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到深处人纠结》仙者

10、〇九 囧道友免囧贫道

　　“哦？”

　　出声的不是玉四千。

　　“你激起我的兴趣了……说来听听吧……嗯……？”那声音可男可女，糥糥地似吟似笑，听起来竟让人骨肉皆酥。
　　秦他一个激灵，连忙运起净心咒，抵抗那懒洋洋声调里掺杂的媚术，却仍自心惊——人在何方？！幽湿的气息忽前忽后，忽左忽右，隐约间只能见忽浓忽淡的一团黑雾漂游，而那黑雾的方位，又与气息所指示的方向并不一致。
　　此地不可久留。秦他得出结论，很爽快地开口了，“此毒出自甘露阶却经过改造。而甘露阶其实只有主人独居，但其主的人品世人皆知，以其修为，也决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侵入我等三丈范围。”
　　“呵呵呵呵……”那声音低低地笑，“我当然不会忘记……秦公子与甘露阶的关系……这等事，自然是……比常人清楚……”
　　“与甘露阶过从甚密能取得秘方的，除了秦某与好友君兄，就只有曾与甘露阶之主有交情的——蛇朝总司祭的‘那位’了。”
　　“哦？是吗？呵呵呵呵……”
　　“……但是，甘露阶之主曾收过一个徒弟，关于这个，贵帮就不知道了。”秦他像握住了筹码，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

　　“哦？”这次发问的是玉四千。
　　“白燕刀锋的神童，燕小修。”
　　“这信息……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代老千赦免你……如何？”
　　“哈，如此，便多谢了。”秦他皮笑肉不笑地客气了一下，抱拳告辞。“我走咯，免送。”

　　“喂，这生意是我的耶。”玉四千阴着脸，发下的双眼酝酿着杀气。
　　“不要这样嘛……呵呵呵呵……老千——哎呀，可怜的小猪……小妹罚你遛猪……没想到还是没能增进感情，你还是嫌弃它呀……”
　　“……你威胁我。”玉四千妩媚一笑，表示了他的愤怒。
　　“呵呵呵呵……我哪里敢啊……吉祥还是交给我帮你保管吧……”人影不知从何处蹿出，风一样卷起地上的吉祥。

　　于是，留珠平原上响起一声风度尽失的怒吼，“一方！你个死鬼！还我吉祥——”
　　于是，一团黑影在前，一道白光在后，在平原上疾速穿梭……
　　于是，某只可怜的小猪被转得口吐白沫……

　　呃咳！闲话休提，且说越清平要寻燕行空，那人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清平只追查到伽州府，线索便断了。很明显他开始后悔没有带上鼻子灵得像那啥的猎者洗衣了。当然那时候清平其实心里想的到底是谁讲者也不得而知哈，呃哈哈哈。
　　于是秦他离开九一的时候，一团主体呈扇形萍叶的蓝色光球晃荡晃荡着飘向了山顶。

　　那时候，九一金灿灿的大堂里坐着一个人，他说，“我要你杀的人，叫做，越清平。”

　　蓝色光球在大堂所属的大院外面逗留了一下，似是欣赏着大院的24k纯金门匾。熟悉的声音低低地读出匾上大字，“虚浮幻梦……哈，久违了。”

　　堂里金织的帘幕后有金灿灿的耀眼光芒，而沉沉的人声就出自那里。“你请回吧。”
　　“哦？你是要拒绝这笔生意吗？”那人站了起来。
　　“百万，送客。”

　　墙角坐得很拽的，一身黄澄澄的少女把手里一颗圆溜溜炸弹上下拋着，拿眉眼一瞪那人，吼道，“你还不滚？！还等我来轰你吗？！”
　　那人一窘，当即落跑，当然还不忘非常恶俗地落跑之前撂狠话，“你们，好，九一就是这样待客的吗，得罪了我家主子你们得小心了！”
　　“为什么你还不滚——”黄衣女一蹦蹦起来，冲过去就要揪那人耳朵继续吼。

　　“百万。”
　　帘后的金光人非常平静地唤了一声，黄衣女便住了手放过那人，也不管他手脚并用落花流水，转身对帘后人道，“今天你差遣我一次！打断我兴致一次！为什么？！你要赔钱！”
　　“是吗——”可以听得出帘后人满脸堆笑，“九一范围之内除非自卫不得对外人动手，违者罚多少来着？”
　　“……臭和尚！”黄衣女随手把手头的炸弹扔了出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火光骤爆之时，四周竟自起金色气墙将爆炸隔住，周围物体毫发无损。“阿米豆腐，自你踏进虚浮幻梦，和尚就不敢掉以轻心了。”
　　“哼！”黄衣女忿忿离开。

　　外面蓝色萍叶晃悠了半天，无辜地遭受黄衣女狠狠一瞪之后，才晃悠进大堂。“哈，你的兄弟还是这么不羁呀。”
　　“彼此彼此。有何贵干，说罢。”
　　“嗯，一年之内你可曾动用过脱胎换骨术？”
　　“情报十两一条。熟人二十。”
　　“咳……”
　　“刚才和尚为你拒了一单生意，那可是千两。”
　　“是吗，我怎么听见是五百……”
　　“你的命难道只值五百吗？”
　　“咳，咳咳，先记账。”

　　这才得到帘后人的肯定回答。清平又问，“此人名唤式微？”
　　“嗯。”
　　“为什么？”
　　“阿米豆腐，拯救苍生不需要理由……”
　　“咳！”蓝色萍叶打断了他，“解放功体的方子呢。”
　　“五百两，而已。”明码标价。
　　“哦！难怪式微到处坑蒙拐骗……原来罪魁祸首是你这和尚。”
　　“和尚可是免费帮她施用了脱胎换骨术。”这跟美容院给你免费做一半脸另一半双倍收有啥区别……帘后人语气倒是理直气壮。
　　“这样吧，账先记着，过两日我便带人来。”

　　帘后人略沉吟，“你已经欠了九一一共两万三千一百二十两……”
　　囧一下。“哈，我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吗？”
　　帘后人顿了一顿，非常坚决认真并肯定，“信不过。”

　　“……非要这么直接吗……”
　　“你一文钱都没有还过。”
　　“好了，我需要燕行空的行踪，此事过后，一并还清。”
　　“这句话和尚听过很多遍了。”
　　“……那，转到洗衣账上，如何？”

　　帘后人笑了两声，果然不黑不相识啊。“成交。”

　　西柔故郡，凤先城西十里蒙山之下。
　　蒙山之下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湖畔是一大片的残垣断壁，依稀可辨是半途而废的工程。当年西柔王意欲在此修建行宫，所以造了这个湖。后来工程不知何故中止，土地也就任由它荒废了。
　　西柔被灭年余，这片废墟上也渐渐有了人烟的侵袭。
　　靛衣黄冠的人摇着紫绒白罗扇，将手中纸符仔细叠好揣进怀里。

　　“年轻人呐，赶快走吧，会死人嗒……”
　　“嗯？”他转身看那老头，“老人家，此话怎讲？”
　　“真假？当然是真的咯，哎哟我骗你做什么，听老头子的赶快走吧……”老头絮叨着自扶着拐棍慢慢走开，“你不听……前些时候不是有人不听老头子劝，倒进湖里就扑腾不起来了！都是些舞刀弄剑的大侠，还不是一个都没上来……”
　　“老人家，你是说，有江湖中……有大侠来过？”
　　“快回去吧，这穷山贫水的没有什么宝藏……这湖会死人的，快走吧……尸骨都没见浮上来啊……”

　　叹风流稍作思索，早明白了个七八成。
　　“果然就是此地。照这老头所说，此地曾有过寻宝者，看来应是被湖底巨大的磁石吸引。”
　　叹风流身上只有不受磁铁吸引的金饰，并不去考虑“死人”的问题，“当年劳师动众建造此湖，湖底又投入巨大磁石，如此欲盖弥彰的做法……从前此地作为废弃行宫、王家用地，无人得以进入，没有发现其中蹊跷也罢。如今西柔已灭一年，此地也成无禁的荒土，却只有几个零散小贼问津。”叹风流嗤笑，“定华清啊定华清，东柔第一谋士，是叹风流太高估你呢，还是，你想玩黄雀在后？”
　　“且堪察四周地势。”叹风流摇着扇悠然而行，沿着湖的水源，蒙山融雪之河的分流渐入山林。

　　沿河直上了山腰，此处突起一片低崖，正是观望山下风景的好看台。“水是宽、深皆不逾五尺，要截流并不难……但湖之出口同样细水长流，如何放得干净这十亩深潭？况且开流、挖石，更加上要搬运内中的……浩大工程，要掩人耳目实在困难。”叹风流微蹙了眉头，摇着扇子又转身继续溯流而上。
　　却隐隐听得他无缘无故自言自语起别样事情，“她虽音容迥异，观其言行举止确实与逐日少主一般无二。诸多细节并无不符，连我教授予她的各种上古秘文也无一差漏。许是我太过多心？”接着又是一声轻哼，“若非真正的桐武逐日，你定无生路。”
　　啪！
　　横生的树枝无辜被断。

　　愈往山上走，寒意愈浓重。兜兜转转，不算太久之后叹风流一脚踏上皑皑白雪，抬眼，便见一处洞穴，掩在山壁之下十分隐秘。
　　“难道会是这里？”观望片刻，叹风流左右扫了几眼，只见四周一片白煞煞，不知为何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迈步走上前去，方近了那洞两丈范围，那抹在雪地上格外鲜亮的靛蓝，竟毫无预兆地，软软瘫了下去，只余轻轻的一声衣料摩擦响动，瞬间消散在无声无息的白色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