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秘事》十诫城

21、第 21 章

　　小轩走后，太子将齐妃召到书房。
　　他虽不喜她，却十分信任她。
　　齐妃进门见小轩不在，有些诧异：“您没把小轩留下？”太子踱步到西南角一扇大铜镜前，扯了一件新做的袍子在身上比量：“你看，这袍子做得如何？”
　　齐妃微微抬眼，道：“质地与剪裁皆是上等之作，况且，您穿绛色本就好看。”
　　“再好看，也不如龙袍好看。”太子“呼啦“一声，将袍子扯下，随手撇到一边。“内府是怎么办事的？这么多天，连个龙袍都做不好！”
　　齐妃只得赔着小心劝道：“龙袍不是小事，下面人谨慎些是对的。但……毕竟父皇刚走……您……不能太急切……”
　　齐妃虽只是妇道人家，不懂朝堂政事，但她看得出，太子的心思全然不在国事上。
　　“急？！我一点都不急！”太子一笑，志得意满：“皇位都给我让出来了，我还急什么？！”说罢，他蹙着眉将话锋一转：“不过，眼下倒是有件急事要你帮衬。”
　　齐妃虽认为太子言行不妥，却不敢深劝他，只得顺着他道：“太子的急事……所指何事？”
　　“呵呵，一件大事！”太子看向齐妃，眼似美玉，通透无瑕。
　　太子自小相貌俊美，一双眼睛尤甚。齐妃未嫁时，曾在圣帝寿宴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自那晚起，她便对进宫一事充满希冀。而进宫后的日子，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品得出。
　　“喜鸾去甘露寺祈福之事，千万不能被小轩知道。你，要不择一切手段瞒住她，知道吗？！”太子一字一顿道，生怕齐妃漏听了一字，便毁掉他整个大计。
　　而“不择手段”这四字却让齐妃犹如芒刺在背。
　　她背后一凉，问：“小轩只是个宫人，即使她知道了，也不会闹什么乱子吧？”
　　“小轩手中有一个宝贝，要是她得知喜鸾被赶到了甘露寺中，你猜她还会不会给我？”太子冷声道。
　　齐妃越来越看不懂太子，其实，她就从未懂过。
　　“好，臣妾会想尽一切办法瞒住她的，您放心吧。”
　　“可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嗯？”太子扬起嘴角，冲她一笑，有些蛊惑，也有些无辜。
　　只要看到太子那双眼睛，齐妃便无法拒绝他任何事。皇后总是有意无意提醒她，凡事不能太依着太子。她只是苦涩一笑，然后继续任着他胡作非为。
　　“太子之事，臣妾哪次不是当成头等大事去办的？这次也是一样。”她低声道。
　　“嗯，幸好，我有你这位太子妃。”太子带了三分真心，感叹道。
　　齐妃心中百感交集，仅仅是好妃子吗？
　　“您，还记得臣妾在娘家时的闺名吗？”她大着胆子，凄然问道。
　　“……”太子一时语塞，他笑着化解尴尬：“什么名字比太子妃……不，比皇后更动听呢？！”
　　齐妃重重叹口气，“您说的是。臣妾还要给母后甄选冬衣面料，您早些歇息吧。”
　　太子挥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
　　一想到自雨亭将在宫中建起，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奔腾。
　　太子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
　　宫人来倚兰殿颁旨，
　　喜鸾看到母妃跪在佛堂，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她没精打采的站在门边，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
　　孙贵妃，不在殉葬名单之列。的确，这是倚兰殿的头等喜事。
　　“喜鸾，”孙贵妃突然叫道，“你也过来拜拜。”
　　喜鸾灿然一笑，“以后还怕没得拜么？”
　　孙贵妃心里泛酸，自己的女儿啊，要在最美妙的年纪被关进冰冷而死沉的甘露寺，她不忍心，却束手无策。
　　“孩子，你很快就会回宫了。”
　　“无妨，”喜鸾玩弄着垂在胸前的头发，“甘露寺好啊，甘露寺清净，没这么多是非。”
　　孙贵妃起身道：“你带上白芍。”
　　“那丫头机灵，还是让她留下照顾您。”喜鸾望向东南方，百感交集，道：“我们……算是欠了小轩吧。”
　　“当然没有！”孙贵妃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承认喜鸾的话。“你呀，何曾真正懂得这些宫人的心思？小轩跟着太子，那是野鸡变凤凰！我们，又欠了她什么？！”
　　喜鸾看不到母亲的愧疚，一丝一毫都没有。
　　“可小轩不是您！”她激荡道：“我至今才明白，如果不是为了那张殉葬名单，她根本就不想和太子有什么瓜葛！”
　　“她早晚要嫁人，跟着太子有什么不好？！不管怎样，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你无权干涉！”
　　喜鸾不可置信的看着孙贵妃，道：“母妃，您让我越来越怀疑此事了。”
　　孙贵妃有些气急败坏：“你怀疑什么？你有什么可怀疑的？！”喜鸾不回答她，只是瞪大了眼，大声道：“我要去见她，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她便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