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而后 是生地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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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吧……”
女人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如斯，逼迫着绯离握紧了手中的弓箭，
“拉开手里的弓，烦恼、痛苦，然后，做出一个选择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女人再次发出了清脆的笑声，斜斜地靠到不远处的树干上，留下绯离一个人，站在原地。
“不用着急哦，我们有的是时间等，
或者……”
她停顿，清冷的语气里、一抹促狭。
“你是想等到他们两个杀掉对方，然后保全住剩下人的生命？”
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我忘了说了吗？
要是两个都死了，一样视为输掉赌局哦……
好、好、考、虑、吧……”
空白的场地里，谁也不再开口说话，就这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
每一个人都在等，
等待绯离、做出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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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是从很久很久的过去开始的。”
之前的某一天。
某个阳光还算不错的下午，羽言坐在二楼的小小阳台上，空气里飘散着食人花特有的清淡香气，对面、坐着缓缓啜饮花茶的绯离，偶尔视线移到花园里露出身体一角的各式奇怪生物，两人之间气氛尚算河蟹；
羽言满脸兴奋，拉着绯离硬要说个老掉牙的故事。
名字很俗，俗到囧俗到雷人，就叫做“创世界”。
绯离嘴角抽搐，心想不会开头就来一句“鸿蒙之初，神曰：天应有光，光乃生。”之类的话吧……
“传说创造出我们这个世界的伟大神祗，是一对幸福的恋人，”
幸好幸好，绯离拍着不算壮观的胸脯，心想故事的开头还不算太囧……
“那是一对相当相爱的爱人，”羽言回忆的声音里，带着点点母系的光辉（不、不是吧……），“两人共同创造出和自己相像的人类和世界万物，希望可以慰藉世界上只有两人存在的寂寞感觉；因此，两人不仅创造出了和自己身心一样的女人，而且因为有趣，也顺便创造出了男人……”
“等一下！”
绯离垂头汗颜，嗓门尖锐，“病句！”
“啊？”羽言无辜状，看向绯离。
“什么叫做‘两人不仅创造出了和自己身心一样的女人’、啊？”
“就是，女人的身心是和两位相恋的神祗一……”
“啊啊啊啊啊————！！”绯离用力捂住自己不断尖叫的嘴巴，双眼瞪大巨~大无比，“百合？！！你说创世神是百合？！！”
“百合？百合是什么……”羽言表情懵懂，对于自己不知道的词语突然又冒出了超级壮观的好奇心，“食物吗？猛兽吗？可以吃吗可以吃吗？嗯嗯？”
“……没有，你、你继续讲吧……”绯离嘴角死命抽搐，觉得这个异世界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居然连创世神都是百合，果真是——无、所、不、能！
“……哦，”羽言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继续着自己这个古老的传说——
“这样，世界上就从一个性别，变成了两个性别，可是……”羽言略顿，培养听众对于下文的好奇心，“……
…………
………………
绯离，你怎么都不问我后来怎么了呢？！”
说书的不满，头上爆出青筋若干、气势尤为可怖，听众只好无辜地傻笑，配合一点，“哦哦，那然后呢？”
“然后……世界变得丰富而多变，相爱的两个神祗常常相伴着一同在人间游玩，可惜好景不长，两位中的一位其中一位，居然爱上了自己创造出的人类，”
“哦……”绯离答应着，心想这种事情倒是经常发生，硬要说出来的话……恐怕还会归于不伦类……
“当亲眼看到自己曾经的爱人、和人界的一名男子在一起□□的时候，（绯离尼亚加拉瀑布汗，果然是羽言说出来的话……）终于在被背叛和失去最重要爱人的打击之下，做出了一个残忍的决定！在疯狂的愤怒和绝望，趋势着神祗，想要毁灭掉这个她们共同创造出来的世界，让一切，都归于空白与平静……
然而另一位神祗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心血和爱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烟消云散？”
羽言微顿，
“她用尽自己的力气许下誓言、用永生的躯体和所有的力量为赌注、这个誓言化作契约、携带着力量，稳定住了人类生存的空间，而另一位神祗的力量，也被她削弱到再也无法毁灭掉这个世界……
所以，我们拥有了现在生存的这个世界，维持着奇妙的平衡。”
故事终了，作为唯一的一名听众，绯离很好心地举起了手——
“我有问题！”
羽言点头，“很好，这位听众、请说。”
“你都说是传说了嘛，为什么作为科学家的你、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传说呢？”
“问得好！！！”羽言拍桌子，力气大到绯离隐约觉得桌子的下面散落稀稀拉拉的木屑，“哼哼、我是一个讲求证据的科学家，所以……不要说我没给你过机会！现——在——我就给你看我所有所有珍贵的魔法典籍当中最最最最最珍贵的一本藏品！！！号称是从神祗牺牲自己保全世界的那一次记录下来的魔法书！！！！！！！”
雄赳赳、气昂昂，羽言笑得鼻孔都长大，器宇轩昂！（总觉得她一直在等人来、然后再向他们展示这个厉害的地方……嘛、幻觉、幻觉……）
当一本旧得书页都摇摇欲坠的古早书籍被放在绯离面前的时候，绯离惊讶地叫起来，“哇！”
“什么什么？”羽言兴奋起来，“你果然被里面蕴藏着的神奇力量震慑到了吧？！”
“这……”绯离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面前的书，看到那些原本镶嵌着宝石的凹槽斑驳污渍，牛皮的封面上坑坑洼洼，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谁这么缺德把宝石都给我挖走了啊？！”
晕倒。
羽言迅速调整好心态，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和普通人一般计较，要冷静要冷静要冷静……
“咳咳，反正，这上面记着迷题一样的诗句，记载着传说中，如何化解那位想要毁灭掉自己创造的世界的神祗的秘诀——”小心翼翼地翻到目标页数，羽言隔着几公分的空气指向书上跟蚯蚓一样扭动着的字体，语气里慢慢的都是崇敬虔诚敬佩……、总之，满满的都是对前辈无敌精神的爱戴：
“——你看！”
“看什么看，（我又看不懂你们这里鬼画符一样的字）”绯离挥了挥手，兴趣缺缺，“你读给我听……”
“你！”
“那我就先走……”
“我读我读！”羽言拉着绯离的手不肯放，眼神里饱含着辛酸泪，决不能让难得出现的听众走掉！
羽言的声音带着少女的微甜，在空气里缓慢而悠扬地念出书上的文字的时候，还真的带上了些神秘和圣洁的味道——
“白色的巨弓。
用神的眼泪制成的武器，
羽翼环绕，
宣读神的旨意；
破碎命运之轮，
圆满命运之轮。”
……
“你知道吗？”
——绯离记得那天羽言最后说了这样的话，
“那个独自活下来的神祗的名字……
就叫做命运。”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心里“切”了一声，嘀咕这是个多么没有创意的名字。
============好名字要爹妈取的分割线============
太阳渐渐泛出了夕阳的温暖橘色，带着濒临陨灭的昏黄，缓慢、而不可逃避地笼罩住整个世界。
就好像末日的颜色。
“喂……”绯离把自己埋在树影中的脸抬起来，看着遍体伤痕的月洛蔚和翼听，两人纷扬不离的身体，像是在进行最优美卓绝的舞蹈，每一下、都带出斑斑的血迹。
这是在命运操纵之下的决斗，不会有输掉的一方，就只能两个人同时死去。
“嗯？”女人清冷的声音、似是提起了一些兴趣，盯着绯离的眼睛，满意地看到里面没有一点光，暗得仿佛吸走了周围所有的生气：
“你想好了？杀掉谁呢？
月洛蔚？
翼听？
还是……毁掉你自己的整个世界？……”
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轻得透出了浓烈的血腥味道，好像一只巨大的手，紧紧地擒住每个人的咽喉。
“……”绯离吸气，昏沉的脑袋里出奇的宁静，什么也没有想，她把视线从不发一言的月洛蔚身上移到女人的身上，淡淡地，
“你怎么不担心，我会射偏呢？如果杀错了要选的人，你的游戏、不就一点乐趣也没有了么？”
“……”女人微怔，没有想到绯离问出口的居然是这个问题，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女人愉悦地笑起来，冰寒绝美的脸，因为这一抹笑容，而绽放出了摄人心魄的容颜，映衬着夕阳温暖的橘光，竟透出了一股悲悯而脆弱的味道；她一直笑、一直笑，直到眼角都沁出了泪水，看上去晶莹剔透：
“你果真是不同一般，就连这种时刻，想到的事情也是这么特殊的事情啊……和她……真的不一样……。”
绯离不知道女人口中的“她”是谁，没有必要、也没有兴趣知道，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倚在树干上悠闲的女人，一言不发。
“也罢，我就告诉你好了。”女人正色，眼角尚带着未干的泪珠，“我送你的这把弓，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哦……”
凉薄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神秘和诡异，
“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把弓、不用箭呢？
或者说，为什么可以发挥出这样巨大的力量？
只有在你意志坚定的情况下，这把武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她是拥有自己的意志的武器，是有灵魂的。
所以，你作为被她选中的主人，只要决定攻击谁就可以了，准确的攻击、是她所要做的事情。”
不知为何，女人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落寞，让她带着浓密睫毛的侧影，染上了更浓重的寂寥味道，随即却又正色，
“所以，不用担心准确度……射击吧……射向你选择答案，
两个之中，
要赌上性命的那一个人……
是谁呢？”
二选一的抉择，在女人蛊惑一般淡色的声音之下，绯离，
缓缓地举起了手里的弓。
扣住弓弦，用力地拉开，每一秒钟的动作，都像是在拉扯着自己的生命。
谁也没有说话。
月洛蔚的脸浸染在翼听和自己的鲜血之中，血色将他的容貌勾勒得妖冶、不可方物。
弓弦涨成饱满的弧形，然后从交错的末端开始，被谁如同划线一样勾勒出了光芒一般的箭矢形状。
只是、箭的形状不稳、光彩摇曳，动荡如同绯离的心。
啊……
虽然她的心不稳定，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光箭，杀死一个人类倒是足够了呢。
女人冷眼看着绯离手中摇摆不定的武器，嘴角，一抹苦涩到了极致的弧度。
终究还是要结束的，
再好的游戏，终究、
还是要结束的。
——
瞄准、
放弦，
直透心脏的力度。
——
然后游戏，
结束了。
随着绯离眼角、轻缓漫出的泪水一起。
坠落地面，
离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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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选一的选择题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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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一声，
翼听蒙住了眼睛的缎带破碎断裂，纷扬在空气里、宛若濒临的蝴蝶。
绯离稳稳地站在那里，手里弹回来的弓弦因为巨大的力量而不住微颤，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那支牢牢插在胸口的箭矢，上头强烈的光芒，亮得几乎灼瞎人的眼睛。
羽言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哑，不敢置信地呢喃，
“……绯、绯离？
你的眼睛……
为什么变成了紫色……”
那种淡得几乎要透明的。
紫色。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而后 是生地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