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黛娘子》青金石狐狸

6、第六章 思虑

　　“王后，往各处报信的人，恐怕要开始安排了。”玉璧低声提醒。
　　桑远黛凝视着桌上的白蜡烛哔剥地燃烧着，发着光。
　　良久，才叹了口气，说：“还有些什么要准备的？”
　　玉璧道：“往各处报信的人，这一路上的准备，都要发动起来了。王城里少不得也要先做安排。还得安排各位大使和随从的住处。”
　　玉璧是桑远黛的祖母送给她的侍女，向来思虑周全，做事细致，桑远黛也不拿她当一般的侍女使唤，只叫她收着一些重要的文书，管理与各处的联络来往。桑远黛遇到难题的时候，也爱与她商量。
　　“幸亏公平手前几天留下了足够多的军队做护卫。”玉璧也感叹道，“不然安全问题都够费脑子的。”
　　公平手虽然自己走了，但卫兵还是给桑远黛留得足足的。让他们护送新王和王后回王城，等傲峰国办完先王的事，新王继位大典后，再回耶律国。
　　“唉，那个公平手也是看有利可图，才出手相助的。”桑远黛顿了一下，“用莱烟铁矿，暂时还算能满足得了他们。但傲峰国弱小，兵力不足，无法与大国相抗。时间长了，难保他国的胃口不涨，到时候，还能不能保证傲峰国的安全和平就很难说了。”
　　“至少这十年总是没问题的。”玉璧安慰她，“公平手的信誉度还是不错的。至于十年后，谁知道形势会怎么变化？总得一步一步看。”
　　“还有那些有封地的族人们。”桑远黛皱着眉头，“一时半会借其他国家的军队维持治安容易。但总不是长久之道。”
　　“军队！我以后一定也要有自己的军队！”她握紧拳头，“这十年，我一定要好好地训练一支属于我自己的军队！以后就不用总是求别人保护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玉璧安慰她，“我倒是有一件眼前的事情要禀报王后：深秋后，就是冬天了。整个冬天到明年初春，王朝需要保证人民有粮食吃，一直到明年呢。”
　　“往年君王是怎么办的？”桑远黛此时口中的君王，仍然惯性地还是指白信宇。
　　“先王当政时，是向中原国买粮食。但是傲峰国与中原腹地相隔甚远，粮食又都是从中原腹地和南方运来的。所以如果要买粮食的话，现在就应该开始联络了。如果晚了些，赶上雪降，那损失就大了。”玉璧虽然喜静，但每天总是拿着书啊文件啊之类的看啊看，也算是知天下事的。
　　“再往前呢？”桑远黛听得这么说细致的过程，起了好奇心，“以前的君王们是怎么解决的？”
　　“之前的武王，是采取征伐的方法。反正草原上部落这么多。欺负不了比咱们大的部落，就欺负比咱们小的部落。”
　　“再往前，还有的君王是去打劫中原的边缘村庄。如果刚好遇到守卫疏忽，也能得到些东西。但是那种方法并不能时时使用，还有的激怒中原派出大军的危险。后来的君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渐渐不采取那种方式了。”玉璧不愧万事通。
　　“看来是必须及早考虑了。”桑远黛应承道。
　　“王后今天且歇息吧？”玉璧看出她的疲累，“也不是一天能解决的问题。”
　　桑远黛点点头：“你且退下吧。”
　　玉璧退出。
　　桑远黛轻声唤道：“晴雨？”
　　晴雨闪身而出，静静地施了一礼。晴雨前几天尚在路途中的时候，白信宇逝世的消息已传遍草原，于是与桑国国王和王后商量了应对新局势的计划，方才赶回。
　　“父王和母后是怎么说的？”
　　“桑王说，白氏分封的公侯们既有自己的地盘，又有自己的队伍，只是名义上听国君号召而已，难免有人产生觊觎之心，派了一队人马来，不求保住傲峰国，总要保住王后您的安全。”晴雨看了看桑远黛，见她并未说话，继续道，“另外，桑王还说，如果王后您要想建立自己的军队，应该多联系公平手，跟耶律国搞好关系。学习他们建立精良军队的方法。桑国和傲峰国毕竟都是小国，这方面的经验远不如有正规军队的耶律国。”
　　“嗯，”桑远黛沉思着，“母后说了什么么？”
　　晴雨回道：“桑后说，如果实在不行，您就让桑国卫队保护您回桑国。桑国虽然小，但也不至于护不住自己的女儿。”
　　回桑国，说说容易，那么傲峰国这一大摊子怎么办？傲峰国没有了王后会不会乱成一团糟？白信卿能撑得起傲峰国么？白信宇的仇还报不报了？
　　再说了，自己顶着傲峰国王后的名义，哪怕回到了桑国，总是名正言顺的傲峰国继承人之一，那些觊觎傲峰国的人，会不会寝食难安？会不会想要彻底放心？小小的桑国能保护得了自己么？
　　桑远黛叹了口气。
　　挥挥手。
　　晴雨见状了然，随即隐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