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秘籍》星若瑶

2、第二章 梧桐树与金凤凰

　　圣诞节之后，我们迎来了各大公司都一样的年底繁忙；冲刺、总结、计划、年会，家家都在拼尽全力的争取内外部的满堂红，我们这些一年级生的菜鸟，也有模有样的冲锋陷阵，在忙乱、疲惫，嘴上的抱怨心里期待的假愤青伪装下积极上进着，期望着年终的红包厚一点，来年的薪水涨一点，自己的地位高一点。
　　再次见到秦宇泽是在公司的年会上，他做为合作公司的代表，和两个同事一起来参加晚会。新人＝苦力，我和小艾是公司今年仅有的两个新人，自然也成了年会的主力（苦力）。签到、引位、司仪、会务、催场……4个小时的晚会，踩着8厘米的高跟鞋，我觉的我的脚已残，腿已废。好不容易熬到晚会结束，小艾说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留下我一人盯着会展公司做完收尾工作。走出酒店的大门已近零点，虽然黑色的连衣裙外面已经裹上了我最厚的大衣，但还是被深夜的冷风吹的瑟瑟发抖。正想马上钻进不远处的出租车时，一辆白色越野车突然停在我面前，秦宇泽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送你回去。”他微笑的表情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持，我也没多犹豫，迅速的上了车。
　　“刚在旁边的肯德基给你买了牛奶和蛋挞，看你忙了一晚上，也没吃几口饭。”说着就把身上的袋子放进我手里。接过袋子我也没矫情，说个句谢谢，就吃喝起来，吃的差不多了才收起袋子说。“出发吧！”在我报完地址后，秦宇泽发动了车子。
　　“不好意思，今晚太忙了，我都没招呼你，你专门等我这么久啊？，真不好意思。”也不是刻意的，但整晚除了入场时我帮他引位外，真的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不用有负罪感，追女生做这点小事不值一提，你心安理得的接着就好。”他直白的表述瞬间让我的神经紧绷了起来。距上次平安夜初见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期间发过两次微信，也只是礼貌上的寒暄，敏感的言词并未提及，今天听他这么一说，我有些不自然起来。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变化，他换了个话题。
　　“新人的苦很快就熬过去了，明年年会应该不会这么累了，大家对你的评价都很不错。”
　　“新人多做多累是应该的，给我机会学习是好事，同事们都愿意帮助指导，我倒不觉的多辛苦。”我一番太有高度的陈词，让秦宇泽偷偷的侧目我好几眼，估计是在分析我是和他演假上进呢？还是怕他这隔墙有耳呢？还是这姑娘真有点有2呢？
　　我也懒的去解释本姑娘是真的奋进青年，思想积极上进，能让他觉的我和他生分才正和我意。
　　凌晨的街上人少车少，很快就到了我住的小区门口，晚上外来车辆进不了小区，这也是我们当时选这里的原因之一，总觉的有规矩的就安全。下车后秦宇泽坚持要送我进去，我坚持没同意，为了表达真的很近的事实，无意中透漏了我们的门牌。
　　“就在大门的旁边这栋5层，站在这里就看的到窗户。”于是他勉强同意看到家里亮灯后再离开，我真怀疑他是真担心我安全，还是在确认我是不是说谎。
　　再次表达感谢后，我转身正要离开，秦宇泽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条件反射的后退并抽手，但他拉的很紧，而且从一只手拉着演变成了两只手握着。好吧，我不再反抗，看过太多言情小说了，不想激起男人的冲动和征服欲，于是我任他拉着手，但脸上的表情难看了很多，我确信我刻意的很明显。
　　他并不为所动，看着我的眼睛很是诚恳的说：“夏宁”幸亏他没有叫我宁宁、夏夏什么的，不然我真能当下出现早孕反应。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相信你这么聪明也明白平安夜那天我的出现不是无愿无故的。”确实，我聪明的只用了一分钟就明白了这是个局。虽然事后美佳姐没再和我提过一句介绍男朋友的事，但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差表现更验证了这个局的事实。
　　“从进到那个房间第一眼，看到你躲在角落，一个人深情低吟的画面时，我就有点被吸引了，于是不自觉的拿起麦克想和你合唱，没想到只合了两句你就不唱了。那天之后的每天，工作再忙我都能想起你，每天默默的看你的朋友圈，但又不敢打扰你，怕让你反感。今天的年会是我主动要来参加的，整晚看着你脚不停歇的全场奔走，我尽有点心疼的感觉。在楼下等你的一个多小时里我不断的和自己确认，是不是真的动心了，直到刚才拉你手的那一刻我百分百的确认了，现在我的手心里还有一丝触电的感觉。”他眼睛发光似的紧紧的盯着我，一度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会眼神催眠，而我则一直躲闪着他的目光。
　　我没有任何要开口的迹象下，他继续说着：“我比你也没大几岁，我知道现在的女生喜欢什么样的感觉，喜欢什么样的过程，所以今天不是要强迫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和我交往什么的，我只是把我的感受告诉你，让你知道我不是为了找女朋友而追你，而是顺着自己的心和感受去做那些对你好的事。今天只是个开始，未来我可能会做更多，你只要接着就行。”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很感谢你的坦诚，我也喜欢直截了当的沟通方式，所以我要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我并有没有和你一样的触电感觉，但你的绅士表现让我很欣赏，我不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对你有感觉，但如果你对你的付出可以不计回报的话，我并不想阻止你的尝试。”人就是这样，以诚待诚，我习惯把别人诚恳语气下的语言当做真话，尽管日后在很多方面都验证了诚恳的态度不一定说的真话，但我的这个习惯还是没怎么改变。
　　“OK，那就这么说定了，赶快回去吧，很晚了，明天应该可以休息一下吧，好好补个觉。”秦宇泽用力的握了我一下，放开了我的手。
　　“好、谢谢，byebye。”我迅速转身奔进了大门。进门后打开客厅的灯，我在窗边看到了仍然立在车旁的秦宇泽，他低着头好像在看手机，紧接着我的手机响了一声，看到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提示:
　　‘秦宇泽：很想给你个goodbye kiss，但又怕吓坏你，晚安，明晚接你下班！’
　　抬起头时，窗外的车子已经发动，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这goodbye kiss的暗示，让他真诚表白留下的好印象打了折扣，男人们为什么总是这么急切呢，我挠了挠被风吹乱的长发！
　　瘫倒在沙发上时才想起来，这么晚了柳月怎么还没回来？她们公司也是今晚开年会，打了两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后，我实在困的忍不住，赶紧洗洗睡了。半夜2点多，手机屏幕被点亮，一条信息进来，‘月子：我今天不回去了，和同事们直接住酒店了，你自己睡注意安全啊，锁好门！’
　　我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是早上9点，打电话过去还是无人接听，想着她估计还在睡就没再打，发了个信息过去，“晚上本小姐有约，晚饭你自己搞定。”
　　到了公司已经11点了，因为昨天结束的太晚，领导今天放我一天假，但我在家也没事，所以就来了。再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昨天的年会是最后一场仗，打完仗的大家都松懈了下来。上班时间也看到大家聚在一起闲聊着，看到我进来，立刻把我拉了过去，一人一嘴的八卦起来。
　　“昨天深美公司的秦宇泽是不是……”
　　“一直在楼下不走，说是等个朋友。”
　　“我们这里就美佳姐和他最熟吧，但美佳姐可是很早就送客户走了。”
　　“听说秦宇泽追你，是真的吗？”
　　我的个苍天啊，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原来我是这八卦会议的核心内容啊。美佳姐偏偏今天也不在，不过她在是帮腔呢，还是解围呢，也难说，不在也好。于是我赶紧借故开溜：“哥哥姐姐们，放过我吧，昨天到家都1点了，刚爬起来，昨晚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呢，我都低血糖了，赶快让我滚蛋吃饭去吧。那个秦宇泽你们还是问美佳姐的好，她比较熟。”一边说着我一边挪出大家的圈子，赶快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公司旁边粥铺。留下大家意犹未尽的脸。午休时间过后一切恢复了正常，也许是因为老板到公司了吧，大家都认真工作的样子，谁也没再八卦，我暗暗的松了口气。晚上快下班时突然想起了昨天秦宇泽的信息，好像说要来接我下班，赶紧发了个信息试探，可不能让他杀到公司来。
　　‘今天不忙吗？’
　　‘不忙，晚上一起吃饭吧，18：30到公司接你。’
　　‘好吧，那到公司对面的停车场等我吧。’
　　‘好的。’
　　晚餐在一家有格调的西餐厅吃的，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种有点小资情调又不过分奢华的环境，坐在一个安静的沙发卡座里，这顿饭吃的格外的舒服。于是我不自觉的又对秦宇泽的品位给了个高分。这顿饭吃了3个小时，我很高兴他没有提议看个电影什么老套环节，所以很投入的听他讲述着他的各种故事。他比我大四岁，尽然和柳月是同乡，家里还有个哥哥已经结婚生子。他学设计专业的，连实习用了5年的时间在这家广告公司从专员做到部门经理。至于年后是不是要升总监的事他没有提，这点我也挺欣赏，不浮夸。
　　讲到情感经历的时候，他明显有一点顾虑，时不时的看看我的表情，于是我立刻善解人意的表态。
　　“没关系，谁没有过去，我不会介意你的过去是丰富还是简单，我对知情或不知情都不介意的。”意思就是你想说不想说都行，说了我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但后来我才知道，当你真正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过去你一定会在意和好奇，只是表现的有没有风度而已。
　　秦宇泽还是选择了说，但描述的很简单。他有两段感情史，一个在大学时候，毕业后因为分隔两地就分手了，一个两年前，交往1年多，后来实在性格合不来也分手了。
　　“2个小时就在说我了，说说你吧。”我就知道，这是今天必然的环节。
　　“想知道哪些呢？”我故作不懂的问。
　　“你想说的都想知道！”他一点也不像学设计的，比我们这些学语言的还会用词。
　　“我的家乡、家庭成员、学历背景你一定都知道了。”美佳姐这个介绍人一定很专业。
　　他不语，只是略有尴尬的浅浅一笑。
　　“我的职业你就更清楚了，只是选择它并不是我的初忠，刚毕业那会儿心比天高，但在几次试水后发现，如果你不调整心态，接受现实，就只能啃老了，所以无奈之下我才接受了这个并不是我理想，也不是我专业的公司和工作。但庆幸的是做了之后才发现，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糟，未来的一切还是皆有可能的。”他认可的点点头，摆出请继续的表情。我望了望窗外，手里不停的搅动着饮料管，心里再次确定不会说起那个叫苏岳风的人，但不说他，我的情感就只能交白卷了。
　　“至于感情嘛，我就没什么可说了，白卷一张，中学的时候家里管的严，一心学习傻傻的没开窍，上大学之前，家里老佛爷说了，别在学校情情爱爱的浪费时间，自己长不成参天的梧桐又怎么能引来金凤凰。”我机警的把之前金领的说词换了个说法，不然太有所指的感觉了。其实老妈表达的确实是这么个意思，只是我不断的根据环境和对像调整着语言的组合方式。
　　“所以大学四年我严格按照我们家老佛爷的指示，坚决的和一切可能影响我长成参天梧桐的诱惑说NO，虽然过程中确实遇到过很多锲而不舍的诱惑，但都被我抵抗住了，像你现在这种时候出现的让我妈知道，又得训教我了。”我老妈此刻肯定又喷嚏不断呢。
　　对面的人没说话看着我笑个不停。我迅速的分析着他笑容的意思，是被我夸张的语言搞笑的？还是听说我是一张如此白的白纸欣喜若狂的？对于我总是能这样‘两面三切’的剖析人家的心理活动，我曾一度怀疑这是一种病，得治。
　　手机屏幕显示22点的时候，我刻意的表现出了疲态，秦宇泽终于说出了结束会谈送我回家的提议，我内心热烈鼓掌的同时，外表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好”。还像昨天一样，他送我到小区门口，我一路担心着他的goodbye kiss ，于是车一停我就蹿了出去，还没等他下车，就连声谢谢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小区。
　　站在窗边看着白色越野车疾驰而去，我心里尽然有一丝丝的不落忍。正在微微惆怅时，柳月同学头顶大白蘑菇帽从浴室出来，看着我站在窗边发呆，理也没理我的径直回了她自己房间。白瞎了我这低眉、颔首，故意惹人怜惜的姿态，我不死心的继续保持着惆怅劲，一屁股坐在她床上。
　　柳月一脸嫌弃的表情，被逼无奈的开口了：“说吧，你这一脸大便的表情是想怎么样？您不是小姐有约吗？”
　　“约是约了，可是……”
　　“你别又想和我说没有Feel什么的啊，我对于不来大姨妈还能给你支几招，不来Feel这事我也没办法，有办法四年前就给你治好了。”柳月就是蛔虫，总是知道我要说什么并适时的切断我说下去的可能。
　　“对了，你和那个苏岳风还在联系吗？”我点头的幅度小到得慢镜头回放才能确认，但柳月还是看到，或者她根本不用看。
　　“你就一辈子这样联系下去吧，我相信你的Feel和更年期的大姨妈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确实像柳月说的，我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我和苏岳风之间是不应该再有联系了，但每次收到他的回信，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几乎每月一封的邮件尽然保持了四年。这样的联系在别人看来俨然就是异地恋的情侣，但我自己清楚，我们邮件的内容纯洁的像天线宝宝，有时候我忍不住的几句调侃，他也完全没有回应。我们聊生活、聊学习、聊思想，聊他在美国的所见所闻，仅此而已！最近一次的邮件就是圣诞节后，我们聊了各自的圣诞节怎么过的，我提到了秦宇泽，就像我之前每次遇到追求者都会或轻或重的和他说起，完全当他蓝颜知已的角色，但每一次都不会收到他对于这个话题的支字片语，他也从来不和我说他自己的情感方面。微信、□□对我们来说都太靠近了，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有邮件而已。不想在这个没有答案的话题下继续沮丧了，我摇摇脑袋，故作轻松的问柳月：“你昨天怎么回事，夜不归宿啊，到哪疯去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公司这帮人有多能闹，年会结束又接晚会，晚会结束又接夜场，还好我一直端着没被他们灌倒，不然估计现在还没醒过来呢！”这一下可是打开了柳月的话匣子，把她们公司的同事点评了个遍，我像听脱口秀一般，被她的夸张描述逗的一乐又一乐的。话题终了，我赶紧追问，“怎么样？有目标吗？”
　　“没有，这可不是我要呆一辈子的地方，现在不想这些事。”柳月说的斩钉截铁，我一直佩服她怎么能对自己要什么这么确信。
　　“对了，你知道吗？那个秦宇泽是你老乡呢。”
　　“难怪，看着就挺顺眼，我们那地方就出人才。你可不能欺负我老乡啊，每天逗着人家玩，没你这样的。”真是老乡见老乡，瞬间这话峰就转了。
　　一说这个话题我又蔫了，于是迅速转身一步三拖拉的朝我房间走去。柳月在我身后摇摇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