是虚假的，我却因此更加犹豫。
　　“你进去做什么？”
　　“我只是想见殿下而已。”

　　原来他还是没有放弃。他以为怎么样？我会对这个小孩心软，然后如他所愿的对他妥协？
　　不但可耻，简直可笑。
　　“随你。”
　　转身刚走出两步，他却在身后大声的叫我，我不自觉的停下来。
　　“殿下，你结婚了么？”
　　我确定自己没听错，他问的的确是这个。
　　“没有。”
　　刚想继续走，他又喊道，“孩子多大了？”

　　我确定他在胡闹，正想离开，他下一句话却让我转过身来。
　　“殿下，其实我不是崇拜你，是想追求你！你还在单身，是吗？”
　　他咧开嘴，露出的八颗牙齿显得特别白，大眼睛弯得快看不见，“我要娶你当老婆！”
　　如果是神教他这么说的，未免太傻了。如果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那就加倍的傻。
　　今天我的耐心好象格外的充沛，竟然还能够平心静气的对他说话。
　　“米迦勒。。。。。。”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好象喉咙有轻微的不适感，“你还在读学前班。”
　　“学前班也无所谓啊，我们班好多人都谈恋爱了。我比他们成熟，想结婚有什么不对？”

　　我忍不住笑起来，终于了解到要理解小孩子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可能。在我飞出很远后仍然能听到他的喊声，“殿下！你答应当我老婆的啊！”
　　一直到处理完事物回到光耀殿，我仍然是微笑的。
　　沙利叶刚好也在，看到我进来赶忙站起来，“殿下，你今天心情很好？”
　　我微笑着点点头。
　　遇见那个孩子以后，居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感。长久以来对他深刻的恨意，好象都是我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我一直对着一个目标在发起进攻，然而很久以后才发现，所谓的敌人，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已。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可能就是想法有些诡异。
　　我甚至开始回忆自己的小时候，是不是也整天都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然而想了很久，我发现那些事，都像年代过于久远的油画，模糊不清。
　　他未曾介入的岁月，都已经恍如隔世。我还记得那时的隐忍和报复，然而，我也早已经丢弃了这一切。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去想那个孩子。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失效的武器，一个失败的圈套。很长一段里，我都在这种自以为是的判断里沾沾自喜，当我意识到并非这样时，我第一次懊悔我的自负。
　　不久以后，雷诺的家里多出一位常客，似乎是和梅丹佐交情不错的低等天使，名叫拉斐尔。
　　那个人谦恭谨慎，性格温良，却因为他的魔族血统注定难以在天界立足。我从未把他当成一个威胁，正如我不再把那孩子当成一个威胁一样。

　　边界传来消息，魔族又发起了小规模的进攻。照例由能天使先迎战，三天后却迎来了惨烈的溃败。
　　我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神就已经部署好了出征的军队，主将和副将的名单里竟然涵盖了雷诺、娜提丝、亚莫等人，速度之快，仿佛他早有准备，一直就期待着这次袭击。
　　名单里，还有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那就是拉斐尔。
　　我不能不觉得蹊跷，立即派人着手去调查。发动这次进攻的是魔界大领主杰利的部队，在边界眼线提攻给我的，近期出入魔界人员的名单里，我发现了拉斐尔的名字。
　　我立刻联想到那个未经证实的传闻——拉斐尔是杰利的私生子。

　　在我来得及找到更多东西之前，圣殿的使者找到了我。
　　来圣殿很多次，却每一次都惊叹于她的宏大美丽。从我有记忆起她就矗立在这里，淡金色的光华无边无际，高大的穹顶仿佛直插蓝天的最深处，万顷的金光照亮整个神圣的国度。站在通天的大理石柱下，门廊与门廊之间有过于广大的空间，繁复的雕刻缠绕着蔓延，略带苍凉的钟声回荡其间，仿佛时间在这里诞生，又在这里终结。
　　习惯性的想要从正门进去，使者却示意我走右门。我惊讶的环视四周，才发现一向繁华的圣殿变得异常安静。往常在门柱之间来回穿梭的六翼小天使全都不见了踪影，往常总是环绕在圣殿中若有若无的竖琴声也消失无踪。
　　空无一人的正厅显得更加庞大，我慢慢向前走着，紧盯着御座上那个飘渺的人影。他带着面纱，长发和衣摆一起垂落，末段隐没在万顷的云烟中。

　　我停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等待着他像从前那样走下御座。
　　“路西斐尔，我要你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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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殿，你再不回忆完，我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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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我明天就哈尔滨，后天飞回学校，开始我万恶的校园生活。。。。。。。。
大后天之前估计都不能上了，不要太想我啊。群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