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蛰时雨（亮光）》流裳照影

31、Six

　　我的第一个对手是伊角。
　　我平静地坐下，除了是和熟人对弈以外，我不觉得这盘棋有任何的特殊之处。
　　开赛之前，我偶尔抬头，却无意间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在凝视我。
　　我微微有些诧异。
　　实质上，虽然知道他曾是帮光走上职业棋士之路的人，然而，他与我，无任何交集。
　　想着也许他只是忐忑的念头在捕捉到他目光的一丝敌意的时候瞬间消逝。
　　他，在试探我。
　　我不甘示弱地对视他。于是我俩就这样静静地对视。
　　谁也不愿率先认输。
　　“可以开始了。”裁判宣布道。
　　我终于先低头。对这种无所谓的事情，我不愿掺杂过多精力。
　　然后——听到了他吐露的话。
　　“你和光，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诧异，心下却了然。原来是为光。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个问题？”我淡淡回答。
　　他似乎语塞。然而他很快平静下来，说了一句我近乎控制不了我的话。
　　“我不希望你再一次伤害光。”
　　“你们怎么还不开始？！比赛已经开始两分钟了！”
　　我转头，掩住眼中的落寞。“对不起，是我失神了。”
　　棋局结束得异常快。我未假思索便落子，甚至来不及给伊角留条后路。
　　我甚至听得到观棋的裁判倒吸一口冷气，和身旁的人耳语——
　　“今天的塔矢老师怎么下得这么狠？真恐怖。”
　　是的，我的棋风还是收到了父亲的影响。和光不同，即使明显强于对方，我也会把锋芒藏得很好。
　　从来没有这样不留余地。想必伊角会很狼狈。
　　可是我，顾不了许多。
　　我无法遏制他在我心中漾起的层层涟漪。
　　他说出了我不敢承认的话。
　　光，真的是这样吗？我一直以为，你对于遇上我，从来不后悔。当然也许你现在也是的，可是，这样真的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吗？
　　我早已准备好背负一切。可是从来没想过你的感受。
　　你也……愿意和我并肩作战吗？
　　结束棋局后，我走到外面，想平静一下。
　　伊角也跟我走了出来。
　　“你怎么不问我……”我说。
　　他摇摇头。又叹息。“我还是低估了你的真实实力。我大概是输得最惨的一个了。”
　　我不经意地笑了。
　　“但是你还是没有尽全力吧？”伊角淡淡接道。“我期待你和光的对局。”
　　“伊角，我是看在你是光的朋友份上才告诉你。我从前，现在，都没想过伤害他。我不想找借口，可是有些事，必须得由本人才能判断正确与否。”
　　“我知道了。”伊角说，“塔矢，其实我很嫉妒你，因为光，一直以来只看得到你一个人。也许你因为他而改变，可是在我眼里，他未尝会比你的改变更多。你们看来已经有所决定，那么，我只能说一句，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们。因为我和光是朋友。”
　　他说完就转身离去。擦肩而过的一刻，我忽然凝滞地哽咽了一句——
　　“……谢谢。”
　　光，至少我们并不是只有两个人。
　　“塔矢！”我走回去的时候，迎面走来的是光。还是得意的神情。“哈哈！我又赢了仓田哦！他估计要被我气死了！七年前我正是赢了他才进决赛的哎！”
　　我忽然恍惚，仿佛时光倒转到七年之前。
　　我微笑着打了一下他的头，“得意什么！你还没拿到挑战权呢！”
　　“哇，好痛！”他有些委屈。就要回我一拳。我却先走了一步。
　　现在毕竟不是七年前，我，他，我们都在逐渐成长。逐渐懂得，如何去爱。