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简桐》牛家村小阿牛

5、午后

　　一觉醒来，简桐有点发懵，大概是睡得有点多了，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没有瞧见卫叔，想是已经下地了，其实简桐心里很想去帮忙，他自己小时候就住在农村，也并不觉得做农活有多苦，顶多就是累一些，这年头农业种植水平低下，土里刨食基本看老天爷的脸色，多个人帮忙想来总是好一些。可这是这半个月以来，哪怕他只是稍稍表达出这方面的意愿，卫叔都会激烈的反对，看着他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的神情，简桐也就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阿柳在简桐右侧睡的无知无觉，他仰面躺着，小肚子一起一伏，在简桐的角度刚好看不见他脸上的那些疤，虽然身上不见得有多少肉，但是婴儿肥的小脸蛋儿圆圆的，红红的小嘴巴微微嘟着，煞是可爱，小扇子般的睫毛长而密，他醒着的时候，大大的眼睛里总是充满明亮而好奇的光。光是看长相，就觉得这孩子可心，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舍得把孩子丢在河滩上，当然他是那条野狗从别的地方叼来的也说不定。这样小小的孩子，却是异常的体贴懂事，他从不任性，也从来不会提出从任何要求，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外面疯在外面野，他却极少出去玩，一点点大就知道要照顾生病的哥哥，简桐常常会觉得心疼，心里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却苦于没有办法真正付诸行动。
　　简桐自炕上悄悄起身，院子里大木盆里的水已经晒得温热了，他舀了一些倒进小木盆洗了个脸便坐在梧桐树荫下醒神，成群结队的小麻雀唧唧喳喳叫得热闹，间或传来几声远处狗叫的声音，简桐心里只觉得宁静。
　　其实他自己都很讶异自己的随遇而安，他虽然活得没什么大的心思，却也并不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也或许是卫叔的关怀疼爱，阿柳的亲近依赖让他心里有了底气。
　　对了，说好的出去摘野果子，是不是该把阿柳叫醒了，食言而肥总不会是好的示范。
　　正想着，就见阿柳自屋里跑了出来，粗布的短打衣裳因着睡觉变得有些乱，头发也散开了不少，看到简桐坐在院子里小小的舒了一口气，他的动作看在简桐眼里极是有趣。“跑什么，看你再摔了，说一起出去摘果子，那哥哥肯定会等你的呀。来，我给你理理头发，不然一会又热的一脸汗。”简桐嘴上说着手上动着，阿柳嘿嘿笑着，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由着简桐给他绑了一个不算规整的发髻。
　　“阿柳，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箭筒只觉得丢死人，因为他还没学会看天色估算时间，而小阿柳却已经可以像模像样的估算了。
　　只见他抬头看了看太阳，稍微想了想就说已经申时三刻了。
　　简桐默默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哦，原来已经下午三点半四十五了呀。唉，轻叹一口气，需要学习的东西真的还有很多啊。
　　不过简桐也没多做纠结，毕竟小阿柳还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因为并不是打算真是要去采摘野果子，所以简桐决定去河边摘酸枣，正好满足阿柳对“红红的很好看”的酸枣的渴望。
　　简桐带着阿柳喝了些水提上篮子，又落了锁，便牵着阿柳出了门——这是自己来这里后第一次出门，心里还颇有些期待呢。

　　河滩离着桐家并不近，走路总得有两刻钟才到。路上并没遇上几个人，想来这个季节很多人家都忙着秋收，见不着几个人也很正常。
　　这河没个什么具体的名字，因着在村子的南边大伙习惯喊“南河”。南河很宽，河北的河滩更是宽，大片大片的芦苇，在这样的季节白绒绒的连成了一片。河边的林子多是长满瘤子的大柳树，一棵棵粗壮却嶙峋。也有浑身长满眼睛的杨树，笔直而高耸。槐树榆树也多的很，只遗憾季节不对，若是春天或者夏初，爽滑鲜嫩的榆钱饭、香甜宜人的槐花饭简桐也都是喜欢得很。以前因为他喜欢，每到下榆钱或者槐花的季节，妈妈总是会摘了清洗干净晾晒好找人做了正空包装寄给他，每每收到他都迫不及待，甚至会生着塞上几口。想到这些简桐心里就难过得很。
　　“哥哥，你是不是累了？你坐在那边的石头上歇一会吧，我自己摘也可以的。”
　　瞧，多贴心。
　　阿柳小小的脸蛋儿上写满了担忧，微微蹙起小眉毛，把简桐拉到一块大石头边上示意他坐下休息。
　　“来，阿柳，你也歇一会，这么远的路你能自己走真是不得了，你看哥哥都累成这样了呢，我们阿柳真是小男子汉。”阿柳听简桐这样夸自己，眼睛亮的不行，脸比刚才更红了，微微志得意满的小样子惹得简桐一阵发笑——实在是太可爱了。
　　“咦？居然有薄荷，阿柳看这个，你看它的叶子不是平的，你闻闻”说着简桐摘了一片叶子放到阿柳鼻子底下，“是辣的，哥哥。”阿柳秀气的小鼻子皱了起来，可爱的样子逗得简桐笑得前仰后合。
　　“这是野薄荷，辛且凉，疏散风热，清利头目，利咽透疹，疏肝行气，若午后气力不振，煮一碗薄荷茶却是好极。”
　　身后传来一个略低沉沙哑的声音，简桐一回头便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离自己六七步远的地方，长相极好，眉间一颗小小的胭脂痣极为醒目，但他神色舒淡，倒是将那份女气化解了去。他虽然也是短打，不过衣料明显不是粗布的，他背着个小背篓，看起来极随意地站着，却让人觉得如一丛新竹，舒展而秀雅。
　　简桐不自知地站了起来，疑惑地询问“你是……”
　　阿柳一见那少年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那少年微笑着拉起阿柳的小手，阿柳欢快地招呼“却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