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年的脚步》寸草心

1、第 1 章

　　鼠年的脚步近了。
　　在我的记忆里，鼠年总是和我儿时看到的那幅“老鼠嫁女”的年画紧紧连在一起。那真是我所见过的最喜庆最吉祥的年画：一长队身着大红吉服的老鼠，掮旗的掮旗 ，开道的开道，吹喇叭的吹喇叭，吹唢呐的吹唢呐，抬箱的抬箱，抬轿的抬轿，应有尽有。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轿前的是鼠新娘的父亲，头簪红花手摇扑扇紧随轿旁的是鼠新娘的媒人。每只鼠脸上都透着机灵慧黠，黑豆似的鼠眼里洋溢着喜悦与憧憬。尽管它们的大红吉服下都露出一条俏皮的尾巴，但并不防碍它们人摸人样的直立行走，也不影响它们队伍的规整和谐。
　　我曾经对这支队伍心生过无限遐想：它们要把鼠新娘送到哪儿？路途是不是很远？要翻山涉河吗？鼠新娘的夫家是怎样的？它的丈夫是田鼠还是鼹鼠？这支奇特的送亲队伍和它衍生的这些美好的疑问，牢牢镌刻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想倘若“米老鼠”的创作者看过这支队伍，他一定会和李白一样，生出“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提诗在上头”的感慨。那还会有“米老鼠”吗？——天知道！
　　在北方，很多乡村有这样的风俗：在老鼠嫁闺女的那天晚上，家家都不点灯，也不生火做晚饭，而是摸黑吃形似鼠爪的面食，为的是让老鼠安心的嫁女儿。这乡俗何其美好！何其温馨！想一想吧：在朦胧的夜色中，一队送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细乐悠悠，没有任何阻碍，没有一点儿干扰，恣意地走向幸福……何等美妙的画面！
　　所以，鼠年的脚步是悄悄的，像春天的雨；鼠年的脚步是轻轻的，像秋天的云。而这脚步的目标，则是安宁，是和谐，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