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化笔》一刀封神

3、第三章 黑竹王心

　　丹药自行修复着夜无痕受损的身体，断了的肋骨接上了，胸口的淤血化开了。“前辈，谢谢您。”他朝着远空拜了下去。
　　“行了，继续砍你的竹子吧，十年，哼，也算是废物中的极品了。”苍老的声音越来越小，听上去显然已经走远。
　　夜无痕不禁莞尔，却依然恭敬地磕头作别。过了好久，他才站起身来，看着面前藕断丝连的竹王，抬起手中巨斧，重重砍了上去，“咔嚓”，黑竹应声而倒。
　　没有感慨，没有喜怒，他默默将黑竹扛上肩头，拖着疲惫的身影缓缓朝宗门走去。
　　是夜，一间木屋内，夜无痕独自收拾着行装，过了今晚，他就要搬离这个住了十年的小屋了，虽有许多不舍，但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了。
　　黎明的曙光洒向大地，天下宗广场上巨大的古钟声悠扬响起。
　　经过一夜休息，夜无痕现在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十分饱满，他扛着黑竹径直到了宗内武学殿，这里是验收黑竹的地方。
　　大殿深处，坐着一个人，正是负责新弟子招收工作的木易，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光阴，但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痕迹，他依旧那么俊朗。
　　看到夜无痕扛着竹子进来，木易轻轻抬起头，淡漠问道：“砍断了？”
　　“嗯。”夜无痕径直走到木易跟前，放下竹子，从怀中掏出刻有自己名字的木牌恭敬地递了上去。
　　木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明显，眼前的少年不足以让他动容。他接过木牌，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一边，然后从怀中取出来一个罗盘样的东西，放在面前桌子上，冷冷说道：“滴一滴鲜血上去。”
　　夜无痕虽然不解，却不敢怠慢，取出随身携带着的匕首，在手上轻轻一划，顿时血流了出来，他赶忙将手指放上罗盘，鲜血便顺着指尖落入了桌上的罗盘。
　　木易没有说话，也不看夜无痕，只盯住罗盘一动不动。夜无痕看木易的样子，自然不会主动凑上去自讨无趣，便静静站在一旁，学着他的样子紧紧盯住罗盘，看着血液游走其中。
　　过不多时，罗盘上显出一个奇特图案，看上去像是某种兽类，头生双角，面色凶狠，四肢壮硕，威风凛凛。
　　“血麒麟？”夜无痕微微皱眉，喃喃自语。
　　木易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认识血麒麟？”
　　“听其它师兄们说起过，倒没见过，看这图案有些像，随口一说。”夜无痕如是回答。
　　木易将信将疑，不由的打量了几眼面前的少年，可惜没有任何发现，于是重新低下头盯住罗盘。
　　罗盘上，麒麟图案经过鲜血渲染变得通红一片，面目更显狰狞。夜无痕盯着图案上麒麟的双眼，竟是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深邃，它似乎有着一种看透别人内心的神奇魔力，让人不由心有戚戚。
　　突然，自麒麟口中射出一道红光，径直射向一旁的黑竹。夜无痕甚至没来及愣神，便眼睁睁看着自己花费了十年光阴砍断的黑竹王瞬间裂为了两半儿。同时，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从中滚落出来，“骨碌碌”跑到了他的脚下。
　　夜无痕弯腰捡起珠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黑竹心。”
　　“做什么用呢？”
　　“强化体质。”
　　“如何强化？”
　　“吞下去。”
　　“啊？”夜无痕惊呼出声，他显然没有做好将这拳头大小的珠子吞下去的思想准备，当即踟蹰起来。
　　“哼”，看到眼前的少年胆敢质疑自己，木易冷哼一声。
　　“呃、好吧。”夜无痕人在屋檐下，无奈，张嘴欲吞。
　　“哼，愚蠢到家，我敢保证，你绝对会噎死。”看着眼前笨拙的少年，木易再次冷哼一声，言语中尽是不屑。
　　“嗯？”夜无痕没有在意木易的语气，倒是从他的话中听出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当即停下了吞食黑竹心的动作，疑惑地看了过去。
　　木易抬头，正好迎上夜无痕疑惑的目光，他像看着一个傻子，无奈摇了摇头，沉声道：“难道你不知道分而食之？”
　　夜无痕心头一喜，道：“能切？”
　　“你以为呢。”
　　“呵呵，好吧，谢谢师兄。”虽然木易自始至终神色冷淡，夜无痕还是表示了感谢，他讪笑着，以此掩饰尴尬，心中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愚蠢行径。
　　经过木易提点，夜无痕拿出匕首，迅速切割起来。黑竹虽然坚硬，但黑竹心却软的出奇，没用多长时间，已经被分成了许多可供下咽的小块，他再不迟疑，大口吞下。
　　黑竹心没有任何味道，入口即化。夜无痕只觉一股津甜沿着呼吸道缓缓而下，不多时，化作腹中股股暖流，开始游走于全身四肢百骸，骨头中，血液里，到处传出阵阵暖意，他现在的感觉，和当初在黑竹林中服用红色药丸一般，于是本能地盘腿坐了下来，闭起双眼，全身心放松，任由暖流在体内游走，驰骋。
　　木易在一旁不动声色，静静看着夜无痕身上的变化，心中微微惊讶，这少年还没有经过正规修行，又如何知道这初级打坐的原理？虽然稍显生疏，却不难看出，他已经初窥门径。
　　半柱香工夫，夜无痕感觉体内各处经脉中的暖意渐渐淡去，他轻轻睁开眼，缓缓站起来，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结束了？”木易语气不改，依旧淡淡。
　　“嗯。”
　　“那好，过来将手放在罗盘麒麟图案上，测试一下你的体质。”
　　“是，师兄。”
　　夜无痕走到罗盘前，将手放上去，堪堪掩盖住血色麒麟图案，顿时，一股清凉的粘稠感传来，正是他刚才滴上去的鲜血，只不过，似乎比之前浓郁了不少。
　　“释放一丝灵气出来。”木易不理会夜无痕的惊讶，命令似得说道。
　　“啊？我没有灵气啊。”夜无痕不解地看了木易一眼，郁闷至极，自己刚刚砍倒本命竹，连宗门都没有正式加入，更别提修炼，又哪来的灵气？难道木易师兄存心奚落自己？可是，看他一本正经严肃的样子，似乎不像啊？
　　“气沉丹田，试试有没有一股异样的气体。”木易头也不抬，却像是已经将夜无痕的神色尽收眼底，随意提点道。
　　“哦”，夜无痕按照木易所说，憋住一口气，小心翼翼引导着沉入腹中。
　　起初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夜无痕略显疑惑，又不敢做声，便继续小心引导着气体下沉。当气体在腹中沉淀即将见底时候，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自腹中底部涌出，瞬间将沉下的气息吸收的干干紧紧，甚至有些意犹未尽，吸扯之力竟是又强大了几分，似是准备通过夜无痕的口和小腹构建出的连接外界的通道，一并将外界其它气体同时吸收掉……夜无痕毫无防备，猝不及防之下，赶紧闭上了嘴巴，可惜还是慢了半拍，就是这一怔的工夫，立时引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剧烈咳嗽声响，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木易看了眼泪流满面的夜无痕，似乎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脸上神色不变，淡淡问道：“感觉到了？”
　　“咳咳咳，是的，师兄，只是、”
　　“只是什么？”
　　“用哪一道灵气？”
　　“什么哪一道？就你感觉到的那股气息就行。”木易以为夜无痕因为刚才的事情埋怨自己而故意装疯卖傻，脸色当即不悦。
　　“可我感到体内有两股气体。”夜无痕脸上潮红未退，不过咳嗽声明显少了，盯住木易的脸，认真说道。
　　“什么？两股气体？”木易惊呼出声，像是看着一只怪物般盯住夜无痕，期许从他神色间找到一丝欺骗的端倪，可惜，一无所获，他看到的，是满满的纯洁和淡定，其中，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坚毅。
　　夜无痕并不知道木易心中所想，乖巧问道：“师兄，两股气体有问题吗？”
　　木易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确定有两股气体？”
　　“嗯……是的，师兄。”夜无痕回答的不是特别肯定，虽然他的的确确在体内感受到了两股不同的气体。
　　他是被木易莫名其妙的表情影响的有些迟疑，此时他的脸色看上去反而比木易更加莫名其妙，于是不自觉伸出手挠了挠头。
　　“我靠，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变态。”听完夜无痕的话，木易瞬间失态，脏话连连。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夜无痕的问话，也不置好坏可否。
　　“木易师兄？”夜无痕看着失态的木易师兄，心中疑惑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又实在想不出来，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小声询问。
　　“哦，那你试试将两股气体都释放出来。”木易知道自己失态，赶忙恢复了本来淡定的神色。
　　“怎么释放？”
　　“提气。”
　　“哦。”夜无痕猛地提气，这时，自他双手之上突然释放出两道几乎用肉眼能够清晰看到的青色气体，不是特别粗壮，只有拇指大小，但却十分凝练，宛如实质。
　　木易不由脸色数变，声音微微颤抖起来，道：“朝、朝麒麟图案输送过去。”
　　“嗯。”虽然控制手法略显笨拙，但夜无痕还是将两股气体成功输送进了罗盘上麒麟口中，随即，血色的麒麟图案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这便是黑竹王之心么，竟然到了凝气二重天……”木易口中喃喃，表情显得呆滞。
　　夜无痕专心控制着两股气体，仔细盯住麒麟图案的变化，倒是没有注意木易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