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七夜雪人

8、8.

　　但是还没完，李寻揉揉他儿子脑袋，然后凉飕飕地看着她，直接跟他儿子说：“这位阿姨是爸爸的朋友，以后还会见到。”

　　江离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小男孩身上，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瞪大眼睛看像李寻，被李寻凉飕飕的眼神压了回来。

　　果果似懂非懂地抬头看会见到的江离一眼，又专心玩自己的小木块了。

　　江离胸口紧了紧，小男孩对她这个阿姨显然没什么反应，她再看看小男孩，小男孩被李寻抱在怀里自己玩自己的，显然对他爸爸刚刚跟他说的话不感兴趣。

　　小男孩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他爸爸和玩具别的都不感兴趣。江离心里某个地方像是突然塌陷了个缺口，整个人提不上气来，直到听到王旭叫她才落荒而逃。

　　李寻抱着果果到包间，陈茹正好买了芋圆回来，果果很喜欢吃芋圆，自己直接拿叉子叉了一个摇摇晃晃的往嘴里放，结果还没到嘴边就掉了下去。

　　小孩看到芋圆掉桌子上了，丢了叉子赶紧去捡，秦素汐赶紧拦住他，拿了湿巾给他擦手，看他另一只手里紧紧捏着块小木块，说：“这个脏了，吃完饭奶奶给你买新的啊。”

　　她要拿下来，果果一边吃芋圆另一只手攥着不松，秦素汐看他不松手，也就算了。

　　陈茹在一边笑着说：“果果喜欢积木，将来正好跟爸爸一样做建筑。”

　　李寻向来话不多，有秦素汐照顾照顾果果吃饭，他就在旁边闷头吃自己的，听到陈茹的话，他忽然放下筷子，淡淡看她一眼，“果果将来想做什么看他自己喜好。”

　　陈茹跟在秦素汐身边三十多年，里里外外的说话都有足够份量，她刚刚的话其实也是真心夸果果，但李寻这么不咸不淡地一句反驳其实是明显驳了她面子。

　　陈茹卡了一下，讪讪笑笑，很快说：“早上太太在书房找书的时候，从书架上掉下来的，太太看果果喜欢，就给他玩了。”

　　陈茹懂世故，话尽量往让人舒服的地方说，还不着痕迹地去看李寻，视线刚瞥到李寻脸上，就被他略带凉意的眼神吓到了。

　　陈茹一下愣住，心思翻转间忽然想到什么，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再去看秦素汐，秦素汐脸色已经沉如深潭。

　　李寻只是淡淡看她一眼，很快就收回眼神，桌子上只有秦素汐和果果偶尔的说话声，小孩有点儿不爱说话，词汇量也有限，都是秦素汐问他什么，小孩儿听懂了就嗯，听不懂就摇头。

　　秦素汐做什么都雷厉风行，吃完饭到家，司机张叔就已经把几套乐高带过来了，秦素汐看了一眼，让直接放在李寻车后备箱。

　　- [x] 送走李寻，陈茹推秦素汐上楼，到秦素汐房间门口，听到她说：“叫人来把书房彻底整理一遍，”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该扔的扔。”

　　陈茹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我去叫老张。”

　　“怎么了？”老张刚把东西放李寻车上。

　　“过来把书房收拾一下。”

　　司机老张是个心胸开阔的粗豪汉子，不明白她这大半夜的瞎折腾什么，“大晚上的整理书房？”

　　“这些都是李寻的东西……”老张看看地上那一箱子书和设计稿，“干嘛扔了”

　　他说着就发现不对，秦素汐怎么可能扔自己儿子的东西，他忽然反应过来，“这些不是李寻的，他人常年在国外，就没在这里呆过，这些是……”他表情纠结，压低声音说了个名字，“子迁的？”

　　陈茹没说话，这幢别墅是秦素汐几年前置的，李寻从国外回来就一直住在外面，没用过这里的书房和房间，她早上看到那个木块的时候以为是李寻落在书房的，被李寻那个冰凉的眼神吓到，才反应过来不是李寻的，而是李子迁的。

　　陈茹还没说话，老张就想起来了，“是车祸那次，子迁来看……”他是行伍出身，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就直接说，“当时他经常来，很多工作都是在书房做的，”老张说，“估计就是那时候落在书房的。”

　　老张超外面瞅了瞅，小声说：“那次车祸子迁为了救……”他没直接说谁，朝外面努努嘴，“肩胛骨都压裂了……”

　　陈茹打断他，“素汐的脾气我了解，一码归一码，她不会因为李子迁救了她就能抵消掉他对她做过的错事。”

　　老张就不明白了，“当年的事也不能怪子迁，”他看陈茹一眼，“子迁自从结婚后就彻底把以前的事情放下了，是她自己过不去那道坎，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

　　李寻刚到路口就起来忘了把周萧买的药给秦素汐了，又折回去，上了二楼经过书房门口，就看到里面在翻箱倒柜。

　　老张很快注意到他站在外面，立马闭嘴，讪讪跟他打了招呼。

　　李寻瞥一眼箱子里的东西，上面一副设计稿，是一副专门为国际会议设计的，古朴大气，很有古韵。

　　他没说话，跨过楼梯拐角往秦素汐房间走，秦素汐就在房间靠近门口的地方，门开了一条大缝，他到门口了她还没看到他。

　　李寻推开门，秦素汐看到他，“怎么回来了？”

　　李寻把药放在桌子上，“周萧让人从国外带的药，你看看能不能用。”

　　李寻说完就抱着果果走了，到门口被秦素汐叫住：“李寻……”

　　李寻顿住，听到她说：“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怨我，但是是李子迁他先对不起我……”

　　李寻没回头，说出去的话又冷又硬，“所以你就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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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寻说完走了，果果看爸爸不高兴，两手搂着李寻脖子，小脑袋在他下巴上蹭了蹭，“爸爸。”

　　回到公寓，李寻开门，果果进屋在门口自己解开两只小运动鞋携带，把运动鞋放进鞋柜里自己换了拖鞋。

　　李寻有工作要处理，就把积木拆了一盒给果果，叫果果自己在地上玩儿，他打开电脑回邮件。

　　果果对奶奶给他买的积木不感兴趣，玩了一会就不想玩了，趿拉着小拖鞋跑到李寻旁边，仰着脖子叫他，“爸爸。”

　　李寻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果果又叫了两声，李寻都是懒懒“嗯”，果果没得到他爹回应，干脆扒着他大腿爬到他腿上，坐在李寻腿上，看他爹还是不搭理他，他一巴掌使劲拍他爹脸上，“爸爸。”

　　李寻看他举着那个爱不释手的积木，把小孩从腿上拎下来，他站起来到书房找在被果果拆的乱七八糟的模型里找了两块，一转脸看果果也跟过来了，问他喜欢哪两块，果果在一堆木头里扒了两块一摸一样的给他。

　　李寻没找到工具刀，直接用的水果刀在两个木块中间开了槽口，跟果果的那块正好扣在一起，是一款简单的鲁班锁。

　　果果拿着鲁班锁拆了装装了拆玩得不亦乐乎，李寻处理完邮件看他还没有消停的意思，李寻把他拎起来，“洗澡了。”

　　果果被拎到浴室，李寻一把他放下来，他就掀着T恤下摆两只小胳膊一撑就把T恤脱下来了，然后拖鞋一甩爬到浴缸里。

　　李寻给他挤了洗发露给他洗头，还没冲干净，小孩就躲开他手，往浴缸里一扑，把他的海绵宝宝小海豚扔到水里，两手扒着小海豚像只小鸭子游来游去。

　　李寻看看果果，果果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挺好带的，不哭也不闹，还挺独立，吃饭穿衣洗澡都能自己来，连脾气都很少闹。

　　果果游了十几分钟小海豚都喝饱水胀大饱和了他还不想出来，李寻大手一捞把人逮住，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擦完看他还不想出来，他干脆把人拎出来包了浴巾往卧室抱，看果果对浴缸依依不舍的，拍拍他屁股说：“明天给你报游泳课，让你天天在水里泡，泡成肉包子。”

　　果果站在床上，被他爹大力擦头发擦的小身板直晃，听到他爹说他是肉包子，不乐意了，他不喜欢吃包子，“爸爸是大……”他说大还两只胳膊比了个大圆，“肉包子。”

　　李寻给他穿好睡衣，“我又不去。”

　　果果一听他说不去，一下就紧张了，紧紧抓着他爹衬衫，很不高兴，“爸爸你不去吗？”

　　李寻看他，简单解释一下，“跟你在幼儿园一样，有叔叔阿姨教你。”李寻说完才想起来好像还没怎么关心过他儿子的校园生活，于是问：“果果喜欢幼儿园吗？”

　　果果绷着个包子脸，一本正经地说：“喜欢——”

　　李寻给他扣连体睡衣扣子，“喜欢什么？”

　　“喜欢——”果果词汇贫乏，“喜欢积木——”

　　李寻把他送去幼儿园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多人接触，能多说话，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还是喜欢自己跟自己玩儿。

　　李寻换了个问法， “喜欢里面的小朋友叔叔阿姨吗？”

　　“阿姨？”果果眨巴着大眼睛看他，“阿姨给我积木。”

　　李寻皱了皱眉才听明白，他说的是江离。

　　果果从小就是他带的，别的称谓对他来说就是个称谓，小孩也从来就没有过，所以也没有心里需求，就像他早上说的要妈妈送他上学，就跟让林易送他上学一样。

　　李寻有点奇怪，不知道他儿子对江离这特别的青睐是从哪里来的，他眉尖压了压，问果果：“你想见那个阿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