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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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邪王回肘一撞，赫连皓闪过，同时大声笑道：“我赢了。”
浑邪王和在场人都是一愣。
南尼却皱起眉头，说道：“不错，是皓叔叔赢了，皓叔叔的马先到终点了！”原来刚才娜曲卡背上增加了一个人重量，脚步便慢了下来，赫连皓的白马却是率先冲到终点了。
我问道：“但是羊皮呢？”
南尼摊摊手，说：“论羊皮，他抢到了一半，论速度，他的马先到，也就是他先到了。对于骑士来说，马也是骑士的一部分。”
其时场面静了下来，南尼的话轻轻脆脆的传了出去，浑邪王也已经听到了，他摇头道：“惭愧惭愧，我儿子居然都比我先想明白。哈哈，不错，我是输了！”
浑邪王认输认得极爽快，倒教我更佩服他。但我怎么看赫连皓，仍然觉得他是取巧获胜。
因此当赫连皓向这边走过来之际，我对他的脸色也不太好。但匈奴人纷纷议论起来，南尼也疑惑的看着他。
“倾城姑娘，你可愿接受我的战利品吗？”赫连皓站在我面前，故作恭敬的举起羊皮。
“皓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尼比我还着急。
“嗯？这不是叼羊大会的惯例吗？”赫连皓嘴角弯弯的，一副心怀叵测的样子。
浑邪王也疑惑的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问：“皓弟，你赢了也就算了，但倾城姑娘是我们的贵客，你断不可这么鲁莽……”
“呵呵，大哥，你们不要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赫连皓朗声笑道，“其实我刚才，怎能算是赢呢，只不过取巧而已，下次有机会，再跟大哥好好比过吧。这半张羊皮，哪有资格求婚呢？”
浑邪王和南尼这才放松脸上的表情。我不由得暗暗好笑，跟赫连皓比起来，这父子俩还真是可爱。
赫连皓又说：“不过，好歹让我跟这位美丽的姑娘聊一聊天吧。”
我斜看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赫连皓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帮了你的忙，你给我点面子，嗯？”
我无奈的点点头，跟着他走离人群。
“你……你真是为了替我解围，才去参加叼羊？”我忍不住问道，要知道，不管他胜利与否，参加叼羊比赛还真是有点危险的。
赫连皓摇摇头：“也不尽然。其实，我有个妹妹，爱上了大哥，想做他的王妃。如果大哥娶了你，我妹妹怎么办呢？”
我冷笑道：“就知道你不会平白帮我！”
赫连皓微笑道：“你怎么老是看我不顺眼呢？明明不愿嫁给大哥，我帮你对付他，你还骂我卑鄙，可真让人伤心！”
原来我骂的那一声他也听到了，我哼了一声，说：“不愿嫁是我的事，你卑鄙也是事实啊。”
“哎，女儿家的心事可真难猜，你这么恼我，不会是因为我干扰了大哥向你求婚的安排吧？”
我脸上一热：“没有的事！”
赫连皓看我一眼，又摇头道：“汉人姑娘，为什么总是那么爱脸红？”
大晚上他都看见我脸红了？这小子眼睛真厉害！
忽然，赫连皓欺身过来，捂住我的嘴，我大吃一惊，抬膝就踢，正中目标。
赫连皓闷哼了一声，软软倒在草地上，但他搂住我的手臂却没有松开，直把我压在身下。
我吓得魂飞魄散，以为他色胆包天，打算对我下手。赫连皓在我耳边小声说：“有敌人！要想活命，就别乱动，也别乱叫。”说罢，抱我滚到更深的草丛里。
我还在疑惑，忽然听到压得极低的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马在往这边过来。而匈奴人仍在欢歌笑语，浑然不觉。
也真是惊险，有两个黑衣人就是从我们躲着的草丛边摸过去。我悄悄看去，他们的衣着，竟是汉装。
我身子一震，忽然想到一个人——
率部衔枚而行，夜袭营地，正是霍去病惯用的计策之一！正好今晚开叼羊大会，匈奴多半没有设防，竟被他摸入了营地。
我不知道该喜欢还是该害怕，霍去病来了，他来救我了！但是，他会怎样对南尼和浑邪王？
还有那些匈奴人中的老弱妇孺，会不会被殃及？
我脑中各种念头交战着，号角声已经响起，原来匈奴人终究是发现了敌人，会场乱了起来，黑衣人领头的一人挥手道：“男的都杀了！”
我晕，这句口号真有点BT，但那声音果然是霍去病！
转眼间匈奴人与汉营士兵已经厮杀起来，我耳边听着惨叫连连，心中实在难忍。但很奇怪的是赫连皓却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看我面上的疑惑，解释道：“我如果出去，你的安全就很难保证了，到时候南尼父子问我要人怎么办？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保住你安全。”
我脑中宛如电光火石般一闪，在赫连皓耳边小声说道：“是我的朋友来救我了，等一会儿，你装作把我当人质，让他们退兵。”
赫连皓一惊，说：“怎可如此鲁莽行事……”
我已经大叫道：“救命，救命……”
那些黑衣人听到，有几个顿时飞身而来将我们包围，赫连皓叹了声：“惭愧。”纵身而起，扼住我脖子，朗声道：“穿黑衣的这些朋友，你们可是为了这个姑娘而来？”
刚才指挥的黑衣人走了过来，他走近了我才看清他的脸，果然是霍去病，但他神情冷咧，让人不寒而栗，再不是我刚认识他时的那种模样。他看着我，眼光中丝毫没有感情，却冷冷的说：“那位姑娘少一根头发，我就血洗这片营地！”
赫连皓笑道：“是么？血洗营地，倒是不必。但我是从叼羊大会上把这姑娘赢来的，你如果要将她带走，少不得要过我这关。”
霍去病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将她当人质，你放开她。”
赫连皓道：“叫你手下住手，我自然放开她。”
霍去病眼光闪烁，浑邪王的声音传来：“霍校尉，你方停手，我也会下令停手。你当知道，我部从来没有主动犯过贵国。”
霍去病道：“浑邪王，你虽然没主动出兵，但休屠王犯我边疆的五千骑兵里，有一千是你的部属吧？”
匈奴中忽然有人冲出来用汉语骂道：“跟你们这些汉人废话，倒显得我们怕了你们了！打就打，杀就杀！杀一个汉人就像杀一条狗，一只羊！”
他说完又用匈奴语骂了一遍，顿时在场的气氛又充满火药味，汉军以及匈奴人本来都待停手了，顿时又斗在一起。
浑邪王骑在娜曲卡上，往这边走了几步，忽然回身一刀，将刚才说话的那人斩了。
他出手疾如闪电，丝毫没有犹豫，却让所有人都呆了。
浑邪王冷笑道：“我早疑心族中有休屠王的奸细，果然是他！”继而朗声道：“霍校尉，你可回禀卫将军，我的那一千人马，我会收回。”
霍去病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这才和缓了些，道：“好，但愿你说话算数！”
随即下令道：“停手！”
霍去病属下军令果然严明，一旦令下，顿时齐齐收手。浑邪王也下令停手。忽然匈奴哄笑起来，原来有个匈奴少年，见汉军停手肃立，忍不住气，竟拿了马粪掷过去，正打在一个汉军士兵脸上。
汉军士兵怒容满面，却仍是肃立不动。
浑邪王叹道：“霍校尉是信人，强将手下无弱兵，小王佩服！”
忽然南尼冲了出来，抱着浑邪王的靴子，哭道：“爹爹，不要让他将姐姐带走！”
霍去病道：“小王子跟我也是有约定的，难道忘了吗？”
南尼说：“倾城姐姐喜欢的是我，我放了她，她一定也会留下来。”但他看着我这边的眼神却非常悲伤惶恐。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南尼，我留不下来，我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段历史啊。迎着南尼的眼光，我眼前一片朦胧。
赫连皓轻声笑道：“倾城，倾城，你果然是可以倾城呢。瞧这里乱的，我也不用趟这趟混水了。”
随即放开虚扼住我咽喉的手，将我轻轻往霍去病那边一推，说：“去吧，回家去——”
我听到那“回家”二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霍去病不动声色，却问我：“怎么把头发弄成这般模样？都不像汉人了。”
我松开辫子，低声说：“头发可以改，血统是改不了的，我始终是汉人……”
霍去病嘴角不为人注意的弯了弯，眼光里这才流露出一丝温柔，说：“跟我回家。”
回家？我看着他，他长身玉立于天地间，淡淡火光照出他刚毅的轮廓，眼神锐利而又自信，英气逼人，果然是天之骄子，少年英雄。令我一时忘记今夕何年，在场纵有千军万马，刀光剑影，我的眼光却再也无法移开，心中忽然涌起两句话——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原来自古到今，所有的女子，堕入情网之时，都会这样无奈的叹一声，我终于明白了。
身后传来马蹄声响，原来赫连皓已经纵马离开，他倒潇洒得很，扔下这乱纷纷的一堆人，白马绝尘而去，只传来他的歌声——
“秋风萧萧愁杀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谁不怀忧？令我白头！胡地多飙风，树木何修修。离家日趋远……”
歌声渐行渐渺，他是往西边去的，西边的冰川的淡淡荧光却看不见了，因为此时东边的天空，已经透出漫漫曙色——天，快亮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