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程》亦木六

6、情书

　　第二天中午放学时，李婉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晓雅，今天我们班李强跟我打听你来着。”
　　“打听我干嘛？”
　　“我看他八成想追你。”
　　栾晓雅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追我？我都不认识他！昨天才第一次见到哎。”
　　李婉淡定的说:“他就这样，只要长得不错他都喜欢。”
　　“有病啊？”
　　“对啊，就是有病。”李婉笑了笑，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他给咱级部不少女生写过情书了，不过至今还没有同意他的。”
　　“会有同意的才怪。”
　　栾晓雅一点没把李婉的话放在心上，可是李强还是来找她了。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栾晓雅正侧着身子跟杨昭宁聊天，就听他们班最皮的男生张晓在门口喊她。
　　“栾晓雅，有人找。”
　　她一抬头，就看到张晓跟李强勾肩搭背的站在门口。栾晓雅瞬间想到李婉的话，她不想理这些人的，但有认识李强或者听过他大名的人都看热闹似的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无奈只能出去。
　　栾晓雅在走廊上站定，李强递过来一个淡粉色、叠成心形的信，旁边张晓夸张的怪叫。栾晓雅窘的脸都红了。
　　“看完了给我答复。”李强故作潇洒的说。
　　栾晓雅接也不接，“你拿回去，我不要。”
　　“看都不看就不要？”李强嘴角一歪，做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笑容，“看看又不耽误时间。”
　　“我不要，你别再来找我了，我跟你不熟。”栾晓雅说完就低着头急匆匆的回教室了。
　　杨昭宁早按捺不住了，直接站在栾晓雅座位旁边等她。
　　“怎么个情况啊？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栾晓雅脸还是红红的，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恨不得把自己埋进书堆里。
　　“哎呀，别提了。”
　　“不行，快如实招来。”杨昭宁凑在她身边催促着。
　　栾晓雅也莫名其妙这人怎么这样，简单把昨天的事和中午李婉的话说了一遍。
　　杨昭宁听了以后点头:“对，他就这种人，我也听说过，不用理他。”
　　“哎，栾晓雅。”张晓走过来，扔给栾晓雅刚刚那封信，“看完了给我强哥回个信。”
　　栾晓雅楞了一下刚想给他扔回去，语文老师匆匆走进来，她也不敢造次，连忙把信藏到桌洞里。
　　桌洞里的信像颗不定时炸弹，搅的栾晓雅心绪不宁。偏偏杨昭宁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后面时不时拿笔捅她。
　　“看看写的什么啊~”
　　栾晓雅既害羞又难堪。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情书，虽然那个男孩子风评不好，品行不端，也可能这封情书被循环利用了好多遍，但是这不妨碍那颗小小的羞涩的少女心不寻常的跳动。
　　她把手伸进桌洞，摸到信纸硬硬的厚度，心里其实也很好奇他会写什么，但是又不敢看，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
　　从易淞程的角度就看到前面那个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只露出半截优雅白皙的脖颈。她的左手埋在书洞里，像在搞什么小动作，而且她维持那个姿势似乎太久了，以至于语文老师皱着眉头往这边瞄了好几眼。
　　易淞程左手托着下巴，专心致志的听讲，右手悠闲地转笔，速度越来越快，突然笔被转飞了出去，刚好落在栾晓雅位子下面。
　　易淞程拍拍她肩膀，“麻烦帮我把笔捡起来。”
　　栾晓雅正在走神，易淞程拍她的时候吓得她微微一颤，手下意识的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她抬头看看语文老师，小心的半侧着头，问他：“怎么了？”
　　易淞程指指她座位下面的笔，小声说：“帮我捡起来，谢谢。”
　　栾晓雅也低头看，果然一只浅蓝色的圆珠笔正躺在自己凳子下面，她忙弯腰捡起来，递给他。
　　在她弯腰的时候，易淞程看到躺在她整齐桌洞里的那个粉色的心，眉头不自觉的簇起。
　　原来刚才把手放在桌洞里是因为这个。他接过笔，冷冷的说了声谢谢。
　　栾晓雅被他打乱思绪，也不再去想这封信了，转回去好好听课。
　　第二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外号狮子，他的风格是热身运动以后排着队绕操场跑两圈，然后让体委把运动器材拿出来大家自由活动，他自己带着体育特长生去训练。
　　杨昭宁，邓凯月，严淼还有栾晓雅这些人照例坐在操场旁边的梯形铁架子上，一边闲聊一边看男生打球。栾晓雅心里惦记着桌洞里那封情书，有些坐立不安，她跟姐妹们撒了个谎，说要去上厕所，从架子上下来，绕过操场旁边的厕所，偷偷潜回教室。
　　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赶紧回到座位拿出那封信，翻开英语书，伪装成在看书的样子，就怕有人突然闯进来，自己不好解释。
　　她打开信，一下子就被满纸的红色墨水震住了，这是，血书？
　　很短的情书，歪歪扭扭像蚯蚓似的字体，鲜红的颜色，写道：
　　“第一眼看见你就爱上你，
　　你就像花圃里的月季花，
　　美丽，但是带着刺，
　　我就喜欢你扎人的小刺，
　　我愿意被你的刺扎的鲜血直流，
　　你看到我的真心了吗？
　　做我的女朋友吧！！！”
　　然后是满纸的红心，还有像血溅在纸上一样的红色水滴。
　　栾晓雅觉得太阳穴都隐隐作痛，哭笑不得的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他是把整瓶红墨水给砸了吗？亏自己还对这第一封情书有所期待呢，果然不能指望这种花心大萝卜有什么好的文采。
　　她刚想在空隙处写上拒绝的话，就听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一抬头，易淞程站在门口，一件灰白色套头卫衣，下面是同色系的运动裤和运动鞋，短发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来，单眼皮微微眯起看着她，有种运动后的帅气感，他整个人被身后的阳光包裹，白皙的脸上一层柔和的光。
　　易淞程抬手擦擦汗，看到栾晓雅坐在座位上张大嘴巴看着自己，一副呆呆的样子。
　　他向她走过来，“你怎么在教室？”
　　她手忙脚乱的合上书，窘迫的脸都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我，那个，就，就突然想起单词没背下来。”
　　易淞程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几口水，然后看了看她合起来的英语书，带着笑说：“这么用功啊。”
　　栾晓雅嘿嘿傻笑，没注意到易淞程居高临下的站在后面，早就看到英语书里露出的那一角粉红色信纸。
　　他紧紧握着水杯，眼神渐渐转冷。

作者有话说

　　人生中第一封情书，来自隔壁班一个据说给很多女生都写过信的男生，内容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是用红笔写的。我偷偷带回家看，那时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生，但是还是因为第一封情书而害羞，心跳加速，我用笔写了几个字还给他，就没有联系了。后来初二，我们俩一个班，他坐我后面，有一次闲聊，这个男生还跟我抱怨，哪有你这样的啊？直接把回复写在我那封信上，害我都不能再送给别人了。好吧，关于第一封情书的记忆确实不太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