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宿敌》蜀客

144、大战风裂

　　段轻名仰望半空：“没猜错的话，是风裂。”

　　此人果然有惹祸的天赋，外丹修为就敢招风裂。顾平林逼回吞月兽，冷笑：“你还真是一门心思地找死。”

　　旋风落地即消失，凝成一团半人高的灰影，看体型像只虎，只是颜色非常淡，像是虚影一般。

　　风裂乃东海独有的凶兽，修炼控风之力，能裂体化风遁，性情暴戾，内丹大修多不敢惹它，如今它被刻意引来，落地便找准目标，直扑段轻名。

　　顾平林及时避开风刃，见吞月兽趁机要逃，更怒：“你引来的，你上啊！”

　　“我不过是看它路过，顺手而已，哪知它真的会来。”

　　“你大可再顺手将它带走。”

　　“这么绝情，我还以为灵心派师兄弟会同甘共苦。”

　　“清醒了吗？”

　　“醒了，原来师兄弟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眼看风裂逼近，段轻名目光一敛，召出名风剑，起手就是“云中雁影”变招，可见他也不敢疏忽大意。

　　“云中雁影”乃顾影剑法中最强三式之一，几无破绽，风裂却全然无惧，瞬间分解身体，化作一阵风，竟从细密的剑气缝隙里逃了出来。

　　走了几招，段轻名果然占不到半点上风，步步退让，风裂将他从岛上逼到海里，一个走一个追，逐渐远离小岛。

　　这边，顾平林独自与吞月兽缠斗，虽然少了帮手，但吞月兽远远比不得风裂，顾平林多花了些时候，最终还是将它拿下。吞月兽最有用的是皮囊，此时顾平林也来不及处理，匆匆将整个兽尸装入百纳袋，御空而起。

　　天已黑了，海面月色朦胧，距段轻名离开已有一炷香时间，顾平林没有朝他离去的方向追，反而沿着棋子礁海域边缘探查，在几座小岛上停留了会儿，凝神感受空中气流变化，然后才重新御空朝左前方追过去，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尖啸声。

　　风声。

　　前方海浪翻涌，上空狂风大作，时有剑光闪烁。

　　风本是无形之物，风裂掌控风力攻击，顾平林刚接近就有风刃射来，及时避开，再看，衣角已被削去一片。顾平林心下暗忖，前世因与南珠不睦，自己很少到东海，确实没亲身斗过风裂，如今以外丹修为应付此兽，果然艰难。

　　顾平林当下运起造化诀，双掌执阴阳太极之势，朝乱风中推进，近身的风刃纷纷被磨去形状，变作寻常风，再难伤人。顾平林进入乱风层，抬眼便看见段轻名，或者说，是看到了一柄风剑。

　　他整个人几乎化作了一道浅淡的剑光，随风游走，与漫天风刃同舞，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补天诀。

　　补天之能，恰好补风刃之所缺，他根本没有与风刃对抗，而是以补天诀催动至高剑意，身化剑气，与四周风刃融为一体，竟然让整个乱风层成为了一个狂风大阵。

　　遇正则正，逢邪亦邪，非正非邪，道法自然。

　　心念一动，顾平林似有所悟。

　　“来了？”风剑自身畔窜过。

　　顾平林回神：“你故意试探我，不用我，你也有办法脱身。”

　　从看到他身化风剑时起，顾平林便知他没有危险了，他将自己融入风中，帮助风刃组成狂风阵，他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风阵最关键的部分，如今整个风阵都已在他控制之下，要撤阵又有何难？

　　段轻名果然没否认：“那你还要来？”

　　顾平林冷笑：“来看你怎么死。”

　　“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话，比如担心我？”

　　“担心你，”顾平林道，“担心你以身饲喂风裂，成为灵心派有史以来第一个死法新奇的人，让我这掌门贻笑修界。”

　　“够了，我不想听了。”

　　狂风阵运转速度骤然变快，风力更加暴烈，吹得顾平林的披风猎猎飞舞，脸颊都有些疼痛。四周风刃也开始不受控制地乱飞，顾平林凝神感受攻击方位，谨慎地闪避。

　　表面看，段轻名催动风阵，是让它威力更大了，而事实上物极必反，当阵法运转失去控制，超过限度，就是阵破之时。

　　顾平林暗数到“三”，运功出剑。

　　造化真气催发剑意，恰好配合脱离风阵的补天剑气。

　　风阵破！

　　补天剑气得阵力加持，反噬风刃，如摧古拉朽般，漫天风刃被搅得粉碎！破碎的风刃消散，瞬间，海上风止。

　　顾平林也停下动作。

　　可与万物相融，却也可以无情杀灭一切，补天诀果然是世间最奇特的功法。

　　咆哮声如北风呼啸，风裂重新化为虎形，匍匐于海面，作出防御的模样。

　　顾平林看准机会，当机立断：“走。”

　　段轻名成功脱身，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探手接住飞回的名风剑，顺势使出一招“紫燕留影”变招，朝风裂斩了过去。

　　“你干什么！”顾平林怒喝。

　　段轻名道：“为什么要走？我是要斩杀此兽。”

　　“你疯了？”顾平林差点被气笑，“我们不可能是对手，你找死别拉上我！”

　　破风刃脱困是一回事，斩杀风裂又是另一回事，风刃虽破，但风裂是内丹修者都避忌的存在，修界等级限制不是空话。

　　不出意料，段轻名被风裂逼得倒飞回来，越级与风裂缠斗这么久是相当耗费体力、精神的，他略微平复气息，换用变招：“不试，怎知不是对手？越阶捕杀，这才刺激！”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

　　骤然听到熟悉的话，顾平林下意识地握紧剑柄，却察觉顾影剑在兴奋地颤抖，此剑酷似前主人，在燃烧的战意面前，对方的强大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与段轻名不同，顾平林向来严谨自持，习惯谋定而后动，更不赞同冒险，然而此刻，顾平林竟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刺激，体内的血液逐渐沸腾。

　　原来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

　　顾平林自嘲地想着，随即收敛心神，持剑俯冲入海：“水！”

　　几乎是同时，对面大片海水飞上半空，成为薄薄的水幕。狂风呼啸，杀招无形，难以捉摸，水却有影有形，无形的风吹散有形的水幕，风也就跟着显形了。

　　两个聪明人几乎不需交流，默契地利用水的特点让风显形，合力对付风裂，出手毫无保留。

　　乱花迷蝶，凤影栖梧，双招同出。

　　风裂后退数丈，惊疑地盯着疲惫喘息的两人，半晌，它猛地转身，化作一阵清风走了。

　　凭两人的修为，要杀它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它竟然会先逃，这个结果连顾平林都没料到。危险解除，顾平林跌落到海面，半跪下去，弯腰喘息，顾影剑在旁边盘旋两圈，状似关切，然后便自行回到剑鞘里，消失。

　　段轻名大步走过来，俯身拍他的背，助他梳理真气。

　　顾平林侧脸看，见他虽然气息紊乱，却是满面春风的模样，精力似乎比未战之前还要充沛几分。顾平林不由低头，看看掌心的冷汗，抿紧唇。

　　修为差距且不论，纳元九重极境果然名不虚传，只有九重丹田才经得起这样的消耗，此番自己简直是拿命来陪他玩，照自己这情况，再战下去是极危险的，可自己方才竟丝毫没有后退的想法，堂堂掌门轻易让自己置身险境，何其不智，果然也疯了。

　　惆怅自责转瞬即过，顾平林平复真气，拂开他的手，站起身：“够了，回去吧，出来太久，步师兄他们恐怕都在担心。”

　　“管那些废物做什么，”身旁人显然还在兴奋中，望着风裂去的方向，清冷的声音透着不尽的轻蔑狂妄，“风裂已怯战，此时追去，败它更添两成把握。”

　　这就是段轻名。顾平林没有多说，拉紧披风系带，冷静地道：“先回去。”

　　他做出这个决定，段轻名也没有反对，收剑，转身即恢复平日的温文模样：“你的修为毫无进展。”

　　顾平林道：“你已到化气八重境。”

　　段轻名“嗯”了声。

　　顾平林垂眸。

　　这次战斗两人应该都没有保留实力，外丹化气八重境就是他的真正实力，不过相较于此事，另一个发现尤为重要。

　　补天诀与记忆中不同。

　　前世因为自己与曲琳的事，他晋升失败，资质却未受损，因为补天诀与造化诀一样都有修复道脉的功效，可在方才的战斗中，自己并没有感受到他功法里的温补之能。今世的补天诀是参详《炼神九章》而成，很可能没有那样的作用。

　　冷不防有东西丢来，顾平林接到手里，发现是魂石：“吞月兽已捕杀，用不上了。”

　　“既给了你，便是你的，”段轻名似乎笑了声，“或许将来用得上呢。”

　　顾平林不再推拒，收了魂石，御风而起。

　　“你看似不快，”段轻名道，“是因为方才的话，又觉得我无情无义吗？”

　　顾平林道：“我并无不快，你也并非无情无义。”

　　段轻名闻言便笑道：“难得啊，原来在掌门心里，我已经是有情有义的师兄了。”

　　顾平林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突然问：“你要造化诀吗？”

　　段轻名道：“我记得你讲过，我从来都没想要什么，现在你觉得我需要？”

　　顾平林便没再问。

　　两人走到半途，就遇见步水寒和江若虚，原来众人见他两个迟迟不归，这才出来找寻，顾平林随口解释两句，隐去风裂之事。

　　步水寒见他们安然无恙，也没起疑，低声道：“剑魔阎森来了，辛前辈说无妨……”

　　顾平林颔首：“我知道了，回去再说。”

　　确认他知情，步水寒这才略略放了心，忍住没有问。众人一同回到船上，果然见阎森盘膝坐在船头，正与齐婉儿对峙，辛忌笑呵呵地站在旁边看热闹，冷旭和姚枫几个则面露戒备、担忧之色，唯有程意在东张西望。

　　阎森哈哈笑：“欢乐天双修术不错，齐氏找了个好女婿，将来让你姐夫教你几招，包你受用。”

　　因为齐砚峰之事，齐婉儿近日都闷闷不乐，被阎森一逗，火气大盛：“你这老魔休要胡说，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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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啦！”程意最先看见段轻名，指着他对众人道，“我就说他没事！”

　　辛忌忙附和：“老夫也说段公子吉人天相，定然无事的。”

　　程意诧异地看他：“你没说吧！”

　　摸胡子的手一抖，辛忌强笑：“小友此言差矣，老夫虽然没说出来，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哦。”程意信了。

　　见顾平林回来，冷旭终于松了口气，上前：“掌门，你看这……”

　　顾平林摆手示意他不必担忧。

　　“前辈，许久不见。”段轻名上船便朝阎森作礼。

　　看到他，阎森立马变脸，骂道：“滚蛋，段氏几个老王八追杀了我两个月，都是你这小王八蛋害老子！”

　　“前辈此言差矣，”段轻名道，“他们再厉害，比起前辈的魂剑流又算得了什么，我观前辈风采不减，可见未受困扰。”

　　“少拍马屁！”阎森警惕，“你又打什么主意？先说好，老子不会再惹麻烦！”

　　段轻名笑道：“前辈想多了，我只是为你担心，段氏与蓬莱岛素有往来，前辈此时现身，就不怕被他们发现？”

　　阎森扬眉：“怕什么，我要去蓬莱见一个朋友，借你们打个掩护。”

　　段轻名奇道：“前辈竟然有朋友？”

　　“关你屁事，”阎森不耐烦，“怎么？老子帮你办妥了事，你连这点方便都不给？”

　　段轻名道：“我不过是灵心派一名小弟子，如何作得主？”

　　阎森道：“少哄老子，新掌门是你师弟，你的话他还不听？”

　　“罢了，”顾平林开口道，“带前辈入蓬莱岛不难，但你上岛之后需尽快离开，不得连累我等。”

　　阎森嘿嘿笑：“放心，老子也不耐烦跟着你们。”

　　步水寒看看阎森，又皱眉看看段轻名，低声劝顾平林：“此事恐怕不妥……”

　　顾平林制止他：“无妨。”

　　步水寒只当是阎森厉害，众人敌他不过，所以顾平林不得已答应他的条件，于是没再作声了。队伍中藏有魔修，若被发现，必会连累灵心派，步水寒始终紧张不安，直到上仙蛇岛之后阎森自行离开，他这才放了心。

　　.

　　南珠早就得到消息，派了人在仙蛇岛迎接，两名侍从引着顾平林众人去碧游宫。

　　“咦。”程意叫了声。

　　“怎么？”一名灵心派小弟子问。

　　程意摸摸脑袋：“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奇怪……”

　　蓬莱岛的气氛与上次大为不同，众人其实都察觉了。顾平林道：“与季氏联姻，六御公自然会紧张。”

　　两名接待的侍从都是南珠的人，不怕听见这些，一名侍从笑道：“六御公和顺始公之前极力阻挠婚事，好在那位季姑娘……啊，是未来的岛主夫人聪慧，给岛主出了不少主意。”

　　正说着，前方一队蓬莱弟子走来，将众人拦住。

　　“这位可是灵心派顾掌门？”当先那人笑着朝顾平林作礼，“六御公有请。”

　　侍从拦阻：“顾掌门是岛主的客人。”

　　“少主的客人又如何？”那人叱道，“六御公乃蓬莱重臣，忠心耿耿，正该代少主接待客人，你好大胆，敢当着客人挑拨少主与六御公君臣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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