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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贪玩(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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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鸟儿一般轻巧落地,无声无息把窗户关上。
下一刻,有人便躺在了邱灵赋身后。
“滚。”实在懒得说话。
身后人忽然按住他的肩,外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嘴里嘀嘀咕咕什么,是邱小石无疑。
邱小石在外边喊了几声“小少爷”,邱灵赋听了一会儿,阿魄在耳边低声道:“不回答他他就进来了。”
进来不就进来。
“进来就会发现我在你房间里,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邱灵赋沉默片刻,还是口齿含糊假装得地应了一声。
听到邱灵赋睡了,邱小石便就不再理了,开始爬到了外间床上。很快,小石便打起了鼾声。
“滚。”邱灵赋低声道。
“阿鹊在雀楼关着,戒备森严,但我知道怎么进去。”
烈百溪之事嫌疑者有三,阿鹊、邱灵赋、丁宫主。但后两者为客,、在表面上不会看管太严格,只要在花雨叶之内即可。可阿鹊为花雨叶之人,此事花雨叶要做的就是尽量严格,避免外人口舌。
听阿魄这么一说,邱灵赋身子一动,又把自己裹紧了:“不去。”
嗤笑声就在耳边,“谁让你去了?我只是告诉你,炫耀炫耀自己的本事。”
这明明是在炫耀能一语猜中自己心中所想。
邱灵赋把心上的怒火压了压,“我更想你告诉我,肖十六那夜追去到底追到了什么?你炫耀这个岂不是能更得意?”
“转过身来,我就告诉你。”
邱灵赋想了想,自己也不吃亏,便慢悠悠转过身来。
微弱的月光盈满室内,阿魄脸部好看的线条就在眼前,近得只要一动,鼻尖就能碰在一起。
这种情况下,邱灵赋也只得催促道:“告诉我。”
邱灵赋的面孔近在咫尺的,阿魄看着他一眨不眨。
“肖十六他······追丢了。”
忽然抬手一压,将被子中好似土行孙一般快速潜来的手压住,阿魄轻声道:“要睡了,我可不想和你玩。”
“放开。”邱灵赋沉声呵道。
阿魄把手放开,下一刻,意料之中的刺痛便在手臂上绽开。
阿魄轻呼一口气,却没有发出疼痛的呻-吟,甚至手臂也没有躲开,眼里没有愤怒和痛苦。
还要凑近来,说话的气息都呼在了邱灵赋脸上,纵容地笑道:“又让你得逞了。”
这凑过来的动作像是索吻一般让邱灵赋不自在,便下意识往后缩了一缩,与阿魄拉开了距离。
阿魄盯着邱灵赋刺猬一般的依旧警惕的眼睛:“······说起来,我倒是好奇你前天晚上追到了哪?”
邱灵赋忽然想起了那夜与丁宫主的对话来,便有点心虚,垂下眼来,“也追丢了······唔!”
一只手抚上了胸口,惊得邱灵赋抬起眼来,却只看到阿魄的眼神透着几根散乱的刘海发丝朝自己看来,明亮得耀眼:“说谎······你的心怎么这么坏。”
将阿魄的手拍开,邱灵赋又往后挪了挪:“你说你懂得雀楼怎么进去······”
“要走吗?”邱灵赋还没说完,阿魄便打断,凑过来,“亲我一口,就带你去。”
像是蓄谋已久的迫不及待。
阿魄的唇离得太近,甚至此时邱灵赋觉得彼此在交换呼吸。
明明知道是心思坏意的侵袭,邱灵赋看着阿魄的眼睛,却在下一刻呼吸之前向前凑了凑,贴上了温热的索求。
阿魄很快反客为主,入侵那茫然无措只知道胡乱啃食的口中。温柔的动作一点一点地,似有若无,聪明地诱惑着引导着邱灵赋向自己靠近,慢慢将这贪婪的人揽入自己怀中,。
“嗯······”呼吸的艰难晦涩,使得邱灵赋难以控制地生涩□□了一声,这一声倒是不至于惊醒邱小石,可听在邱灵赋自己耳朵里却是如同惊雷一般。
猛地把阿魄推开,用袖子在湿润的唇上擦了擦,眼睛里清醒地恼怒着,“可以走了么?”
方才的吻不过一会儿,阿魄额前的碎发就已经微微浸湿,衬得眼神更为明亮和锐利。
邱灵赋自己把唇上淫-靡的水渍抹去了,可阿魄却在自己唇上舔了舔,看得邱灵赋浑身不自在。
“走。”他喘了口气,终于笑道。
月满山谷,红绸漫天。
雨花楼。
窗外,忽而飘入的红绸时不时会遮蔽住沈骁如欣赏月色的视线。
外面是月凉如水的素裹大地,但沈骁如知道,这静谧平和之下,可是蛰伏着许多眼睛,正监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沈姑娘。”
转过身来,原来是忙了一夜终于回到雨花楼的孙惊鸿。
“孙掌门。”沈骁如揖道。
“听闻沈姑娘就要离开雨花楼,沈姑娘伤势才好,不如多住几日?这雨花楼之外花雨叶之内,也不是什么风平浪静安和的地方。”孙惊鸿一身雌雄莫辨的红衣,一掀衣摆便坐在梨木雕花椅上,因疲惫而半倚着,一双桃花眼看来,实在是妖气横生又盛气凌人。
沈骁如垂着眉,感激道:“孙掌门如今要处理的事这样多,骁如再打扰下去,恐怕不妥。”
孙惊鸿扬眉:“沈姑娘病重这几日,你们阿魄取药回来后就一直守在邱灵赋身边,那个叫肖十六的少侠也似乎总有事要办。孙某怎么能放着客人伤势不管?”
这话意思说得明了,意在指出三人关系的奇怪之处。三人既是关系亲密,却哪有扔下同伴不闻不问的道理?
与其说不介意孙惊鸿问三人的关系,沈骁如的回答更像是觉得三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可议论之处。
她温和道:“我与阿魄和肖十六,都曾是白家人,后同师承恩师门下,关系与默契一向好,无论做什么决定,自然是从获益最大的方面考虑,定不会忽视彼此,也不会影响彼此的新信任·····我想,如今花雨叶内确实发生不少事,既然我们与孙掌门合作,自然是信赖孙掌门把孙掌门视为自己人,才放心把骁如一人放在这的。”
“自己人?”孙惊鸿听着似乎有些意外,却又轻笑道,“我们不过是初次合作,江湖上可没什么运气,哪里都能遇到自己人。”
“孙掌门年纪轻轻,便得到含嫣衔璧许碧川等诸多豪杰拥戴······即使不是自己人,也是不会害人的。不过······”沈骁如笑道,“骁如一直以为孙掌门是女子,这倒是个意外。”
本来孙惊鸿听着这些没有恭维的善意称赞,本是面色平和,心思惬意,可最后一句话出来,孙惊鸿却慢慢直起了身子,嘴角不经意一沉,眉眼一低,流露的心情悉数敛起。
沈骁如心思敏锐:“怎么了?孙掌门。”
这沈姑娘诚言直语,话里无江湖中那些的拿捏揣摩的意味,让人处之舒坦。可说爽朗,为人却也不是心思鲁莽之人。
察颜悦色,气度沉静,也是江湖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了。
孙惊鸿眉色一敛,“没什么,沈姑娘的意外,也是孙某意料之中。可有此事还望沈姑娘保密。”
“自然会保密。”沈骁如对原因没有多问。
孙惊鸿却盯着她道:“花雨叶是江湖女子、或是江湖外女子所依靠和信仰。花雨叶两辈前辈的努力开枝散叶,才交到孙某手中。”
“要不是因为娘早早不在,素姨早早离开,而当时衔璧含嫣尚且年幼,没有其他更合适更值得信赖的候选······这花雨叶绝不会到需要我和许诸葛两位男子治理的地步。本不过是理所当然的暂且就位······”孙惊鸿停顿了下,笑起来眉眼惊艳,“可因为花雨叶本是女子骄傲,为男子所尊敬。传出去了,恐怕有人要把花雨叶多年建树都归于我与许诸葛手中。这对花雨叶今后可不是好事。”
沈骁如听了,眼睛微怔,可随后了然一笑,敬佩道:“孙掌门可真是为花雨叶考虑周详。”
孙惊鸿顺势问道,“沈姑娘为人正直聪慧,武艺高强,是女中豪杰,何不考虑选个合适的门派好在江湖施展拳脚······比如,花雨叶?”
沈骁如自然明白孙惊鸿话里的邀请之意。
得到一派掌门的肯定与相邀,心中自然有些欣喜,可不过一瞬,沈骁如便已经做好了决定:“孙掌门的好意,骁如心领了,但骁如暂时另有打算。”
看着沈骁如面带淡笑却眼神坚毅,虽未问原因,也知道此人强求不得,孙惊鸿便没有再继续要求邀请下去,只道:“即使无法挽留,可花雨叶大门却永远为沈姑娘打开。要是有什么难处,也尽管开口便是。”
如此诚意,出自没有深交甚至不久前还对立之人口中,确实让人心底感激。
沈骁如看着孙惊鸿,含笑道:“多谢孙掌门。”
“江湖本就是一场自私的博弈,你们三人彼此的信赖,实在让人羡慕。”孙惊鸿看着她,又叹道。
听得出孙惊鸿的语气,抬眉讶异道:“孙掌门与许诸葛还有那邱小少爷,再有含嫣衔璧姑娘,难道不是如此?”
邱灵赋······
孙惊鸿苦笑:“有的人,天生不知冷暖。”
沈骁如不过片刻便心领意会这孙惊鸿所指为谁,知道自己并无资格多作评论,只道:“我们三人也曾独来独独走江湖许多年,也不过是因为阿魄的坚持,我们才渐渐明白这个江湖里相依才能为命······想必未来,那人也会知孙掌门与许诸葛的苦心吧。”
“话说起你们阿魄······我倒是觉得他像是要强迫邱灵赋与他相依为命。”孙惊鸿提起阿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这······”沈骁如却忽然笑了,话却未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