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色祭年》千龙

2、熏泽身份之迷

　　颜小沫裹紧衣服走进女生宿舍，单人宿舍里只有她和琳阳两个人，不知道是因为好久没哭，还是夜晚比较冷，她带着疲倦顫抖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翻看着雨夕给她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那时候，应该是樱花正开的时候吧！她满是迷茫，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雨夕解释，也不知道明天怎么面对熏泽，那么点事，自己为什么要哭？这时候，琳阳跑进了宿舍，"啊哦！沫，看谁写的情书啊？""不是拉，是刚刚雨夕给我的照片和一些资料，今晚发生的事，我很抱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雨夕说，我是不是伤好朋友的心了？”颜小沫一脸无辜，琳阳看着颜小沫做了个鬼脸：“放心吧!我去帮你说，不过呢，你也帮我给你哥帶句话，就说，我以后不缠着他了。”琳阳装作满脸不屑地离开了。颜小沫不知道，哥哥和琳阳之间有什么，但她懂，哥哥的心里似乎容不下任何一个女孩，或许哥哥就是那么霸道，花心，外表华丽，但內心又让人无法去形容。快凌晨了，她依然看着照片睡不着，她想他，于是，她打开某一首歌循环...梦里，她又听到，那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又看到那个模糊的影子...
　　第二天，刚进校门，就听说学校学生跟其他学校的打架了，颜小沫直觉，难道是哥哥？有时候直觉也真灵验，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哥哥怎么会打熏泽？颜小沫晕乎乎找到了琳阳，就知道，她在学校里的风吹草动，琳阳都会跟哥哥说。琳阳支支吾吾：“我也没说什么？就说你被薰泽拉走后就哭了，薰泽还把花砸了...”“琳阳，你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能跟我哥哥说呢？再说，又没人欺负我...”顏小沫说不下去了，她知道，说再多也没用，急急忙忙沖出了宿舍，直接往学生会跑去，“都是我害的，都怪我，都怪我，薰泽对不起了。。”到门口，颜小沫想都没想就沖进去，“校长，都怪我，不关别人的事，外面学校的学生跑进来闹事都是因为我”听到这，校长脸色都变了：“颜小沫，到底怎么回事？你別忘了，你现在是刚转来的新生，自己要懂得注意举止形象和基本的礼貌！你知道你爸爸费多大劲才让你来这所学校的吗？”校长说完正经地坐回了原处：“好，我现在可以听你解释，你来解释一下。”颜小沫低头一言不发，也无法去解释突然发生的一切...“够了！你以为进你这个学校很光荣吗？不要就开除啊，你以为人人都会去恳求你，让别人留下来吗？”熏泽毫不畏惧朝着校长吼，颜小沫对熏泽摇头，示意他不要跟校长作对，却看见熏泽的手在流血：“校长，他的手还在流血，你先让他去医院看看好吗？这件事真的跟他没关系，都怪我！”颜小沫知道校长气疯了。校长把手中的书啪一下扔到桌上：“他严重？比他严重的都送医院去了，像什么话？你看看你们....给我好好呆在这里反省，这件事学校会交给警方处理。”校长一甩衣袖，气呼呼地走了。接着雨夕跑了过来：“小沫？怎么了？怎么回事啊　？”“哦，没什么，我去弄点药和纱布来，他的手受伤了”颜小沫转身要走，薰泽却一笑：“颜小沫，不用了，你不觉得你的关心多余了吗？把你的同情心收好，留给你‘好朋友’雨夕。”薰泽离开了，颜小沫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雨夕，轻轻一笑：“雨夕，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都还好好的，雨夕，我不怪你”走廊里，熏泽清晰的脚步声，颜小沫站在教学楼，静静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好像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地离去...雨夕看着颜小沫，眼眶连着心，一起被打湿...
　　听说，和哥哥打架的那几个人伤得并不严重，可她心里依然拉得紧紧的，她在想，爸爸这一次会不会以专程来看哥哥的理由也看看我呢？才不会，爸爸可能会气得吐血，但要责怪的第一个人不是哥哥而是她自己吧！颜小沫死死盯着黑板，她想起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她上课迟到不敢进学校，后来，是爸爸很远赶去了学校，亲自把她带进教室交给老师。现在隐约记得那时候的班主任其实是个极温柔的人，当颜小沫蓬松着凌乱的头发嚼糖果时，他总会帮她擦擦嘴，弄整齐她的头发，时光一瞬而过，昔日的那个爸爸不见了，而颜小沫猜，那个班主任，也快应该满头白发了吧...琳阳看着颜小沫，窗外的风吹乱了她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她惆怅的脸，琳阳此时看不清颜小沫的思绪：“小沫，你哥他是有向我打听你的事，不过，他做什么都是为你好，过去的事情忘了就好。”“可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我哥哥认识熏泽吗？为什么要这样，琳阳，我哥他...还跟你说过別的吗？”颜小沫忐忑，她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什么。琳阳坐在一旁，高贵得像个公主，一言不发翻看着颜小沫的书本，那些低年级与她无关的书。颜小沫感觉到，此时的琳阳跟哥哥有多么的像，难怪她会喜欢哥哥...没了耐心，顏小沫不理会琳阳，拿着乐谱走出了教室，她不开心的时候总会这样，因为她找不到借口，没人給她借口来让她证明她和薰泽之间牵扯着的那一丝微妙的东西，就像一个杀人狂一样，杀人前，有说服自己充分的理由。颜小沫走出教学楼就直奔钢琴室，那曾是她喜欢的东西，现在的她不敢碰琴键，却可以躲在安靜的琴室里，用无力的双手狠狠敲出噪音来泄恨，她很想不争气地哭，可眼泪在眼眶打转从不会掉下来。听着隔壁传来钢琴声，她害怕得仿佛窒息，正想推门逃出去，却撞上了熟悉的面孔。颜小沫一句话没说出来，紧紧搂住那人，呜咽着：“景姨，真的是你？你好久没来看我了。”门口站的是一位中年女士，或许是思念，说许是久別重逢，或许是她身上寄托着颜小沫忘不掉的某个人，但都不重要，她只知道，她的景姨，一样可亲，抱着她一样可以温暖她自己的身体。景姨满脸心疼看着颜小沫：“你这丫头，这么长时间也不给阿姨打个电话，我看看，还好没瘦，阿姨忙，没时间来看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懂事点。”景姨说完苦苦一笑。“景姨...”颜小沫欲言又止，“等我毕业了想去照顾你，我这边没什么事，而且我不想刚刚毕业就整天埋头工作，所以...”“所以什么？阿姨知道你懂事，但是再苦再累，你成绩得抓上来，你可是你爸爸的希望。”颜小沫低头，一言不发，她不喜欢把希望和爸爸这两个词连到一起，于是是转了话题：“景姨？你不会就是来看我的吧？”“我来还有別的事，依...熏泽这次不是在学校里惹事了吗？你们校长打电话让我过来。”景姨顿了下...“沫儿，熏泽没跟你说什么吧？以前一直没告诉你，依枫...其实是熏泽的哥哥。”颜小沫呆呆站在原地不动，因为她要的理由，借口，似乎全都找到了，接下来，她便无处可藏：“哦！景姨，原来是这样啊！依枫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景姨神情呆住了：“说了，说了，他过段时间就回来，快了。沫儿，你们都还小，不要想太多。”颜小沫一如在心里骂自己，一遍一遍问自己，我是不是病得严重了，还是我就快疯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景姨，你在这等我，等我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景姨一句话没来得及说，被扔在了原地。颜小沫打电话叫了琳阳，两个女孩子急急忙忙往学校后门出去。颜小沫找到了她要的理由，她知道，是时候跟哥哥好谈谈了，她大脑模糊，但她记得，哥哥曾打电话约她見面，说10号有重要的事，而明天，就是10号...哥哥会跟她说什么？还是因为景姨突然过來，还是爸爸知道了些什么，要让哥哥把她送回原來的学校...
　　学校后门出去是一条小道，安靜得只剩下风呼呼的声音，颜小沫攥紧琳阳的手，现在见哥哥她不再有亲切和想念，只有不安。哥哥早已在小茶厅等着，可能没想到琳阳会去，琳阳扯了下颜小沫的衣角：“沫沫，我还是不进去了吧，在这里等你。”“没事，走吧，难道你不想见我哥哥吗？”琳阳犹豫了下，两人走了进去。（颜小朗大颜小沫两岁，爱在学校闹事，但有时候却也很懂事，坚毅的性格，倔強，他要保护或者要的东西就一定死死抓住，表面是个温柔而俊冷的男孩子。）颜小朗选择茶厅安静的一角，不记得多久没见，颜小沫只觉得哥哥又瘦了，白色的衣服让他显得很更瘦。“坐吧，今天想喝什么？”颜小朗说起话还是那么温柔。“哥哥，爸爸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颜小沫有点迫不及待，颜小朗很平靜：“有，就说了他没时间来学校，你快毕业了，就让我和你都要好好学习一起毕业。”琳阳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颜小朗笑笑：“发什么呆，要喝什么？”那一个眼神，触目地好像命令，哥哥在生气吗？颜小沫这样想，他不愿见琳阳，还是不愿见我。冰冷的氣氛下琳阳以回教室自习的理由走了，出了茶厅，一眼就看到青色的树木和暗灰色的天，颜小朗点了一支烟走在前面，在他们自己的心里，他们比谁都要成熟。找到了个石凳子，、颜小朗坐下，看着颜小沫大大的眼睛，温柔一笑：“怎么？没时间看你，你丫头生气了？”颜小沫搖搖头：“哥，你又学不好了，又抽烟，你最近心情不好？”颜小朗把颜丢进垃圾桶，蹲坐在颜小沫膝盖前：“你现在啊，要安心学习，爸爸和我都希望你还是以前的你，不想你现在这样子子，我们都不小了，有些东西不能任性，该放就放，要活在阳光里。”“那哥哥你呢？你为什么放不下，熏泽的事我知道，哥哥你又是为什么呢？你在帮我逃？”颜小沫知道她说错了什么，可她还是想说下去：“哥哥，我想自己去面对，不想听天由命，我不懂什么是爱，可我心里装了一个人，放不下，薰泽不能带给我什么麻烦，哥哥你这次做的事多余了，也让我伤心了。”颜小朗站起身：“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一家人好，替爸爸照顾你，我知道除了这些我一无是处，你要清楚，熏泽不是依枫，那个人永远不会回来了，你也不能整天依附从前活着，你的成绩，未来，你该面对的不是去等一个人！”颜小朗从不对颜小沫大吼，就算有气，他表面还是温柔的。“我会的，我也没有等谁，天快黑了，我想回去了，哥哥也回去吧！”颜小朗犹豫：“还有件事告诉你，我和薰泽还要谈谈，你如果不想回原来的学校，就要听我的话。”颜小沫含着泪点点头，连看哥哥一眼她都不想，转身走了。颜小沫没回学校，而是沿着长长的路直走，天黑得只留下路灯的光影，她觉得很累，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丝希望，为什么她的思想他们都要管，还有爸爸，、除了关心她的成绩，猜疑她是不是精神上出了问题，他是否想过別的。对，爸爸忙，他忙得理所当然，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他怎么会想到颜小沫心里想什么，她要的尊严和她心里的寄托，不错，此刻她也承认她疯了...她想恨爸爸，可她恨不起来，她记得她不止一次跟別人说过，她爱爸爸，甚至爱他超过爱妈妈。走了很久，她想该回学校了，因为那里还有人在等她。刚刚进宿舍，就问道抹茶蛋糕的香味，景姨笑呵呵走过来：“怎么去这么久，阿姨给你买了吃的，吃甜的心情会变好哦。好不容易来看你，这明天就要回去，刚刚去谈了医药费的事，明天去跟同学家长谈谈，景姨忙生意，不能多陪你。”“景姨，吃的我自己会买，你那么远来就不要给我弄这些了，其实，这事，还不是我哥哥惹的，景姨，真对不起。”景姨揉揉颜小沫的头：“傻丫头，男孩子的事，我们不管，你是最乖的，要给他们做榜样。”颜小沫乖乖点头。“对了，阿姨，为什么依枫没跟我说过薰泽？他为什么没告诉我他还有个弟弟？”“哎！他们两兄弟打小时候关系就不好，熏泽从小跟着我，而依枫，你景叔病逝以后就去了他姥姥家，也不常回家，熏泽以前在四一，可能没跟你说，所以你们不认识，后来，他提出非要转学，就让他转了，没想到，刚来就惹事，你们认识也是缘分。”颜小沫早已猜到全部，只是有的事，景姨又怎么会知道呢！“好了，晚了，阿姨还得开车回去，不能多陪你，过几天阿姨有时间会再来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嗯　，我知道，景姨你路上小心。”景姨匆匆忙忙离去，颜小沫失落，她觉得自己活在很忙的世界里，身边的人都来来往往，没有谁，可以像他一样和她朝夕相伴...明天，会是晴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