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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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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元年四月,江南萍水河岸边,一顶青顶小轿穿行在人群之中。虽然三个月的国丧刚刚过去,萍水河边仍旧开始了热热闹闹春集。小轿倒显得很不起眼了。
脱离萍水河河岸,拐过两个街角,江南有名的寺院召云寺便出现在眼前了。小轿在距离寺院不远处停下,一直跟随在小轿边的女子伸手拉开轿帘——“小姐,已经到了。”
素手从轿中伸出,搭在了身边女子的手腕上。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从轿中缓缓走了出来。她穿的一身寻常衣服,在人群中倒是不很显眼。她看了看寺院门口的招牌,对身边女子说:
“好。宛若,我们走吧。”
由于春集,召云寺里的人也较平日多了许多。那个叫宛若的侍女带着蒙面纱的女子在人群中拐来拐去,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召云寺正殿里。拐过几个拐角,一座名为“清茗轩”的小院出现在她们的视野前。
“就是这里了吧。”
“是。”
门前青苔上阶,挂着一只天蓝色的琉璃瓶,随风吹过发出悦耳的声音。女子眯眯眼,问道:“这是最近他做的?”
“是。公子闲暇无事,便寻来许多琉璃瓶子做风铃。郡主吩咐过了,只要公子要什么就给他送去什么。现在院中心的那株樱花树周围全是风铃了。”
被称为“郡主”的女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宛若,我不再是郡主了。别再下意识的说错了。”
“奴婢失言。”宛若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门口突然打开,让两人都吓了一跳。出来一位身着白衣的清俊公子。他看看那个叫宛若的婢女,再看看蒙面女子,四目相对时,女子转过了头去。
男子叹了口气:“原来是你。果然,我想宛若也不会带其他人来了。”
“明日你就要启程。我今天来送送你,“女子答道,稍稍顿了一下,“还有想见见她。”
说完便是一阵沉默。
“她,现在怎么样?”
“现在正在房间小憩。”男子深深地看了女子一眼,“筱静,你大可不必。”
尧筱静笑了笑:“这就和陆公子没关系了。——我都到门口了,你总不会不让我进门吧?”
陆浩文向后迈了一步,“请。”
刚刚入院,当中那棵樱花树映入眼帘。筱静摸着它的枝干,似乎漫不经心的说:“每年樱花都开的那么好看,这棵树倒让我想到一开始在清安寺见到的那棵了。”
“恩。”
“浩文,”筱静突然转身看向男子,“今日我再问你一遍,这个选择的后果你可明白?”
“我明白。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可以回头的余地了。”
筱静转头,手抚上樱花树上挂着的风铃:“我不想听这个。既然选择了,而且是你选择的,就不要对我说不能回头这种话。但是,”她看向陆浩文,“不同于花每年都可以重新再开,你选择了和她一起走下去,那么就要接受这一切可能要付出的代价,这不是一时而是一辈子。你会老去,她也会老去,你们要隐姓埋名过一辈子,永远不得回京。这,你可明白?”
陆浩文也看向她:“我,也明白。”
“好。你既然已经明白,我也不用多说。你我都守诺,对彼此都好。宛若,把那个包裹给我。”
筱静将那个绣着彩云行鹤图案的包裹递给陆浩文:“日后艰难,我给你们带了一百两银子。这不是我作为皇后或者太后身份赏赐给你们的,而是作为她的妹妹给你们的一点心意。毕竟,日后我也没法再帮你们什么了。”
陆浩文怔了一下,并没有推辞:“多谢。”
“那我就走了。你们路上多保重。”筱静轻轻转身向门外去。
突然她回头,声音温柔,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一般:“陆浩文,你有没有过一点,喜欢我?”
她又转回头,没有看此时陆浩文的表情。
“我没有想知道答案……彼此安好吧。”
说完她拉住身边宛若的手,离开了院子。
院内,樱花花瓣落在了地上,落在了院内人的心上,掀起了一片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